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焚书者说，因果闭环

林浅踉跄着后退，手机从指间滑落坠入时空裂隙。直播画面在坠落的瞬间定格：七十二道青铜门从裂缝中升起，每扇门后都站着个穿不同服饰的沈清墨。他们手捧不同版本的《幽冥姻缘录》，异口同声地吟诵：

“天地为炉，众生为薪，焚此残书者——“

市立医院天台的风裹着硫磺味，林浅攥着半截玉簪抵住顾家少年咽喉。少年暗金色的瞳孔里映出漫天青铜门，那些门正在蚕食城市的轮廓。

“沈清墨，出来！“林浅的吼声惊飞群鸦。少年突然诡笑，指尖生长出桃木剑的纹路：“你该感谢我，若不是借顾家血脉重生，你早在忘川魂飞魄散。“

天台铁门被撞开，穿防化服的人群举着符文枪械逼近。领头者摘下面罩，赫然是太平间里那个技术员的孪生弟弟：“特别事务处理局奉命接管《幽冥姻缘录》，林小姐，请交出...“

话音未落，少年突然暴起。他撕开病号服，胸口浮现出往生渡的完整地图，七十二道青铜门正对应城市地标。林浅的玉簪突然发烫，往生渡的纹路在簪头亮起血光。

“还剩七天。“少年舔着嘴角，“七日内焚尽所有残页，或者看着它们吞掉整座城。“

第一张残页藏在市图书馆古籍部。林浅踹开被血藤封死的防火门时，看见管理员正用毛笔蘸着人血修补《永乐大典》。残页就夹在《幽冥志怪》卷中，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沈宅灭门夜的星象图。

“此页记载着换命禁术。“管理员转身时，整张脸皮簌簌脱落，“沈先生让我问候你。“他手中的毛笔突然暴涨，墨汁化作锁链缠住林浅脚踝。

《幽冥姻缘录》在背包里剧烈震动，林浅腕间红线突然分裂成七十二条。当血线刺穿管理员眉心时，残页腾空而起，星象图化作实体将整座图书馆拽入1918年的星空下。林浅在银河倒灌中抓住残页，听见沈清墨的冷笑：“焚书者，必承其咒。“

第二张残页出现在父母车祸现场。林浅跪在悬崖边点燃犀角香时，三十年前的雨夜在眼前重现。父亲货车上滚落的不是建材，而是七十二个贴着符咒的陶罐，每个罐子里都装着沈家人的骨灰。

“他们用沈家怨气养书！“林浅的嘶吼被雷声淹没。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护身符突然裂开，里面是半张染血的婚书，日期正是她七岁落水那天。

残页从陶罐碎片中升起，林浅的掌心焦痕突然蔓延至整条手臂。当她用玉簪刺穿残页时，悬崖突然塌陷，三十年前的货车冲破时空撞来。千钧一发之际，特别事务处理局的重型机车截断因果线，车上跳下的女特工拽着她滚进防护结界。

“还剩五张残页。“女特工掀开面罩，右眼戴着青铜材质的义眼，“我叫钟离，是第十九代鬼媒人的...“

“遗孤。“林浅打断她，看见她脖颈浮现往生渡的刺青，“你们局里每个人身上，都有沈清墨的印记吧？“

第三张残页的线索指向城南典当行。橱窗里陈列的怀表突然倒转，林浅踏入店门的瞬间，西装革履的掌柜正在擦拭人皮账簿。她抬头时，整张脸是空白的。

“典当灵魂者，可换七日阳寿。“掌柜的声音从账簿里传出，“林小姐要当什么？“

柜台玻璃映出惊悚画面：钟离的青铜义眼变成血洞，林浅的心脏位置插着桃木剑。她掀开《幽冥姻缘录》，残页从账簿第三十六页浮出，上面画着她被七十二个自己分食的场景。

“我当这个。“林浅突然将玉簪刺入空白脸孔。掌柜发出沈清墨的惨叫，整间当铺化作纸灰飞扬，残页飘落时显出真实内容——竟是初代鬼媒人与沈清墨签订的契书。

钟离的机车冲碎橱窗，青铜义眼射出光束罩住残页：“快烧！这是换命契约的原件！“

第四日，游乐场摩天轮顶端。残页封印着沈秋棠的怨气，旋转木马载着无头尸骸唱童谣。

第五日，殡仪馆停尸柜。残页裹着管理员的脸皮，冷藏柜里爬出七十二个林浅的克隆体。

第六日，跨江大桥桥墩。残页嵌在混凝土里的骸骨手中，往生渡的摆渡人集体上岸。

第七日零点，林浅站在电视台信号塔顶端。最后三张残页在强磁场中悬浮，构成沈清墨的完整魂体。城市上空悬浮着七十二道青铜门，每扇门后都伸出血色锁链。

“你猜错了。“沈清墨的魂体在雷云中膨胀，“焚尽残页确实能终结诅咒，但也会烧毁所有鬼媒人的存在痕迹——包括你父母救你的记忆。“

林浅点燃汽油桶，火光照亮手中七张残页。当火舌舔舐契书的瞬间，整座城市响起玻璃碎裂声。特别事务处理局的大楼坍塌成沈宅废墟，钟离的青铜义眼炸成碎片，顾家少年在病房化作白骨。

“值得吗？“沈清墨的魂体在烈焰中扭曲，“用百年基业换...“

“换这个。“林浅突然扯开衣袖，手臂浮现完整的往生渡地图。所有青铜门突然调转方向，将沈清墨的魂体撕成七十二份吸入不同时空。

晨光穿透云层时，林浅跪在灰烬里。烧焦的残页中升起张崭新书页，标题是《焚书者说》，落款处是他自己的掌纹。

手机突然响起，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浅浅，你爸的遗物里找到封信...“背景音里，新闻正在播报考古队发现民国道士墓的消息，墓主腰间的玉簪与林浅手中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