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最后，说到司马迁的思想。司马迁的思想虽然受到道家的影响，这从他的《史记自序》中可以看出。他在《自序》中说到诸子百家，甚至对于被当时统治阶级尊为正统的儒家学说，都有批评。唯有对于道家学说赞美尽致。班固批评他，说他思想有问题：因为他“论大道而先黄老而后六经”，所以“是非颇缪于圣人”。用现代语说，就是对历史的看法，有些不合于当时的封建的正统学说，所以他就不能得志于封建皇帝之前。

司马迁因为不满当时封建统治者，敢于批判当时封建的正统学说，也正说明了他的正直。

虽然如此，司马迁的思想究竟要受到时代的限制，不能跳出历史观念论的圈子。例如他说他写《史记》的动机，不仅是为了“通古今之变”，也是为了“究天人之际”。同时他也不能摆脱历史循环论的影响，例如他说“三王之道若循环，终而复始”。

不论怎样，司马迁的劳作是不朽的。他所开创的纪传体的方法，两千年来被中国的历史学家奉为正宗。历代以来，凡写著所谓正史都用这种方法。二十四史，都是用他的方法写成的。甚至到现在，他的方法还是有用的。像这样天才的历史学家，不仅在中国，就是在世界史上也是少有的。

（原载《中国青年》1951年总5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