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安能不服众！
主评委宁委员半眯着眼，深邃的目光穿过雪幕，远远望着少年的身影：“任何赛事都该讲究公平公正，特训期间，我来巡视时见过顾长名与石甲猩猩对练，剑虽然能磕碎石甲，但并未深入皮肉，石甲猩猩不会暴怒，他现在实力相对于彼时未有质变，而方明那一拳打碎了石甲猩猩的内脏，瞬间激怒。”
“谁该是新秀第一，”他话语一顿，眼神如刀开锋，字字铿锵，“不需要讨论太久。”
此话一出，八中代表老师霎时便偃旗息鼓，皱眉，余光瞄向其身旁的一中代表，孟山怒气也散去三分，沉默下来。
宁委员宁公正乃是外城赛事委员会委员之一，虽然第一次被邀请来做新秀赛主评委，但其在外城规模最大的培优赛多次担任主监考官，地位不俗。
亦是本次新秀赛的排名裁定人，表现好不好，能不能成为新秀甚至新秀第一，主要看他的态度！
“宁委员说得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一中代表开了口，波澜不惊，却暗流涌动，“方明表现确实不错，极致爆发力，不过那一拳倾尽全身气力，昙花一现，若置身异兽灾潮中，结局如何可不好说。”
“虽然我学生的剑不易破甲入肉，却未必不可如同对付三眼幽狼一般刺瞎石甲猩猩，不仅瞬间激怒对方还尚有余力，应该更胜一筹。”
这两段话不无道理，哒、哒、哒，宁委员指尖饶有节奏敲打着桌案，若有所思，孟山全身筋脉都焦躁起来：“于主任，我们九中拳修起步，本就是以力破防，如何能省力？而且赛场就是赛场，和异兽灾潮有什么关系。”
一中校武队众多，每队一位武道老师，一届便有一位武道主任，位高权重，于主任于永胜很大程度上能代表在外城泰山般巍峨的一中。
而且。
一中可是外城赛事委员会里不少成员的母校！
所以他即使语气很压制，并未有与八中老师对峙那般抢声夺势，背脊还是凉呼呼一片。
“九中拳修起步而落后于人是九中的教学方针决定的，赛场却并不止是赛场，新秀赛的意义本就是给各校优秀学生一个缓冲，直面异兽，杀死异兽，避免未来培优赛寻觅机缘时遇到小规模异兽灾潮而吓得手足无措、丧失性命，两者自然需要关联在一起考量。”于主任瞄了他一眼，侃侃而谈，字字珠玑。
孟山鼻梁、眉眼拧皱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才将怒气压制回胸膛，暗自咬牙。
哑口难辨。
哒哒哒，工作人员小跑而来：“宁委员，新的投票表打印好了。”
大雪还在簌簌下，不知何时淹没了场上最后一次战斗的痕迹，白茫茫一片，宁公正收回目光，手指点了两下桌案示意：“发给各位评委吧。”
......
在观众们仍然高呼之时，广播滋了一声：“各评委票选新秀环节结束，经主评委裁定后，本届新秀名额如下，九中...九中...九中...九中......”
一连串九中前缀，全场喧嚣渐渐安定，目如萤火汇聚，万众举目仰望半空中的投屏，一个又一个名字连带着挑战时最帅的特写刷新。
都隐隐期待一个名字。
“三中乔昊！”
“二中梅静！”
“九中方明！”
方明蓦然抬头看向投屏，深深皱了一下眉：“只是新秀？”
“本届新秀第一......一中顾长名！”
话音落下，方明心脏凝滞了一拍，热血冲上天灵盖却一下子受了寒，天旋地转，扭头看向彼岸高处的评委席，中间隔了数百米的雪幕，不真切。
一阵凉意刷过他背脊，也吹灭了全场呼声，就好像蜡烛顷灭于寒潮，仅剩一缕烟气摇曳：
“搞错了吧，方明竟然不如顾长名吗？”
“顾长名毕竟是我们一中高一首席主力，剑修天才，还扎瞎了三眼幽狼第三只眼，让它流了那么多血呢......”
落寞低谷时，没有人真的在乎方明，一中再续荣光，顾长名三个字此起彼伏，刮起山风海啸。
那些普通观众就是来见识一下世面，连新秀赛具体什么规则都不清楚，也权当看了个热闹：“九中的方明一拳能把那么高的异兽打跪下，我还以为他才是新秀第一呢，没想到新秀第一还是一中的。”
“是呐，我也以为，不过一中毕竟是咱外城龙头高中，几十年新秀第一的荣誉哪能那么容易断？”
砰哒、砰哒、砰哒，方明心脏捶打胸膛，血液每循环一次，拳头便灼热三分：“我不如顾长名？凭什么。”
他固然强大，剑法独步赛场，但惊鸿一剑能刺瞎三眼幽狼，就也能伤石甲猩猩吗？
自己倾尽全力的一拳，可是力透石甲，打穿对方脏腑了！
“方明！”忽有清脆的呐喊从观众席穿透来，蓦然回首，踏踏踏，胡含雪从上面一步跨着四五级阶梯跑下来，砰的一声冲撞到护栏上，“可以向评委席申请挑战顾长名！”
她嗓音本来该是很冷清的，但这句话声嘶力竭，喊破了音，就好像鸡窝里突兀间响起凤凰鸣叫，周遭上千人的目光唰唰唰汇聚而来，尤其是九中学生眼睛齐齐生辉：“还能挑战新秀第一？”
“新秀赛不能就这么结束！”
这动静延绵开去，以燎原之势环抱了整个观众席，议论声惊起，喧嚣以至鼎盛。
以九中的一位少女为伊始，无数人起哄般附和，惊得数位强壮高大的安保人员纵横穿梭而去。
“挑战顾长名！”
“挑战顾长名！！”
“挑战顾长名！！！”
哒，于主任右手按在桌案上，眯起眼睛远远盯着那位被带走的单马尾女孩，余光似刀锋锐利：“孟老师，你们九中有学生特立独行呐，什么时候新秀可以申请挑战新秀第一的？”
睁，孟山瞪大眼睛，一下子僵住了，新秀赛的确没有这个规矩，评委席宣布的排名就是最终排名。
胡含雪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造谣”带节奏？
此事可大可小，若不撇清关系，九中连带责任！
“确实特立独行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虎眸渐渐凝练，腰身挺拔，“不过我觉得她所讲的并非没有道理，既然新秀第一不能服众，为什么不给新秀们一个挑战机会？”
“宁委员，我代表方明向评委席申请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