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妖认主，逛夜市
“嘶——”
陆羽不由低呼出声。
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咬了。
还未等他查看，忽见一道血影自袖口激射而出，如电光般没入眉心祖窍。
恍惚间，一只小巧、虚幻的血色小蛇向他扑来，与他融为一体。
这一刻，天地骤变。
陆羽只觉得灵觉无限延伸，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竟浮现出万千气象。
地脉深处，浑厚的地气如巨龙蛰伏，吞吐间引得群山共鸣；九霄之上，清灵云气似流纱飞舞，与日月争辉；更有皎皎月华化作银霜，无声浸润万物……
诸气交织流转，构成一幅恢宏画卷。
这玄妙感应不过维持了短短一瞬，却让陆羽如饮琼浆。
待回过神来，周身毛孔仍在微微战栗，仿佛每个细胞都在渴求着什么……
陆羽恍然明悟。
“这便是天地灵气吗？”
他哪里还不明白，袖中那物已主动与他缔结神魂契约，成为了他的本命灵兽。
“主……主人……”
一道稚嫩童音忽然在脑海响起，怯生生中带着亲近，宛如牙牙学语的稚童。
陆羽一怔。
“你是……那条小蛇？”
“是我是我！”
那声音欢快起来，如铃铛轻摇。
陆羽心中一松，问道：“小蛇，你可有名字？”
“主人，我才破壳呢，并没有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的来历，不如主人给我起一个吧！”
声音中带着些许期盼。
陆羽挽起衣袖，只见一条三寸小蛇缠绕腕间。
灰鳞如铁，头顶独角，最奇的是那双目——不见眼珠，唯有两团黑雾翻涌不息。
正是影像中的灰鳞小蛇。
沉吟片刻，陆羽轻抚蛇首，说道：
“你身世成谜，却有眼无珠，无珠……雾烛，不如我就叫你‘雾烛’吧！你看如何？”
“好耶！我有名字了，雾烛，我叫雾烛！”
脑海中顿时浮现一个玉雪可爱的童子，正雀跃欢呼。
小蛇亦在腕间欢快游动，独角泛起淡淡灵光。
就在这时，一阵“啾啾”声响起。
怀中幼鹤突然躁动起来，红喙轻啄陆羽衣襟，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腕间小蛇，满是委屈。
“小家伙，我虽然不能再与你签订神魂契约，但你若愿意继续跟着我，我保证也不会亏待你。”
陆羽许诺道。
本命灵兽与修士性命交修，通常情况下，一个修士只能签订一只。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个修士只能拥有一只灵兽。
除神魂契约外，修士还可以与灵兽签订主仆之契，数量全凭修士神魂强弱而定。
幼鹤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失落。
就在陆羽担心它会选择离开之际，它突然低头一啄——锋锐的鹤喙在陆羽手背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出。
一滴血珠被幼鹤吞入腹中，刹那间，一道微弱的联系在二者之间建立。
“这就认主了？”
陆羽愕然。
他从小就听老观主讲，妖兽天性桀骜，即便驯化的灵兽也鲜少主动认主。
修士往往要费尽心机：或以利诱之，或以刑迫之，更甚者不惜设局演戏。
陆羽就曾听过一个小故事，讲的是一个魔修为了收服一头幼蛟，找来同伴杀了幼蛟的母亲，然后他再出手救下幼蛟。
相较之下，三仙观弟子采取的手段则要温和得多，一般都是慢慢培养感情，让其自愿认主。
“你出身青冠鹤族，冠羽如玉。”陆羽轻点幼鹤冠羽，“便唤你‘青玉’可好？”
“啾啾！”幼鹤欢快应和，虽不及小蛇灵智通达，却也乖巧可人。
也不知是契约的关系，还是这幼鹤本就不如小蛇聪明，它所表现出来的灵性明显远不如小蛇。
待陆羽回到湖畔，已是玉兔东升。
月色如洗，远处湖面上几道身影凌波而立，隐约传来交谈声。
他悄然调转舟头，择了条僻静水路离去，桨声搅碎一池月影。
————
竹影婆娑间，陆羽远远望见竹楼前立着道黑影。
走近才认出是方子聪，正提着灯笼来回踱步。
“方师弟？”陆羽快走几步，诧异道，“这么晚了有事？”
方子聪连忙拱手：
“陆师兄，是这样的，今夜恰逢一月一度的夜市。若错过今晚，可要再等三十日了。”
陆羽愣了一下，才猛然反应过来，方子聪口中的“夜市”是什么。
他早在外观时就听闻，内观有个夜市，一月一次，供弟子们互通有无。
“稍等！”
陆羽匆匆进屋，将幼鹤青玉安顿好，又从包袱里取出装着灵石的钱袋揣入怀中。
出门时，方子聪已提着灯笼在前引路。
经过大约一刻余钟的路程，两人来到了一座广场前。
但见广场上，数十盏巨型灯笼高悬，照得方圆数十丈亮如白昼。
几十个摊位井然排列，人流如织，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
“师兄，我们分开逛吧，一会在入口处集合，再一起回去。”
方子聪提议。
这正合陆羽心意，当即应下。
漫步在摊位间，陆羽发现，大多数摊位都是售卖灵符、丹药和各种灵药的。
正走着，忽被一个摊位吸引驻足。
与其他摊位不同，此处陈列的尽是妖兽材料：泛着幽光的鳞甲、晶莹剔透的眼珠、韧性十足的兽筋……甚至还有几枚完整的头骨。
“师弟看了这么久，可有入眼的？”
清冷的女声传来。
摊主是位二十出头的女修，一袭玄色劲装，眉如利剑，目似寒星。
陆羽甫一对上她的视线，便觉双目刺痛，仿佛有万千剑气逼来，连忙移开视线。
“好厉害的剑气，她修炼的不会是《天诛剑气》吧？”
陆羽心中骇然。
传闻，《天诛剑气》的修炼方式非常特殊，一旦修成目光所及皆可伤人，威力远超同阶法术，可惜飞剑仙留下的也只是残本，终究无法圆满。
“师姐这里……可有妖血售卖？”
陆羽压下心惊，道明来意。
他方才逛遍半个灵市，所见多是调配好的灵墨，正愁无处寻觅新鲜妖兽血。
女修唇角微扬。
“巧了，我这儿正有不少。”
说着如数家珍。
“一阶初期猪妖血一缸，鹿妖血十葫芦，中期狼妖血三坛……”
竟一口气报出五种妖兽血，最后更有一阶后期的珍品！
陆羽听得暗自咂舌。
须知，妖兽按照实力由低到高，分一阶、二阶、三阶……，一阶便等同人类的炼气期，又细分为初、中、后、圆满四等，正好对应炼气期的四个小境界。
这女修能猎杀一阶后期妖兽，实力恐怕已接近炼气第三境蕴神境。
“不知师弟要哪一种？要多少？”
女修目光灼灼地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