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忆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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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器火灼心

青铜棺椁在灵火中缓缓旋转,四十九双草鞋的虚影在岩壁上交错成网。牧九渊的指尖刚触到十四岁那双鞋底的裂口,鞋腔内突然射出七枚镇魂钉,钉尾系着的杏花糖纸簌簌作响。

“躲开!“阿草的白发缠住牧九渊脚踝向后拖拽。镇魂钉擦着他耳际钉入岩壁,糖纸遇风即燃,在石面烙出北邙山矿脉的全息投影。投影中牧长风的身影正在东南巽位埋设机关,怀里还抱着发烧昏迷的幼子。

矿道突然地动山摇。牧九渊扑向投影标注的位置,矿镐砸碎的却不是岩壁,而是当年父亲为哄他喝药特制的糖罐。琥珀色的饴糖流淌成河,裹住追来的玄冥教徒,将他们炼成七具青铜傀儡。

“坎位填三斤铁砂!“傀儡喉咙里传出牧长风的声线。牧九渊抄起脚边的铁砂袋,发现麻布上自己八岁画的涂鸦正在发光——歪扭的“爹“字里渗出金液,凝成把刻满生辰的青铜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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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插入矿车轨道的刹那,整条矿道突然翻转。阿草的白发缠住牧九渊的腰,冰莲根系刺入顶壁岩缝。倒悬的灵火鼎喷出金雾,凝成牧长风倒吊着给儿子喂药的滑稽场景。

“喝!“虚影中的药碗扣在牧九渊脸上。现实的苦味让他呛出眼泪,却发现喉间滚动的是千机丹——父亲当年强灌的“毒药“此刻正在化解狼毒。鼎中突然浮出枚带牙印的杏核,正是他六岁赌气吐在父亲掌心的那颗。

玄冥教的锁魂链穿透岩壁时,杏核突然炸开。三百根桃木钉从核内迸射,钉尾拴着的红绳正是牧九渊幼时的胎发。当钉子贯穿追兵琵琶骨时,牧九渊后颈的封印突然发烫,记忆中父亲拍他入睡的巴掌化作实体,将最近的灰袍人扇进岩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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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车在倒置的轨道上疾驰。牧九渊攥着变形的糖罐,罐底突然弹出个拨浪鼓。当他按儿时记忆摇动时,鼓面星图投射出父亲深夜修改矿道图的画面——牧长风正用他的乳牙在青石板上刻阵,每道刻痕都渗着血。

“臭小子属狗的?“虚影突然转向现实。牧九渊的虎口传来刺痛,当年咬父亲手腕的牙印正在掌心浮现。阿草的冰莲根系缠住牙印,将其中封印的《血饲阵》强行激活,整辆矿车突然燃起金火,车轮碾过的铁轨烙满牧氏徽记。

隧道尽头传来婴啼。牧九渊撞进处布满抓痕的溶洞,岩壁上留着各年龄段的掌印。当他将染血的手按向某个带牙印的小手轮廓时,洞顶突然坠下个青铜摇篮——正是他周岁前睡过的那个,栏板上还留着狼牙啃咬的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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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中的襁褓突然立起。三百根冰莲根系刺入棉布时,阿草突然闷哼着跪倒:“里面有......“牧九渊撕开襁褓,掉出的不是婴儿,而是父亲用狼骨雕的拨浪鼓。鼓槌敲击的刹那,整个溶洞爬满青铜傀儡,每个都顶着牧九渊不同年龄的脸。

“打碎天灵盖!“傀儡群中传出牧长风的暴喝。牧九渊挥镐砸向最近的“自己“,飞溅的青铜渣里竟藏着片杏花糖纸。当第七具傀儡碎裂时,残骸突然重组为牧长风的身影,掌心托着他离家那日穿破的草鞋。

“脚长得真快。“虚影突然开口。牧九渊的靴底突然发烫,当年父亲偷偷塞在鞋垫里的金叶子正在融化,凝成把钥匙插入傀儡心口。所有残骸在此刻共鸣,奏出他满月时父亲哼唱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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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西壁渗出赤金液体。牧九渊按父亲教过的锻器手法拍打岩壁,金液突然凝成二十年前的场景——牧长风正在给他换尿布,尿渍在青石板上晕开的形状,正是此刻玄冥教围攻的阵眼方位。

“童子尿辟邪!“两个时空的牧长风同时大笑。现实中的牧九渊面红耳赤地挥镐砸向阵眼,崩飞的碎石里竟藏着片干涸的尿布。当阿草的白发触及布片时,冰莲突然绽放,将尿渍转化成腐蚀性的金雨淋向敌军。

矿道顶部坠下本泛黄的《三字经》。牧九渊撕下写满涂鸦的书页折成纸船,放入暗河时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落水,父亲正是用这种纸船引他游回岸边。此刻纸船燃起灵火,将河道照得通明,露出水底沉睡的三百柄镇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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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的冰莲根系缠住剑柄。当牧九渊的血滴在剑格时,剑身突然浮现父亲教他习字的画面——牧长风握着他的手在沙地写字,每一笔都暗合剑招轨迹。最稚嫩的“父“字突然从剑脊凸起,化作实体刺穿玄冥教主的肩胛。

“这招叫回马枪!“牧长风的声音从剑柄传出。牧九渊本能地旋身突刺,剑尖金纹与他十四岁在祠堂罚跪时,父亲用藤条抽出的伤痕完美重合。当第三百柄剑归位时,整个矿道的地脉灵气化作巨龙,衔着那枚带牙印的杏核撞向断龙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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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体崩塌的轰鸣声中,杏核裂成两半。牧九渊接住坠落的核仁,发现是颗刻满星图的青铜骰子——正是他十岁那年偷走,害父亲输掉重要赌局的那枚。当骰子投入灵火鼎时,鼎腹浮现出牧长风与玄冥教对赌的画面,赌注竟是儿子的命格。

