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月惊魂
林默拖着张子陵走到山脚时，夕阳正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在考古队的蓝色帐篷上。警戒线外停着三辆印着“文物局“字样的面包车，几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用毛刷清理着刚出土的青铜器。
“这道符你贴在营地四角。“林默将昏死的张子陵扔给看守警员，抽出四张黄符递过去，“入夜后无论听到什么动静，绝不可......“
话音未落，帐篷里突然传来玻璃器皿碎裂的脆响。抱着青铜觚的研究员踉跄冲出，器皿内壁沾着的黑泥竟像活物般蠕动。林默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泥土，而是密密麻麻的战国蚁鼻钱，每枚钱币的方孔中都嵌着半截蛆虫！
“别碰那些钱币！“林默甩出捆仙索缠住青铜觚。绳索触及器皿的瞬间，钱币上的蛆虫突然爆开，溅出的黏液在空中凝成篆体“殄“字。研究员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十指暴涨出寸许长的青黑指甲。
桃木剑破空劈落，带起的罡风将黑雾绞散。林默剑指抹过刃口，殷红血珠渗入剑身铭文：“天地玄宗，万神朝礼！“金光乍现，研究员软倒在地，青铜觚“当啷“坠地滚出三米远。
考古队长陈教授颤抖着举起强光手电，光束照亮觚内壁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冷气——那分明是颗干瘪的眼球，瞳孔处嵌着刻有二十八宿的玉璧！眼球周围的青铜纹路与林默腰间铜铃如出一辙，错金云纹在光线下流转着妖异紫芒。
“我们只是清理了墓道口......“陈教授瘫坐在探方边沿，老花镜片上溅着黑血，“三天前开墓时，洛阳铲带出的封土里...突然出现这些蚁鼻钱......“
林默用符纸裹住青铜觚，指尖刚触到玉璧就听见金戈铁马之声。两千年前的画面涌入脑海：自己（或者说前世的张道陵）手持天师剑立于祭坛，九位方士将鬼王残躯分葬九州龙脉。每处葬穴都对应星宿方位，以浑天仪镇压，借地脉之气形成九曜封魔大阵。
“你们是不是动了主墓室的星盘？“林默猛然揪住陈教授衣领。老人哆嗦着掏出手机，照片里的青铜浑天仪已然碎裂，中央凹槽残留着暗红血迹——分明是有人取走了镇物！
营地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十二辆黑色奔驰越野车冲破警戒线。九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手持鎏金罗盘下车，为首的白眉老人望着林默腰间的铜铃长叹：“两千年了，守星人终于归位。“
话音未落，西北方墓道口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三个持枪特警刚靠近就被无形之力掀飞，防弹衣上留着焦黑的掌印。林默掷出道袍化作火幕，却见黑雾中浮现出无数青铜箭镞，箭簇纹路与铜铃错金纹严丝合缝！
“这是九曜阵的杀器！“白眉老者厉喝，“速退！“
箭雨撞上火墙竟发出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中浮现北斗九星虚影。林默的铜铃突然脱手飞向墓道，铃身裂纹迸发的金光在虚空勾连成星图。他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精血喷洒在星图中央，墓道深处顿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拦住他！“九位老者同时抛出罗盘，鎏金盘面折射出刺目白光，“鬼王右目要现世了！
林默身形如电，桃木剑劈开阴风直指星图第七颗星辰。北斗星光如天河倒灌注入墓道，烟尘散尽时，众人看见主墓室穹顶破开大洞，血色月光正照在水晶棺椁上——棺中空无一人，唯有棺盖内壁刻着带血的掌印，五指形状与林默的右手完全契合。
“这...这是量子纠缠现象！“陈教授突然指着水晶棺惊叫，“你们看棺底！“
暗红液体正从棺椁缝隙渗出，蜿蜒成古老的殄文。林默抚过那些文字，前世记忆轰然觉醒：建武十七年谷雨，自己（张道陵）将天师剑刺入心脏，以心头血在九件法器刻下封印。鲜血渗入地脉时，苍穹降下血雨，十万阴兵在秦岭深处长跪不起......
“紫微斗数，九曜归位。“林默并指抹过桃木剑，斑驳木纹褪去后露出陨铁剑身，七个星槽与空中北斗遥相呼应，“两千年前未尽的因果，今日该清算了。“
剑光斩落的刹那，山峦间腾起八道黑气光柱。夜空中的北斗九星染上血色，白眉老者手中的罗盘突然爆裂，鎏金碎片在空中拼出“鬼门开“三个殄文。
“请守星人重走天师路！“九位老者朝着林默跪拜，每人眉心都浮现星宿印记，“九窍封印已破其二，若不在四十九日内......“
凄厉的引擎轰鸣打断话语，十余辆改装吉普车急停在场边。车门打开时，林默瞳孔骤缩——本该在省博物馆昏迷的文物修复师苏晚晴，此刻正笑盈盈地举起青铜匣。匣盖开启的瞬间，镇魂井下的低语再次响起：
“小道士，我们又见面了......“
匣中黑气凝成竖瞳，与林默手中的青铜觚产生共鸣。水晶棺椁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鬼王图腾。苏晚晴的旗袍无风自动，心口处浮现龟甲纹路——正是记载鬼王九窍下落的“洛书“！
“你以为张道陵赢了吗？“她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当年他分葬九窍时，可是特意留了个'眼睛'在人间啊......“
林默突然头痛欲裂，更多记忆碎片涌现：鬼王被斩首时，左眼化作血玉遁入地脉；自己（张道陵）为补全封印，将一缕魂魄注入铜铃......原来这铜铃不仅是法器，更是他转世为人的魂器！
桃木剑突然发出龙吟，七个星槽依次亮起。林默福至心灵地划破掌心，鲜血浸透剑身时，北斗星光竟凝聚成实体剑芒。苏晚晴脸色骤变，青铜匣中的竖瞳突然爆开，黑气裹着她遁入墓道深处。
“追！“白眉老者刚要起身，却见林默剑指苍穹。血色月光中浮现出古战场幻影，披甲骷髅从地底爬出，却在触及天师剑芒时集体跪拜。
陈教授突然指着天空尖叫：“月亮...月亮在流血！“
众人抬头望去，玉盘般的圆月正渗出暗红血丝。林默的铜铃碎片突然悬浮而起，在他周身组成二十八宿阵图。当第一滴血月精华坠入阵眼时，远在百里外的青云观轰然崩塌，镇魂井中传出惊天动地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