第20章 中毒
一日之计在于晨。
钟声三响，同院的三位理事弟子皆已上值，院中渐渐归于宁静。
李承撑开木窗。
晨曦初露，云淡风轻，空气清爽，正是修行的好时候。
他摆好架势，吐气纳息。
闲了近十日，修炼不缀，境界好似依旧还是之前的境界。
但内息却日渐一日的雄厚起来。
一是息源，也就是胸口的气旋，之前有如鹌鹑蛋，如今却有杏子大小，几乎大了一倍，且更加凝炼。
其次则是胎息：之前闭了口鼻，再闭汗窍，既不吐纳也不呼吸，至多也就能撑一刻。但如今停半个时辰，竟都不觉得难受。
再次则是沉入极下润养丹田的内息，之比前多了两倍都有余。无论是进还是出，都比之前顺畅了许多。
好似不知不觉中，所谓的横骨只剩下那么一丝丝，稍微努努力就能化开。
起初，李承只以为是进入“胎息”之境，并可“外气化息”后，内息生成速度加快的缘故。但问过孔凝之才知道，便是能“外气化息”，也绝无只是十日，内息就涨一倍的道理。
十个月还差不多。
又旁敲侧击，请教了一下张胜，李承才恍然大悟：内息之所以涨的这般快，是因他连服了几日培元丹。
张胜称，培元丹可补元气，可助修行，至于效果如何，因人而异。
但不论任何丹药都有丹毒，品阶越高，丹毒越重。所以修为在哪一境，只能服相对应的品阶的丹药。
而李承倒好，才是初境，服的却是三阶丹。
既便一天只服四分之一，十天也已服了两颗半，按道理早中毒了？
盖因袁大的那块玉，被宝树炼化，蕴生了一缕木元。
也是没想到，律堂说还就还：不但有玉，并将培元丹、法剑、雷符、灵晶尽皆送了回来。
也算意外之喜，不过一缕木系灵元如今只剩半缕，那一半尽解丹毒了。
解就解吧，不管是何灵元，化来不就是用来修行的？
既如此，还不如一不作二不休，将剩下的一半也用掉？
说干就干。
李承手一探，从百宝袋中取出丹瓶。而后拔掉木塞，倒出一丸。
稍想了想，他又将丹药分为两半。
别不一小心真给毒死了？
所谓过犹不及，反正还剩整整八颗三阶培元丹，且还有一瓶二阶丹打底，不够再加就是。
转着念头，他张口吞下。
丹药入口即化，源息立时而应，旋转起来。丹元悉数被卷入其中，随而化为内气流入经脉。体内气血燥然而动，如脱缰的野马，涌往四处。
李承早有准备，运起内气引导，气血顺着经脉流至极下，又经横骨化开的那道缝沉入丹田四周。
便如这般，不过半刻，半颗培元丹的灵元尽皆化作内息。遍观经脉、脏腑，似是并无不妥之处。
但悄然之间，本是墨绿的树叶儿，明显浅了几分。
李承又吞下半颗，一如既往，丹元化为内息，沉入极下。隐约间，丹田四周传来一丝微涨感。
果然有效，再来。
李承稍一犹豫，这次直接吞下一整颗。
陡然，胸口猛的一鼓，气旋涨大了近一半，转的如同陀螺。一缕接着一缕的内息迸然而发。
一刹那，似有一道火流在体内窜动，炽烫难耐。同时，经脉异常的涨，仿佛要爆开。但气血流转的速却更加的快，瞬息之间，便涌入极下。
而胸口的气旋还在转，极下的内气也越聚越多，争先恐后的往里钻。
但破开的缝隙就那么宽，丹田未开，便是穴位四周的那点空隙，又能有多大？
继而，小腹竟慢慢的鼓了起来？
李承感觉，自己像是怀了个蛋，不但在动，还在不断的变大。
正涨痛难忍，突然，“轰”的一下，就如水道开了闸，内息再无阻碍，一涌而入。
哈哈，横骨……破开了？
源息依旧，生生不息，丹元化成的内息还在不断的迸发，内气流转依旧，经脉也依旧涨痛，但至脐下之后，突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再仔细感知，哪有什么阻碍、滞塞？
不但畅通无阻，且随着丹田震颤，似是传来一股吸力，将内息尽皆听附过去。
而此时的丹田之外就如一颗蛋黄，围拢在外的内息就如蛋清，且越裹越厚，越裹越厚。
化横聚息，润养丹田……哈哈，成了？
李承欣喜不已，乐呵了好一阵。
但随即，他又觉得有一丝不对。
气旋越转越慢，流出的内息也越来越少，说明那颗培元丹的灵元已然化尽。
问题是，丹田还在不住震颤，同时吸附内气，且源源不断。
但内气就那么多，吸完还能吸什么？
下意识的，李承生一丝极为熟悉，但体验并不是太好的预感。但还未得及有什么动作，全身的气血“倏”的往下一沉。
眼前骤然一黑，脑中阵阵晕眩，心中生出一种空虚至极，完完全全被掏空了的感觉。
与之相比，好像比上次更严重，李承竟有些“无欲无求”、“就这样吧”的念头。
日了，又来？
暗暗骂着，李承咬着牙缓了好一阵，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果不然？
眼前金星乱冒，甚至出现了重影，四肢空乏无力，隐然坐都已经坐不稳。
胃里似是灌了醋，酸的冒水。
他咬咬舌尖，算是清醒了一些。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拿起丹瓶。
掰一半……再掰一半……而后吞下。
呵……见鬼了？
倒不是没起作用，但一纵即逝：药力将将化开，刚化为内息，便一路朝下，涌入丹田之外。
而后，该晕还晕，该饿还饿。
还能怎么办？
李承咬咬牙，又吞下四分之一。
还好，这一次终于见了点效果：丹田震颤的频率微微一缓，气血涌入脐下的速度也慢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些气力。
但遂尔，一缕寒气自胃腑生出，继而，舌头微微发麻，口中生出一丝淡淡有铁锈味。
再看宝树，叶瓣儿已然绿中透白，显然是尽力的不能再尽力……
李承欲哭无泪：一个不小心，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