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扣子卡住的初遇

晨雾还未散尽时，林夏正抱着主机在玻璃廊桥上狂奔。

昨夜格式化过的硬盘烫得像块烙铁，硌得她肋骨生疼。

七点十分的阳光穿透“未来之塔“菱形幕墙，在地面投下蜂巢状光斑，晃得她眼前发晕。

“让让！要炸了！“她对着前方人影大喊，卫衣抽绳随着奔跑拍打在脸颊。

转角处飘来一缕薄荷冷香，等她意识到那是活人气息时，整个人已经撞进一片带着体温的黑暗。

主机箱撞上金属门框发出巨响，林夏踉跄后退的瞬间，脖颈突然传来细微的牵扯感。

她低头看见自己卫衣帽绳不知何时缠住了对方西装袖扣——那是枚陨石灰贝母扣，正反射着妖异的虹光。

“贵校的欢迎仪式很特别。“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砸下来，每个字都裹着冰碴。

林夏抬头时，圆框眼镜滑到鼻尖，堪堪卡在对方第二颗纽扣的位置。

黑色领带夹上刻着“JH“暗纹，再往上是被晨光镀成淡金色的喉结。

江川垂眸看着卡在自己胸前的女孩。

她后颈的小熊创可贴翘起一角，发丝间沾着昨夜实验室的橙花香。

当视线落在她口袋里露出的齿轮边缘时，瞳孔微微收缩——那是七十年代西铁城机械表特有的月相轮。

“对...对不起！“林夏伸手去扯帽绳，却发现死结越缠越紧。

薄荷气息突然逼近，江川单手解开袖扣的动作带起布料窸窣声。

他冷白的手指关节擦过她耳垂，腕间疤痕在晨光中一闪而逝。

“别动。“他突然扣住她手腕，“你主机风扇里卡着东西。“

林夏僵在原地。隔着薄薄卫衣布料，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温度异常灼热。

江川俯身时领口掠过她额角，露出锁骨下方淡红的伤痕——像是被什么液体溅烫留下的印记。

“啪嗒“一声，染着奶茶渍的软盘从机箱夹层掉落。

江川用两根手指夹起它，瞥见标签上潦草的“Echo测试版“，眉峰不易察觉地跳动：“现在的大学生作业都带定向爆破功能？“

“那是意外！“林夏猛地抬头，后脑勺撞上他下颌。

两人同时闷哼的瞬间，纠缠的帽绳终于绷断，银色贝母扣“叮“地滚进排水槽。

江川按住渗血的唇角，看着女孩兔子似的蹦开三米远。

她卫衣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半截银色项链——挂坠是个微缩机械键盘，按键上刻着模糊的“0809“。

“赔...赔您干洗费！“林夏把主机挡在身前当盾牌，声音发虚。

背后传来早课学生的窃笑，有人举起手机对准江川滴水的西装下摆——方才撞翻的保温杯正在他脚边汩汩冒着红枣枸杞茶。

江川慢条斯理地摘下沾着茶渍的腕表。

当他抬眼的瞬间，廊桥上突然鸦雀无声。

那是猛禽锁定猎物时的眼神，带着精密仪器般的压迫感。

“林同学。“他忽然勾起唇角，从胸袋抽出手帕按在渗血的嘴角，“你觉得干洗费能覆盖智能浴室的重置成本？“

林夏感觉后颈汗毛倒竖。

昨夜浴室监控画面突然在脑海闪回——男人湿透的白衬衫，锁骨处的血珠，还有那句带着气音的“有趣“。

“您怎么知道我名字？“她下意识后退，鞋跟磕到消防栓。

江川向前迈了一步，逆光中他的轮廓像把出鞘的唐刀，将晨光劈成碎片洒在林夏颤抖的睫毛上。

当阴影完全笼罩她时，带着薄茧的食指突然点上她眉心。

“凌晨三点二十二分，你吃了两粒草莓软糖，修正了三次情感阈值参数。

“他指尖顺着她鼻梁滑到镜框边缘，“顺便说，蒙特卡洛算法不适合处理离散情绪变量。“

林夏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

这个距离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翳，还有虹膜边缘极淡的灰蓝色——像是冻湖裂开的第一道缝隙。

“您...您黑进我摄像头？“

“是正当防卫。“江川变魔术般从她卫衣帽子里摸出颗薄荷糖，“鉴于你昨晚的算法差点让我成为《浴室杀人事件》的受害者。“

远处突然传来高跟鞋脆响。苏晴抱着教案转过廊角，珊瑚色指甲油在晨光里亮得刺眼。

当她看清江川背影的瞬间，手机“啪“地摔在地上。

“江老师？！“

这个称呼让林夏瞳孔地震。

她这才注意到男人西装翻领上别着蓝海科技的菱形胸针——那是校企合作项目首席顾问的标识。

给你两个选择，江川突然退后半步拉开距离，从钱夹抽出的黑卡边缘掠过林夏下巴，“要么赔款，要么用你的BUG算法来实验室赎罪。“

风穿过玻璃幕墙的缝隙，掀起他染着红茶香气的衣角。

林夏盯着卡面上凸印的“JH1101“，突然发现这串数字和机械键盘上的刻痕完全重合。

“我选C。“她猛地蹲身捞起主机，“马上退学！“

江川看着女孩同手同脚逃向电梯的背影，碾碎了掌心的薄荷糖。

当苏晴小跑着过来时，他正弯腰捡起那颗滚落的袖扣。

“江老师需要帮忙吗？“苏晴将碎发别到耳后，香水尾调是精心计算过的白桃味。

“通知特助。“江川将软盘抛给她，“下午两点前，我要这个学生的全部资料——包括她母亲生前在江氏医疗的工作记录。“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林夏贴着金属壁慢慢滑坐在地。

主机散热孔飘出焦糊味，而她正盯着掌心发呆——不知何时被塞进张烫金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

[既然选择逃跑

建议先清除硬盘里的后门程序

PS：小熊创可贴歪了]

窗外突然传来螺旋桨轰鸣。她扒着玻璃看见直升机坪上，江川正弯腰钻进机舱。

气流掀起他西装衣摆的刹那，有什么银光一闪而过——是系在他腕表上的八音盒齿轮，正与她口袋里那片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