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太柔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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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公主好看

病刚好了点,季九儒就开始准时去宫里学监报道。

学监里上学的不只是皇室子弟,还有大部分朝中要员的孩子,宫中妃嫔的亲戚,总之算下来,也算是皇亲国戚,年纪也大都是十五六岁,他一个已行冠礼的邻国质子,跟他们格格不入。

“你都十七岁了,还要跟我们十五六岁的一起上课,你在大燕是没上过学,没读过书吗?”一个男孩贱兮兮的凑过来。

“公子说笑,我在大燕学的自然是大燕的知识。来了南蛮自然是要学习南蛮,所谓活到老学到老便是如此。”季九儒还带着病气,他刚来这里没多久,大部分人都没认全,他没有精力也不想呈口舌之快,得罪别人。

“你……”那男孩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门口懒洋洋的女声打断。

“宫子麟,我看你都上了五年课了,都还没把自己的名字写对呢,还敢嘲笑别人。”上官玉打着哈欠往里走,春雨已经先一步进了屋给她把要用的书具都摆好。

也是刚好,季九儒的位置就在她前面。

“上官玉!”宫子麟被戳中痛处,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自己的名字笔画多,他知道怎么写但是懒得写,他经常是浑水摸鱼乱写一通草草了事,因为这个被他爹打的屁股开花,半个月没来上课,剩下半个月还都是站着听课。

这件事几乎成了学监里的笑话,谁都能拿来笑他两句。

“你敢直接叫我的名字,那我问你,你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吗?”上官玉笑嘻嘻的,宫子麟被气的要死,其他人都开始哄笑,他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下睡觉。

上官玉精神上来了,得意洋洋的晃去座位,路过季九儒刚低下头和他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监生先生就进来了,她只好回到座位上。

这个班的学生除了季九儒全是皇亲国戚,饶是有几个认真听课的,大部分也都是形态各异的趴着做着自己的事。

上官玉也是坐没坐像,她歪着身子看着前方季九儒的背影发呆。

他还是那么瘦,挺着背坐在位置上。

他今日穿了件浅青色的圆领素色长衫,依旧是大燕的宽袖,他为了写字方便就将衣袖挽了半截上去,露出一小段嫩白的手腕。

一个男人,比她还要白。

南蛮的人不论男女,肤色大都较深,穿的衣服为了方便也大都是窄袖行装,上面的刺绣也是繁复精美,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街上有大燕商铺,里面的老板也都入乡随俗。

上官玉第一次见纯正大燕人穿纯正大燕服。

看着是话本里形容的那种文邹邹的书生,有点像一拳就能打死的样子。

季九儒本想着下了课再找上官玉道谢,没想到下一秒就有一个小纸团从后面扔到他的桌子上。

犹豫了一秒,季九儒把它抓过来展开。

你之钱不是很会兑我吗?这次怎么不坑声了?

字迹龙飞凤舞,两句话三个错别字,笔画转折还有点蹩脚。

季九儒知道,这是因为大燕和南蛮的文字不同,但是大燕的文字是这里的必修课。

季九儒回了纸条,贴心的改正了她三个错别字,又细心的折成四四方方的小方块,手绕到背后把方块递到她桌子上。

他的手指也是又白又细又长。

公主说笑。

几个字倒是写的劲瘦有力。

就回四个字?

上官玉脸都气歪,趴下就睡觉。

这一睡过去,再醒过来,竟然就已经下了课,监生已经走了,周围的同学也稀稀拉拉的要离开。

再看她身前空荡荡,季九儒竟然已经走了。

上官玉瞬间清醒,问一旁进来收拾东西的春雨:“他走了多久了?”

“谁?”春雨皱着眉问。

“那个质子。”

“他刚下课就走了,留了张字条在公主桌上。”

字条?上官玉果然看到有张字条工工整整的压在她的砚台下面。

多谢公主解围,今日质子宫的厨子研究了新的菜品,公主若是赏脸,微臣便静候公主到来。

上官玉一拍桌子,站起身就往外跑。

周围的人还没走光,估计是刚刚下课。

果不其然,刚走两步,就在靠近大门的走廊上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几乎要比周围路过他的都高一个头,瘦上一圈,

身边只有一个呆头呆脑的随从给他拎着书箱。

“喂!”上官玉想喊他的名字,一时间却忘了他叫什么。

季九儒停了下来,他听出这是上官玉的声音。

“殿下。”他弓腰行礼,长长的宽袖垂下。

“你邀请人,就是用纸条邀请的?”上官玉跑得气喘吁吁:“你们大燕人这样没礼貌?”

季九儒反而是惊讶了一秒,没想到她是来找他说这件事。

本来他也没想她会要去。

“是微臣思虑不周。”季九儒笑起来,又重新朝上官玉拱手:“多谢公主今日替我解围,公主若是赏脸,今日便来质子宫用晚膳如何?”

上官玉比其他南蛮女子都要高些,几乎快要跟男子一样高,季九儒却还是比她高一个头还要多一点。此刻微微低着头朝她作揖,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她看到季九儒微垂的眼睫,长长的睫毛又浓又翘,像刷子一样。

红润的嘴唇抿着,带着点轻微的笑意。

她又看到他头顶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个玉冠固定在一起。

这么简单的发型,怎么这么好看?

