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烬夜织网

太子指尖抚过腰间螭龙玉带，鎏金护甲刮出刺耳声响。苏锦棠盯着他玄色朝靴上未干的血渍，忽然想起前世东宫起火那夜，自己跪在丹墀下闻到的焦糊味——混着人油特有的腥甜。

“三弟好兴致。“太子捡起染血的乌木簪，“父皇前日还问起你剿匪的差事，若知晓你夜探尚书府......“

萧珩突然捏碎手中茶盏，瓷片深深嵌进掌心：“二哥不妨直说，想要什么？“鲜血顺着案几纹路淌到《药经》残页上，并蒂莲遇血竟显现出山川脉络。

苏锦棠袖中银针微颤。前世她便发现萧珩的血能解百毒，此刻残页上的舆图分明指向苏家祖坟。母亲棺椁下葬时，她亲眼见父亲放进去一柄玄铁药杵。

“孤要这个。“太子用簪尖戳破舆图中莲花心，“三月初七玄武门换防图，换苏姑娘一条命。“

檐下铁马骤响，苏锦棠倏然起身。三月初七！正是她与萧珩重生那日。前世此夜玄武门血流成河，九皇子持虎符逼宫，而本该戍守的萧珩却出现在尚书府......

“殿下要的恐怕不止这个。“她突然夺过太子手中茶盏，将残茶泼向兰姨娘枕畔。紫檀木遇水浮现密纹，正是北狄王庭的狼图腾。

萧珩的剑比太子的惊怒更快。寒光闪过，床幔应声而裂，露出兰姨娘青灰的面容——她的腹部正在诡异地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按住她！“苏锦棠金针连刺膻中、关元两穴。春桃递来的药杵泛着幽蓝，正是母亲嫁妆里那柄玄铁所制。当杵尖抵住兰姨娘肚脐时，凄厉的婴啼响彻夜空。

太子踉跄后退，他的蟒袍下摆突然窜出数条赤链蛇。萧珩反手劈碎屏风，暗格里滚出个青铜匣子，匣面饕餮纹正与药杵末端吻合。

“拦住他们！“太子终于撕破伪善面孔。黑衣人破瓦而入，为首者腕间银铃叮当——正是柳氏常年礼佛时戴的九转菩提镯。

苏锦棠忽然笑了。她将药杵狠狠砸向青铜匣，玄铁与青铜相撞迸出火星。前世萧珩心口那道疤，就是被这匣中机关所伤。

“喀嚓“一声，传国玉玺的蟠龙钮自匣中升起，底部“受命于天“四字却缺了最后一笔。萧珩徒手握住机关箭矢，任由鲜血浸透玉玺：“二哥可知，真正的玉玺要饮帝王血才能显形？“

太子瞳孔骤缩，他腕间赤蛇突然反噬。趁乱间，苏锦棠扯开萧珩衣襟，将他背上图腾与玉玺纹路重合。月光穿过血雾，在墙面映出完整舆图——终点竟是苏夫人坟茔。

“原来如此。“萧珩突然咬破她指尖，将血珠弹入兰姨娘口中。原本死透的妇人猛地睁眼，肚皮炸开，血淋淋的蛊王直扑太子面门。

苏锦棠在腥风血雨中握住玉玺。前世她至死不知，母亲难产那日拼命塞给她的长命锁里，藏着能调动漠北十万铁骑的凤凰符。而今夜，锁芯正在萧珩掌中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