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再不带他玩了
春雨觉得自家公主和那位大燕质子之间的氛围似乎不太对,但是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不对。
公主今日上课竟然如此认真。春雨在门口看着上官玉端端正正的坐着写字,欣慰的想,但是下一秒上官玉就把纸张团成一团,戳了戳季九儒的背,把纸团塞进他伸过来的手心。
春雨:!
季九儒展开纸条。
山水之秀钟为儒,九重敷凑动天听
他忍不住弯了嘴角。
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到了这两句诗。
只是这个凑字原本是奏,她为何要改动?是有什么巧思?
公主为何将奏改为凑?
写错了。
附上的还有凑字旁边那两点被随意涂黑,变成一个小黑块。
季九儒闷闷的笑了一声,把纸条叠好收起来,下一秒又有一个小球扔到他桌上。
你没有去过鸳鸯戏楼吧?我带你去玩要不要?里面还有从波斯来的歌姬呢
南蛮人都同殿下一样,邀请人用字条吗?
你别得寸进尺
微臣考虑考虑
——
季九儒站在街口,听上官玉的话,换了一身黑色的窄袖南蛮行装。
鸳鸯楼不止戏楼曲楼,还有花楼,若是让人看他一身明晃晃的大燕常服进去,影响确实不好。
肩膀被拍了拍,季九儒回头,果然是上官玉。
她倒是穿的显眼又奇怪,一身浅蓝色的金织云纹交颈灯笼袖上衣,下半身又配了条深色灯笼裤和浅白色皂靴,原本白嫩的脸贴了一串小胡子在脸上,头上还带了个带尖的帽子,头发都被塞进帽子里,像颗圆圆的鸡蛋。
看着又滑稽又可爱。
“你不是说低调?”季九儒忍了忍,没忍住,憋着笑问。
“你懂什么,太低调他们就不招待我们了,太高调呢又会被宰,我这身可是从波斯人那买的,低调奢华有内涵。”上官玉翻了个白眼,捏了捏嗓子:“先宰开始,尼就是喔滴南蛮担忧,值不值到?”
“知道了先生。”季九儒笑着把她脱落了一点的胡子重新按回去。
——
大燕人装南蛮人,南蛮人装波斯人,真正的波斯人又在台上跳舞。
真是神奇的体验。
季九儒看着那波斯舞姬,头发长又卷,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露脐舞服,外面又披了一件浅紫色的纱衣,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确实美丽,难怪那么多人来看。
“你在大燕没看过波斯人?”上官玉把脸凑过去,挡住他看舞台的视线,胡子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季九儒看不出她的表情。
季九儒收回视线,和上官玉对视:“没有。”
“哦,那你说,是那波斯歌姬漂亮,还是我漂亮?”上官玉又歪七扭八的躺回铺满了软垫的圈椅里。
“殿下漂亮。”季九儒几乎是秒回答。
“我是说跟我现在比!”
“先生漂亮。”
上官玉郁结的心情瞬间好起来,她竭力压制上扬的嘴角,转头去看那歌姬跳舞。
季九儒看着她脸上那小胡子颤阿颤的,心里担忧那小胡子会不会掉下来。
“你看我干嘛,不是来看表演的?”上官玉斜睨了他一眼。
季九儒被发现了也不尴尬,反而笑起来:“先生才问了我谁漂亮,我多看几眼先生都不行吗?”
这季九儒真是烦人,上官玉感觉这楼里的人未免太多了些,又闷又热,又看着季九儒笑眯眯的眼睛,肚子里有了坏水。
她把身体倾过去靠近季九儒:“既然这样,那公子你,想不想经常跟我一起出来玩呢?”
季九儒和她对视,脸上依旧挂着笑:“我想不想不作数,重要的是先生想不想。”
“那先生你,想不想经常带我出来玩呢?”
上官玉被反问,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我先问的你!”
“但事实如此,我想见先生,就能见到吗?”季九儒无辜的看着她:“只有先生想见我,我才能见到先生。”
上官玉噎住,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心里暗自下决定再也不带他出来玩了。
——
南蛮的夏天又干又热,上官玉最怕热,这几天天气简直就像太阳黏在了云阙京上方,干脆直接让春雨去给她告了几天假。
“理由呢?”监生摸着胡子问。
“殿下白天出汗太多,晚上风凉一吹,受了点寒,今早起来就发热了。”春雨不红心不跳的说。
路过的季九儒:……
好耳熟。
———
“殿下,监生允假了。”春雨带着上官玉让她带回来的糕点和她期望的好消息回来了。
“那…学监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你带回来的。”上官玉一溜从床上蹦起来,看着她一样样的从篮子里拿东西出来。
“监生把前几天的功课总结拿给你了。”春雨恍然大悟,又把压在篮底的那本功课拿出来递过去。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上官玉翻了两页,看到自己那功课书上的红叉叉就郁闷,随手丢到一边:“有没有人让你给我传什么话?”
传话?
“谁?”
“随便谁!就是知道我生病了然后关心我的。”
春雨摸了摸下巴:“斯兰清小姐倒是关心殿下了。”
虽然不知道算不算关心。
“除了她呢?”
“没有了。”
“那她说什么了?”上官玉终于放弃。
“她问殿下烧死没有。”春雨老老实实的复述。
“……”就知道。
还有这个季九儒,怎么这么没人情味,他之前生病了她还去看他呢。上官玉愤愤的咬了一口糕点。
——
“殿下,质子在门外等候。”夏雨从外面进来通报。
“质子?”原本昏昏欲睡的上官玉瞬间精神起来,急匆匆地套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跑。
果然刚拐过走廊,就看到季九儒的背影。
他依旧是一副清风霁月的样子,顶着大太阳也不避,就硬生生的站在院中央。
“这么大的太阳,你也不打把伞?”上官玉磨磨蹭蹭的走过去,一副小女儿的扭捏做派。
“无碍,晒晒太阳也散散身上的霉气。”季九儒转过身,细细的打量她的脸:“确实是病了,公主看着比之前憔悴许多。”
上官玉脸红起来,她好吃好喝的待在房里,出门前还扑了点粉和胭脂,哪里憔悴了。
“这是监生托我带给公主的。”季九儒想起自己的来意,将另一只手上的卷纸和一小包糕点递过去。
“你来见我,就为了这个?”上官玉接过那张卷纸,一看果然是新布置的功课。
“微臣想公主肯定不缺药品,就只带了几块糕点。”季九儒又说,上官玉却注意到他那只手上浅红色的血痂。
“你的手怎么了?”上官玉扯过他的手,白皙的手掌上有一小片浅红色的血痂。
“是那天宫宴?”上官玉猛然想起来,那次她把他扑倒在地上。
“公主再晚些发现,都已经要好了。”季九儒笑起来。
“痛吗?”上官玉愧疚的抬头问他。
季九儒看着她圆圆的大眼睛和因为愧疚撇着的嘴,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们俩靠的这么近,他连她脸上有几颗雀斑都能数清楚。
难怪主君最疼爱她。
“不痛。”季九儒垂下眼皮,不再和她对视。
“我让春雨给你找瓶淡疤的药膏。”上官玉转身要走,季九儒下意识就拉住她的手腕。
“嗯?”上官玉一愣,还没反应,季九儒就已经放开了手,依旧是那副规规矩矩的样子站在原地。
“听说,过几日是南蛮的荷舟节,微臣刚到南蛮,也想体验一下这风土人情,不知公主是否肯…赏脸陪一陪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