上官玉意识到自己分了神,心也跳的奇怪,赶紧心虚的别过头:“知道了,本宫考虑考虑。”

说完,又从口袋里摸出那块方趴递过去给他:“你的帕子。”

“多谢公主。”

季九儒接过来展开,愣了愣。

“我…我看你那帕子太单调了,就自作主张绣了点东西在上面,你不会生气吧?”上官玉结结巴巴的解释。

“无碍。”季九儒视线又从帕子转移到上官玉的脸上,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只是不知道公主绣几片菜叶是有何隐喻?”

菜…菜叶?

——

“这件怎么样?”上官玉的衣服铺满了床,她对着镜子比比划划。

“公主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春雨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那是,”上官玉美滋滋的,下一秒又有点忧愁:“你说我和大燕的女子比起来,谁好看?”

“我没见过大燕的女子。”春雨挠挠头,实话实说。

“我上次带你去鸳鸯戏楼,那个贫穷书生和千金小姐的话本,里面那个小姐就是大燕人,你看看我们俩谁好看?”上官玉帮她回忆。

“戏子怎么能和公主比,”春雨皱眉,又老老实实的回答:“自然是公主好看。”

上官玉刚自信一秒,又泄了气,趴到桌子上。

南蛮人五官大都深邃一些,大燕人的五官淡的多,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

不知道那个质子喜欢哪种类型。

“公主何必在意那个质子的想法?”春雨不解,上官玉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过依我来看,那位质子是大燕人,肯定更偏向大燕的容貌。”

上官玉做到镜子面前,坐看右看,最终拿起胭脂来。

上官玉来的时候,季九儒正在书房皱着眉研究南蛮文字,听到下人通报,放下书就起身去迎接。

没想到刚接到她,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她的脸震住。

原本清丽的面容敷上一层厚粉,红彤彤的腮红拍在脸颊上,嘴唇也是红的吓人。

“公…公主…”季九儒难得结巴了两声。

“怎么了?”上官玉不自在的问:“不好看吗?”

她看那鸳鸯戏楼那个大燕女子就是这样画的。

“好看,公主今日格外好看。”季九儒反应过来,赶紧补救夸赞。

虽然不知道她把自己画成这样是为什么,但是说好话肯定不出错。

上官玉美滋滋的,只觉得自己画的好惊艳了他,大摇大摆地说饿了,指挥季九儒带她去吃饭。

厨子已经备好菜,只等她来就陆陆续续的往桌上摆。

不得不说,这大燕的菜系真是新奇,上官玉吃的津津有味。

季九儒禀着食不言寝不语,低头只管吃自己的,却不小心瞥到旁边下人憋笑的脸。

“咳咳……”季九儒被呛住,这可苦了一旁的下人,既要憋着笑,又要过来给季九儒顺气。

上官玉看着下人偷瞄她一眼,又马上低下头,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她啪的放下筷子,指着那个下人:“你笑什么!”

“奴…奴…”下人被吓到,下一秒就跪到了地上,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说!”

“咳…公,公主,他没在笑。”季九儒呛着嗓子,赶紧解释。

“那他什么表情!”

“他,他天生就长这样。”季九儒心虚的解释,赶紧伸手给她夹菜,但自己在抬眼看到她脸的时候,也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

演都不演了。

上官玉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践踏,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好几天堆积在一起奇怪的情绪同时涌上心头,她站起身就往外跑。

“殿下!”季九儒赶紧站起来去追。

上官玉一边哭一边跑,脸上的妆更是糊作一团,季九儒疏于锻炼,但胜在腿长步子大,终于在她要到门口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

轻轻拉了一下,又马上松开。

“公主……公主不要跑了,微臣…微臣身体不好追不上你。”季九儒气喘吁吁。

他是真的身体不好体力不行。

“那你就不要追啊。”上官玉哭的不行,声音还是中气十足。

“殿下不要生气,那下人也是无心,他年纪小…”

“他年纪小你也年纪小吗!”

“什么?”季九儒愣了愣。

“你知道我画的不好看,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说什么好看!不就是想看我笑话!羞辱我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季九儒想摸帕子出来给她擦脸,却发现没有带在身上,只能用宽袖去给她擦脸。

上官玉也不客气,揪着袖子就往脸上胡乱擦了一通,混乱的妆容被擦去大半露出干净的脸颊,他的袖子却是变得一塌糊涂。

“好看的意思不仅是漂亮,还有可爱,公主你问我好不好看,我觉着可爱,才这么说。”季九儒解释。

“真的?”上官玉怀疑。

“真的。”季九儒语气真诚。

季九儒是典型的大燕长相,五官端正淡然,没有任何攻击性,干什么都是一副温吞细心的模样。

他就这样看着上官玉,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

“你们大燕人说话就是弯弯绕绕。”她不自在的别过头,感觉脸有些热:“那…那你说我现在可爱还是漂亮?”

“现在是漂亮。”季九儒又去给她擦还没有擦净的残留妆面:“公主天生丽质,不施粉黛已是天人之姿。”

“那你说,是你们大燕姑娘漂亮,还是我漂亮?”上官玉得寸进尺。

“各有各的漂亮。”季九儒笑着说:“公主何必同其他人比?那公主说说,是我好看些,还是你们南蛮的男子好看些。”

“自然是你好看些。”上官玉脱口而出。

南蛮的男人大都不修边幅,胡子拉碴,还以邋遢为荣,有长得几分姿色的也是自以为是,臭屁的不行。

从样貌,从性格,怎么都是季九儒更胜一筹。

季九儒愣了愣,哑然失笑。

不管是在江南,还是在汴京,他都不缺小女儿家暗恋,但他无心男女之情,女孩不说,他也不点破,女孩说了,他便惊讶又惋惜的的拒绝。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上官玉这样的,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在乎在对方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