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偷梁换柱，釜底抽薪
“哈哈哈，诸位不必着急，很快便能有分晓，各位将军劳累归来，去休息片刻，而后按照此前排布驻军要道便是。”
郭嘉成竹在胸，全然没有半点挫败之感。
可实际上，于禁攻穰城不成，韩浩奇袭遭到伏击，而夏侯惇更是无功而返，等于徒耗了军力，什么都没做到，军中士气等于屡遭打击。
三人相互对视数次，最终带着满心疑惑退出军帐向外走去，走得远处，于禁才挠着头道：“祭酒到底做了什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祭酒这气度，如此高深莫测，要不说司空对他深为喜爱呢？说不定便是知道计策不成，却还强壮镇定……”
韩浩也是几次遭败绩，现在心气都快被磨没了，随口一说的怨气话。
但是这话却引起了几人的共鸣，连连点头。
“应当是如此。”
“祭酒其实心中常有傲气，因才学广博，知晓计策已败却不肯承认。”
“这一点，我等却是做不到。”
“唉，知识改变命运……”
……
叶县一如往常，战事停歇下来，驻防要道关隘，两地又再次进入了对峙的境地，彼此并无交锋之意，将士们快要将之前的败仗忘却。
忽而有一日，有探哨到营中，将密报送到了郭嘉的手中。
于是召集武将议事，将所得分享告知。
帐中，郭嘉在案牍摊开一张帛布，其上写画了军阵、器械，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布局，但是郭嘉一眼就能看出是八门金锁阵，此阵在曹军之中，曹仁将军最为擅长。
其中玄妙千变万化，以奇门遁甲为本，可以随旗令变化方位，在大战之时军士不乱，逐步合围，将敌军分割成多个小战场，达到逐个击破的效果。
需要多年演练，方可施阵；又需深谙其中之理，随之变化而应对，方可破阵。
演练此阵即可为日后大战做准备，又可操训猛将来熟悉破阵之法，这的确是徐元直的手笔。
“元直深谙兵法军阵，想要操练此等精锐，意在日后阻隔我军南下，于南阳门户耗损曹军，此消息能够查探到，便是为日后南征获取关键性的军情。”
听闻此言，夏侯惇单目凝视，沉声问道：“祭酒如何确信这消息是真的？”
郭嘉左右踱步，将夏侯惇迎到了军帐主位上，而后拱手道：“将军，此前在下请诸位分别依计行事，设有三道欲取之处，一为奇袭新野北地粮仓；二为逼出东武亭兵马军阵。此二想均未得逞。”
“可我却遣三十名精锐死士，随军而混入战乱流民、混战兵马、走散刘军之中，上一次博望坡之战，我们缴获了不少腰牌，便可用在此处。”
“在下认为，光是刺探一道军情，不如以计策送这些暗探到新野腹地，只要有数人成功打入蛰伏，日后自然会得到有价值的情报。”
说到这，他自信而笑，扫视三位将领：“故此，战事之胜负，只要不是溃败则好，真正的用意便在这三十名暗探身上，现在便得到我想要的军情，而且他们还将长期蛰伏于新野，日后还有大用。”
夏侯惇脸上浮现出敬佩之色，不由自主的感叹出声：“原来如此。”
“祭酒真是神机妙算，料想那刘备，怎么算计都不可能想到真正的用意在战局之外！”
韩浩脸色微红，走到郭嘉面前躬身行礼：“祭酒，末将前几日还以为……你乃是计策失利不愿承认，没想到竟是如此……”
“元嗣将军不必挂怀，”郭嘉轻笑道：“有这些暗探在南，接下来数月之内，便可察刘备军中之动向，为此，就算是此次出兵被他大胜也无妨，更何况他们也只是小有斩获而已。”
“这些暗探遍布各处，刘玄德只要收治流民，就一定会被如水渗透，这便是他的弱点，”郭嘉眼中精芒闪烁，锐利不已，“刘玄德以仁义立本，不会多疑严查百姓流民，而军士众多，混入归营的军士亦可。”
“凡事都有利害，如此思量定无忧虑也。”
“祭酒大才！末将敬佩！”
“真是精妙啊，奉孝！”夏侯惇想通此计来龙去脉之后，终于也是一扫阴霾。
此次战役，若是能有斩获则大胜，若是小胜亦可，即便是败退宛城、铩羽而归，却也掩盖了精锐暗探如水流一般无孔不入的进入南面，亦是不亏。
如此万全之谋，奉孝怎可能被人料中计策？
以仁义之名混入流民，以鱼目混珠之法混入军士，刘备又怎会看出来？
……
宛城。
刘备调遣了大军到此驻军多日，最近终于发现有不对劲之处。
“那几人，我并不认识。”
军营内，看着巡守的军士，刘备看到了一个生面孔，暗中端详几日，又确信有好几个人都属生面孔，于是让将校蒋倚前去暗中查看，发现果然没有多少人认识。
而平日暗访询问的来历，这些人都自称是南州人士、汝南人士，准备得非常充分，可是刘备起家不易，常与军士同行，这些年在军营里虽说不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但是却对面貌、体征颇为注重，以此来拉进将士的关系。
所以多年培养的习惯，让他对陌生的面孔识别较为敏锐，一眼就能认出来。
周不疑和庞统听完，相对而笑，顿时了然。
“看来，士元先生当初的担忧，总算可以解除了，我早说过并不重要，迟早会浮出水面的。”周不疑微抬下巴，略显得意的说道。
“你有什么可高兴的？”庞统幸灾乐祸的道：“暗探入营，日后刺探重要的军情还可着重防备，但是你这妖孽怕是藏不住了。”
周不疑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刘备恍然道：“郭奉孝此前来袭，应当便是为了今日布下暗探，不过我们既然已洞悉，是否该立刻清除？”
庞统拍手思索，猜想道：“他应当已经拿到了想要的情报，东武亭操练之军阵，应当已送到叶县了。”
刘备欣慰一笑，看向周不疑赞许道：“这就要多亏了元直，早察觉此隐患，让徐君新设一军阵。”
“不错，这次虽然被算计，可是好在提早偷梁换柱，无伤大雅。”
几人相视大笑，庆幸不已，但是在笑声之余，却也为郭嘉的才智、心狠感到棘手，这人为了达成目的，谋略万全，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还是要想办法对付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