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教堂骑士的骨髓剑
车窗外，浓稠似墨的浓雾仿若鬼魅轻盈起舞，肆意缭绕。
街边建筑在这朦胧纱幕下，仿若蛰伏的巨兽，散发着阴森寒意。
偶尔有三两行人匆匆掠过，身影瞬间被雾气吞噬，仿若从未出现，只留一串模糊足音，恰似幽灵隐没。
马蹄有节奏地敲击地面，“嘚嘚”声单调却奇异，在这诡谲氛围中，反倒成了唯一让人安心的韵律。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驻在一座宅邸前。
这座宅邸仿若从黑暗传说中搬移而出，周身散发着阴森气场。
宅门紧闭，铁栅栏上蜿蜒攀爬着不知名的藤蔓，叶片在雾气轻抚下，微微颤动。
李维的这栋住宅很偏僻，显得极其荒凉。
马车夫未发一言，李维和达克刚落地，马车便扬尘而去。
“还没付车钱呢……”达克瞪大双眼，望着远去马车，不禁小声嘀咕。
李维神色平静，微微侧身：“不必理会，我是常客。”
宅邸外的浓雾突然有了脉搏。
它们像腐烂的肺叶般收缩鼓胀，将路灯最后一丝光晕掐灭在黏液质感的黑暗中。
李维推门刹那，门轴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悠长声响。
“老房子……”达克跟在李维后面。
这时，栅栏上的藤蔓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
达克刚要进入门槛，栅栏上那些藤条骤然暴起如绞刑绳。
“愚蠢。”李维的匕首划开空气，幽蓝刃光在门轴锈迹上烙出焦痕。
“这些魔化植物被我用来保护自己的家，但是智能还是太低了。”被斩断的藤蔓断面渗出脑浆状黏液，落地后竟扭动着拼成人类手掌的形状。
“别踩哦。”李维靴底碾碎企图抓向他脚踝的藤蔓手掌，碎骨声惊飞了屋檐的渡鸦。
那些漆黑的禽鸟振翅时，羽毛缝隙间竟露出婴儿蜷缩的眼睑。
“刺激……”达克避过地上的藤蔓残渣，跟着李维进去，嘴里嘟囔：“这里看着跟鬼屋没啥两样啊。”
“确实如此。”李维耸耸肩，稳步穿过庭院。
“咱以后装修一下吧。”达克觉得如果生活在这里，他的心思也会变得阴暗的。
至于退缩……
已经接触到了超凡世界，还想让他退缩？
这怎么可能？
［灵视……不解决这个问题，我迟早会被害死。］达克发现自己的影子被门槛切割成了三块。
最大那块影子的脖颈处，正缓缓浮现与李维匕首同款的幽蓝纹路。
咯吱一声。
俩人走进去以后，大门自行关闭。
庭院里荒草丛生，几尊残缺不全的雕像隐匿其中，有的缺了脑袋，有的断了臂膀。
踏入屋内，光线仿若被黑暗贪婪吞噬，昏昏沉沉，陈旧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烛火亮起的瞬间，书架上《尸食教典仪》的烫金标题开始渗血。
李维放下匕首时，墙角一具肋骨刻满符文的骷髅突然下颌脱臼。
“欢迎来到我的小世界，这里藏着超凡的秘密，接下来就让我们来说之前没说完的内容吧。”李维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带着一丝蛊惑。
达克兴奋得双颊泛红，双手急切搓动，刚要开口回应。
突然！
屋外狂风尖锐呼啸而过，仿若某种未知神秘生物的愤怒嘶吼，书架上的《尸食教典仪》突然自动翻页，泛黄纸页间夹着的干枯手指开始抽搐。
紧接着，“砰砰砰”几声沉闷巨响，震得空气都微微颤抖……有什么狂暴之物在拼命冲击宅门。
两人目光交汇，刹那间，警惕之色溢满眼眸。
李维身形一闪，疾步冲向桌案，伸手一抓刚放下的匕首。
“拿好！”李维低喝一声，顺手将桌旁倚靠的短剑掷向达克。
“好嘞！”达克接过短剑，拔出只见剑身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剑柄隐隐散发着温热。
这是一把涉及到超凡力量的剑。
达克判断着。
而且感觉像是骨头。
［真刺激~］
达克舔了舔舌头，感觉太棒了！
紧握着这把短剑，指腹摩挲过剑柄的纹路，那触感仿若人皮？
这让达克的手心微微沁汗。
凑近细瞧，剑身似有微光流转，与剑柄的温热相互呼应……感觉像是活的。
达克发现手中骨剑的纹路在蠕动。
剑柄传来的温热突然变得粘稠——他的掌纹正在被吞噬。
达克终于看清剑柄的温热从何而来——七颗微型心脏正在象牙质地的剑格中有规律地搏动。
他试图松手，却发现剑柄已生出毛细血管缠住指节。
“教堂骑士的骨髓剑。”李维随口说道，“上次收尸时从某个堕落审判官胸腔拔出来的。”
“外面的是什么？咱是要跟啥玩意儿对上？”达克低声嘟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难掩兴奋。
至于事后危险……先活下去再说吧。
他余光瞥见李维紧绷的侧脸，心下知晓，此刻绝非玩笑之时。
“这就是我在发现你触摸到超凡界限以后，急着去找你的原因。”李维的声音很严肃。
“超凡者的力量很强大，但同样也有着代价。”
“在吸纳灵性完善自己的灵性拼图时，也存在着失控的可能。”
“如果超凡者自身的灵性被污染而失控……那就会变成堕落的怪物……反正我没有见过堕落成怪物以后还能再变回来的。”
“而新生的超凡者，因为无知，最容易出问题”
“比如觉得自己可以控制水火，然后就去全力做，结果忽视自身极限而失控……变成了火怪水怪啥的。”
“对灵性的滥用还会导致灵性对其他物质的污染，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李维大概解释了一下，毕竟这类尸体是他的极品客户，老板最喜欢了。
屋外呼啸、撞击声愈发狂暴，宅门仿若狂风中的孤舟剧烈摇晃，仿若下一秒便会粉身碎骨，被黑暗吞噬。
“这类由失控超凡者化作的怪物，通常极为强横，相较堕落之前，纯粹力量层面，往往呈倍数攀升。”李维目光冷峻，缓缓说道，“尤其是很多都不怕死。”
超凡力量就是一把双刃剑。
可以是通往巅峰、掌控世界规则的通天梯。
可以逆袭翻身、打破平凡枷锁的希望之光
也可以是……失控堕落的破坏噩梦，脆弱的心智防线崩溃，迷失自我，徒增世间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