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星锁魂

跨江大桥的残骸在月光下如同巨兽尸骨，林默站在扭曲的钢梁上，腕间翡翠镯子的七个星点正与北斗尸煞局的方位重合。江风掠过时，她听见龙影在血液里低吟，右手的指甲已化作青铜利爪。

“地脉辐射值突破临界点。“李子明的探测器屏幕炸出火花，全息地图上七处龙脉节点正渗出黑雾，“每个节点都形成气旋，中心温度零下四十度——是“阴煞聚形”的征兆。“

张天霸用军刺劈开江面浮冰，冰层下赫然沉着具青铜棺。棺盖上的北斗七星用尸油填充，每颗星子中央都嵌着枚眼球。赵无眠打捞时被冰水溅到，手背立刻生出鳞片状冻疮：“是玄冰，这些棺材在吸收地热。“

“坎离易位，寅申相冲。“王道长将罗盘沉入江中，盘面指针竟凝出冰晶，“有人在用七星锁魂阵逆转阴阳，若让七棺聚首，整条江都会变成黄泉支流。“

苏雨晴的歌声忽然顺风飘来。林默转身，见她赤足踏着浮冰起舞，旗袍裂口处露出青鳞肌肤，手中的青铜剑已换成水晶棺碎片打磨的匕首。最骇人的是她脖颈处浮现的北斗刺青，与林默腕间的星点遥相呼应。

“姐姐的龙鳞真漂亮。“她匕首划过冰面，裂痕中涌出黑水，“当年父亲剥下我的逆鳞给你续命时，可没这般细致。“

乌木拐杖击碎浮冰的刹那，江底传来锁链拖拽声。七具青铜棺破水而出，棺盖上的眼球同时转动，射出红光交织成天罗地网。林默的天眼看见红光本质是《玄空秘录》的殄文，正试图改写众人的命格。

“闭眼！“王道长掷出三清铃，铃声震碎红光却引燃符咒。张天霸的军刺劈中棺椁，刀刃迸出的火星点燃尸油，火焰中浮现二十年前的画面：林清河将双生女婴按在祭坛，用翡翠镯子剜出她们的心头血注入水晶棺。

林默的右眼突然剧痛，龙鳞顺脸颊蔓延至脖颈。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分裂成两个——白衣少女被困水晶棺，黑袍苏雨晴正在棺外刻写咒文。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开始模糊，江面浮冰映出无数个挣扎的自己。

“破阵！“赵无眠的子弹穿透青铜棺，却从林默肩头穿出。他惊愕地发现所有人的伤口开始同步，张天霸手臂的割伤竟出现在自己相同位置。李子明突然惨叫，他的电子眼珠被冰晶刺穿，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符水。

林默的青铜利爪插入江面，龙吟声中掀起十丈巨浪。浪峰里裹着万千冤魂，撕咬着七星棺椁。苏雨晴的笑声刺破水幕：“好姐姐，你杀的不是我，是当年的自己！“

翡翠镯子突然收缩，七个星点渗出黑血。林默的腕骨发出碎裂声，剧痛让她看清阵眼真相——七具棺椁里沉着的，是她这二十年来被替换的脏器。心脏在坎位，肝脏在离位，每个器官都刻着北斗符咒。

“原来我才是阵眼...“她扯开衣襟，胸口浮现水晶棺的投影。当乌木拐杖刺入心口时，江底升起青铜巨鼎，鼎中坐着个穿长衫的男人正在提笔书写《玄空秘录》，侧脸与林清河一模一样。

王道长突然口吐鲜血：“是笔仙！他在借七星阵续写秘录！“桃木剑燃起真火劈向巨鼎，却反被鼎中伸出的骨笔击碎。张天霸的军刺刺中鼎身，刃口竟长出霉斑，腐臭的菌丝顺手臂急速蔓延。

林默的龙爪握住鼎耳，沸腾的鼎水灼穿掌心。在天眼破碎的视野里，她看见林清河将双生女婴的魂魄撕成碎片，用她们的怨气喂养秘录。苏雨晴的匕首趁机刺入她的后心：“多谢姐姐献祭，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翡翠镯子突然炸裂，七星阵的煞气灌入林默体内。她的瞳孔彻底龙化，江面浮冰映出完整的龙影。当龙爪拍碎青铜鼎时，鼎中男人终于转身——竟是年轻时的林清河，手中握着沾满防腐剂的人皮灯笼。

“欢儿，为父等这天很久了。“他的笔尖蘸取林默的心头血，在虚空写下“玄空现世“四字，“七星锁魂不是要杀你，是要唤醒真正的玄空传人。“

整条江水突然倒流，七具青铜棺椁在空中拼成北斗阵。林默的龙影被吸入阵眼，翡翠镯子的碎片化作锁链穿透她的琵琶骨。在极致痛苦中，她看见苏雨晴与林清河并肩而立，两人的命线通过水晶棺相连。

“你才是容器...“林默咳出泛着金光的血液，“苏雨晴...从来都是你的傀儡！“

林清河的笑声震落山岩：“错，你们都是秘录的书页。“他撕下苏雨晴的北斗刺青，皮肤下露出的竟是《玄空秘录》的残页，“待七章写就，玄空劫才算圆满。“

暴雨倾盆而下，林默的龙化已达临界。她的右臂完全变成龙爪，一爪撕开江底地脉。沸腾的岩浆中升起二十年前的水晶棺，棺中少女的心口插着把青铜剑，剑柄刻着林默现在的生辰八字。

“杀了我...“棺中少女突然睁眼，“才能终结轮回。“

当龙爪穿透水晶棺时，整座城市的地脉同时暴动。七条青铜巨龙破土而出，在空中结成先天八卦。林默在龙吟声中坠落江底，最后的意识里，苏雨晴正将青铜剑刺入林清河的后心：“父亲，书该由执笔人来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