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赴松竹斋
无论是贾赦、贾珍还是贾政，都没能坐在庙堂高位。
不说入阁，连个三品实权大员都没有。
全靠着和太上皇和皇太后那点恩情维系着威势不倒。
比如过去，这京营节度使一职，一直由贾家人担任。
无奈贾赦、贾政、贾敬这一代都没本事。
贾琏、贾珍除了裤裆那点风流事，更是烂泥扶不上墙。
贾宝玉、贾琮、贾环、贾蓉尚且年幼。
所以，贾家只能把京营节度使让出来。
好在王夫人的兄长王子腾有些本事，在丰德帝的首肯下，于三年前接任了京营节度使，倒在一定程度上撑住了贾家。
只是，朝中隐隐传出消息，乾昭帝打算调整王子腾的位置。
得此消息后，无论是贾家还是王家，找人多方打听，也没个准确消息。
贾蓉是贾家长房长孙，未来注定要从贾珍手上接过爵位。
若再从尤家的姊妹后代中挑选，恐怕会惹来不少非议。
凤姐见尤氏一时失态，忙笑着打圆场：“太太说得是，知根知底的最要紧。”
“不过，咱们蓉哥儿年纪尚轻，婚事倒也不急于一时。”
“不如先让珍大哥和嫂子多打听打听，看看哪家姑娘最合适，咱们再从长计议。”
王夫人点点头，淡淡道：“也是，婚姻大事，马虎不得。不过，老太太那边催得紧，你们也别拖得太久。”
尤氏忙应道：“是，是，二太太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给蓉儿定下亲事。”
贾珍在一旁听着，心中却另有打算。
他原本想借着忠顺王府的关系，为贾蓉谋一门显赫的亲事，也好为宁国府增添几分权势。
那忠顺王是新皇的心腹，执掌着都查院，一年内就奉旨抄了两侯爵的家。
谁见了都怵三分。
但王夫人这番话，显然是贾母并不想让他插手太多。
贾母虽不是他的母亲，但怎么说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宁、荣两府的领头人，事实上的老祖宗。
他纵有再多不满，也不好这会当面说出来。
贾珍心中不悦，面上却不敢显露，只得附和道：“二太太说得是，蓉儿的婚事，还得请老太太和太太们多费心。”
凤姐见气氛有些微妙，便岔开话题，笑道：“说起来，咱们府上最近可真是喜事连连。”
“前儿个听说琮哥儿改了性子，发奋苦读四书五经，愈加长进。”
“对了，他似乎也对佛经、道经有所了解。”
“改日让他去玄真观里拜拜老爷去，沾沾文气，好再出一位文曲星。”
凤姐口中的老爷指的正是潜心修道的贾敬。
贾珍额角青筋一跳。
当年贾敬执意出家，害得他刚袭爵就被御史参了个“治家不严。”
此刻听得凤姐提起，他慢条斯理道：“老爷修道有成，前日还托人带回亲手炼的九转还魂丹，说要献给老太太呢。”
凤姐嗤笑一声，“依我看，还是老爷自己享用吧。”
什么九转还魂丹，谁知道怎么炼制的，吃出事了怎么办。
贾珍和尤氏脸上微微有点难看，贾敬虽然活成了笑话，可再怎么也是他们的父亲。
王熙凤这样说，有些不尊重人。
当然，那九转还魂丹，贾珍和尤氏也是万万不敢吃的。
有一年贾敬寿辰，贾珍到玄真观里跪拜。
贾敬将炼制的一炉丹药赏给了贾珍，说是灵丹妙药。
贾珍带回家后，本打算吃几颗试试，想重振雄风。
但被尤氏拦住了。
尤氏意思是找几个下人吃了试试。
贾珍想了想，爽快同意，便找来小厮。
哪曾想，几个小厮吃下后，足足躺在病床上一月余，才缓过气。
这事，贾珍下了禁令，谁都不准往外传，违者逐出府。
以至于荣国府都不知道这件荒唐事。
此刻，他不禁有些怀疑王熙凤暗中知道，才如此说。
凤姐快言快语，自知引起了贾珍和尤氏的不快，便四处瞅了瞅。
见一丫鬟捧着朱漆食盒在廊下探头，顺势笑道：
“说了这半日，嫂子也不给口点心吃。我闻着粉糕的香味儿，肠子都打结了。”
尤氏笑道：“凤丫头这张嘴啊，来人，上四色茶点。”
......
刚下过一场春雨，松竹斋里顾客并不多。
出了府的贾琮慢悠悠走了进去，朝着柜台的小厮问道：“你们掌柜的可在？”
“我们掌柜的哪里是一般人能见的？”那小厮翻了个白眼。
这小厮并非当日接待贾琮的伙计，故不认识贾琮。
而贾琮今日穿的也很朴素，身后也没带随从，所以被狗眼看人低了。
“呵呵。”贾琮笑了笑，并没有恼怒。
和这种人没有计较的必要，他独自在店里逛了起来。
半晌过后，上次那个小厮从楼上下来，无意看到了贾琮，惊喜道：“贾公子！您终于来了！”
“这都多少天了，要不是怕惊扰您，我们掌柜都打算派人请轿子去荣国府请您了。”
贾琮淡淡一笑，“最近有些忙，我都来了半天了。”
“那您怎么不上来找我们掌柜？”小厮问道。
“呵呵。”贾琮指了指柜台里瞠目结舌的瘦高个小厮，“你问他。”
那瘦高个小厮涨红了脸，立刻跑出柜台，扑通一声朝着贾琮跪下，“公子恕罪，小人眼拙，有眼不识泰山。”
电光火石间，他就反应了过来，眼前的少年正是那日名震松竹斋的贾琮。
贾琮之大名，在松竹斋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才华横溢，天资惊人，又是国公之后，哪里是他一个小厮得罪起的。
“这是怎么了？”接待贾琮的小厮疑惑道。
“没什么，带我见你们掌柜吧。”贾琮冷笑一声，看也不看跪着的小厮一眼。
“好，公子楼上请。”和贾琮相熟的小厮先是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小厮一眼，才满脸堆笑，引导贾琮往楼上走去。
待俩人上了楼，跪在地上的小厮才爬起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对着柜台里的账房先生抱怨道：
“李先生，您刚才也不提醒小人。”
那李老头笑呵呵道：“不吃点亏怎么长记性？二掌柜说了好几次，你都不当一回事。”
“看吧，接待贾公子的徐昆都升任一等了，你还是个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