“大!“牧九渊嘶吼着掷出骰子。旋转的骰面突然定格在十岁那日的点数,整个北邙山的灵脉随之翻转。父亲当年输掉的棋局在此刻重演,而他落子的位置正是阿草冰莲根系指引的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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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阴风卷着杏花香。牧九渊踩着满地青铜傀儡残骸,在暗河尽头找到父亲遗留的烟杆。当他模仿牧长风吐烟圈时,烟灰竟凝成三百里外的实时星图——某个标注红光的方位,正是传说中牧长风“葬身“的九窍灵窟。

阿草的白发突然缠住烟嘴:“烟油里有......“牧九渊舔到熟悉的槐花蜜,突然泪流满面——这是父亲每次试毒后,为防万一给他留的解药甜味。暗河在此刻改道,水流冲刷出的岩画显示:二十年前的牧长风早已将自己炼成阵眼,而破阵的关键钥匙,正是儿子脊骨里的金纹血脉。

烟杆尾端坠着的青铜骰子突然发烫。牧九渊含住烟嘴猛吸一口,吐出的烟雾凝成九条蟠龙,龙须缠住玄冥教主的四肢。阿草的冰莲根系刺入龙眼,根系尖端暴长成锁链,将教主钉在灵脉裂口处。

“咬破舌尖!“龙鳞间传来牧长风的暴喝。牧九渊的金纹血混着烟油喷在骰子上,旋转的骰面突然定格在“天地同寿“卦象。整个北邙山的地脉在此刻沸腾,三百里矿道同时响起锻器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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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突然倒灌入天。牧九渊踩着浮空的镇魂钉跃向灵脉核心,怀中的灵火鼎正在吞噬烟杆青烟。鼎耳射出金光在暴雨中织网,网上每个结点都缀着颗杏核——正是他童年与父亲对弈时的赌注。

阿草的白发缠住最近的杏核。当冰莲根系刺入核纹时,核内爆出牧长风封印灵脉的影像——当年的锻器宗师正将半块虎符塞入婴孩襁褓,符面“九渊“二字是用脐带血烙下的。

“就是现在!“三百颗杏核齐声炸响。牧九渊撕开胸襟,心口处的虎符胎记突然离体飞出,与暗河尽头的半块虎符严丝合缝。合并的虎符化作青铜巨门,门环正是他周岁抓周时攥着的银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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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在阴风中叮咚作响。牧九渊握住门环的刹那,掌心被烙出与父亲相同的茧痕。阿草的冰莲根系缠住他腰身,白发间突然绽放血色杏花——每片花瓣都映着牧长风呕血布阵的画面。

门缝溢出的金光里浮着千具青铜棺。牧九渊挥镐劈开最近那具,棺中喷出的不是尸骸,而是他三岁时走丢的布老虎。当染血的布老虎撞上灵火鼎时,鼎腹浮现出父亲深夜缝补玩偶的场景,针脚里渗出的金纹血正与此刻矿道震荡的频率同步。

“坎离移位!“布老虎突然口吐人言。牧九渊本能地踏出七星步,这招当年父亲教他躲避野蜂的步法,此刻竟引动地脉移位。玄冥教主的惨叫声中,三百青铜棺椁突然立起,棺盖上的镇魂钉自发跳动着,奏出牧长风哄他入睡时哼的《锻器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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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金线突然具象化。牧九渊扯住根金线拽动,从云层里扯下父亲用过的锻器锤。当锤头砸向虎符巨门时,北邙山所有兵器同时震颤,刀剑斧钺如朝圣般飞向锤头砸出的火花。

阿草的白发在兵器洪流中翻卷。冰莲根系缠住某柄断剑时,剑身突然映出牧长风断指铸剑的秘辛——那截断指正在牧九渊怀中发烫,化作钥匙插入巨门锁孔。

门开的刹那,地底传来龙吟。牧九渊看见父亲的身影与龙影重叠,龙爪握着的正是他满月时戴过的长命锁。锁芯突然炸开,三百道金纹如丝绦缠住他的四肢,强行摆出牧氏锻器术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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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脉核心升起青铜巨炉。牧九渊被金纹操控着投入玄冥教主,炉火突然转青。阿草的冰莲根系在此刻裹住炉身,白发间渗出的玄阴露与金纹血交融,凝成柄刻满生辰的锻锤。

“落锤!“炉中传出父子合声。牧九渊的每记锤击都精准砸在教主命门,飞溅的火星里浮现出父亲毕生记忆——原来二十年前的赌局,牧长风早已将儿子炼成破局之钥。

当第九十九锤落下时,炉内喷出的不是兵器,而是颗跳动的青铜心脏。心脏表面的裂纹与牧九渊掌纹完全契合,指尖触及的刹那,整座北邙山突然响起牧长风的笑声:“好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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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突然炸成金粉。牧九渊的瞳孔泛起龙睛金纹,脚下地脉如活物般翻涌重组。阿草的冰莲在此刻凋零,莲心结出枚青铜莲子,落地即长成通天神树——正是父亲在他儿时故事里编造的“建木“。

树冠刺破云层的刹那,三百里外某处古墓突然洞开。牧长风穿过的染血战甲悬浮而起,甲片缝隙里渗出的金液正与牧九渊血脉共鸣。当最后片甲胄归位时,建木顶端传来声熟悉的哈欠,惊落万千青铜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