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是花楼的传统么?
京墨足足昏睡了两日。
她后背的鞭伤都是皮外伤,看着可怕,但上了药不过两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到了第三日,她被门外嘈杂吵闹的声音吵醒了。
门外那故作娇柔的声音听得京墨一身鸡皮疙瘩,原地从床上弹起。
“周雪,可是你自己把地契抵押给我的。”
“你说你,为了供你那相好的读书,把揽月阁抵押给我换钱,给人家交束脩、买笔记。”
“人家一朝得势中了榜眼,要娶公主啦!三年的青春和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都白搭~”
造作女声明显是有意羞辱,应声之人虽然强自镇定,但难掩稚嫩。
“红妈妈,看错了人是我的问题,但钱我肯定会还给你的,你给我点时间……”
不等人家说完就又把人打断了。
“虽说我也同情你,但买卖归买卖,钱你拿走了,说好了待到放榜,你就还我钱,地契都在我手里了,咱这交易可是成了的!”
“我红妈妈做生意讲诚信,现在你没钱还我,我来收我的东西,合情合理!”
京墨将门打开小小的缝隙。
她这个房间就在一楼,打开门一看,外面两拨人泾渭分明,正在大堂对峙。
来挑事的是一个是涂着大红唇的妇人,也就是那个红妈妈,带着七八个龟公,气势看起来足足的。
至于站在里面的揽月阁的人,京墨看的眼前一黑。
虽说加起来有十四五个人,但这十四五个人,完全可以用老、弱、病、残四个字概括。
六个孩子,两个婆子,三个中年妇女,一个跛脚男人,一个半大小子。
为首那个周雪,京墨差点没看到。
无他,实在是太矮了。
幸好红妈妈非常“善解人意”,泼辣的叉着腰,昂着脑袋气势凌人地指出了周雪。
“周雪,从今天开始,这揽月阁就是我的了!来人!把咱们的地方‘打扫打扫’!”
叫嚣那人一声令下,她身后那群龟公打扮的人顿时挥舞着拳头冲出来。
他们一动手,围着矮小姑娘的人也不甘示弱的往前顶。
屋里顿时更乱了。
你打我一巴掌,我踹你一脚,你拽我头发我撕你嘴巴。
干镖局的多是男人,火拼那是家常便饭,家伙什不离手,刀刀见血。
需要偷袭的时候——迷药、戳眼、“猴子偷桃”……
说实话,京墨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朴素”的打架。
悄咪咪顺着门缝观察了一会,京墨心中有了主意。
听刚刚红妈妈的意思,周雪就是揽月阁的老大。
现在两拨人是在争揽月阁的归属。
想到自己送自己过来那个熊说的,估摸她的身契现在也归在揽月阁。
那红妈妈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倒是那周雪,虽说打架看着凶巴巴的,但那动作一看就生涩得很,全凭着一口气撑着,眼瞅着就要被那红妈妈按住了。
京墨直觉要是叫那红妈妈得逞了,恐怕日子要难过。
不行,不能继续干看着了。
京墨眼神好,周雪一直试图抢的,是那红妈妈捏在手里的一张纸。
就是她太矮了,都跳起来了都摸不到人家举起来的手。
惨不忍睹。
“没办法没办法,谁让你以后就是我老大了,身高不够……可以有别的办法嘛!”
京墨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确认撑得住后,鬼鬼祟祟的从房间里钻出来,一点点的朝打架中心那两个身影靠近。
近了,更近了……就是现在!
京墨怪叫着狠狠往前一扑:“啊打!看剑!”
她这一嗓子喊得突然,那红妈妈一转眼就看到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朝她的脑门打过来,下意识就往后躲。
这一躲,进攻节奏就乱了。
周雪机灵的伸出腿,抓住机会将人绊倒。
“啊!周雪你这个贱皮子!”
红妈妈人摔了还不闲着,蹬着腿就要踹周雪。
京墨瞅准机会飞身扑上去,眼疾手快夺下她手中那页纸,往嘴里一塞,梗着脖子往下咽。
“哎哎!你谁啊!把我地契还给我!”
红妈妈一看地契被吃了,气的伸手就要去抠京墨的嘴。
周雪一看来人是帮自己的,连忙去拽红妈妈的胳膊,不让她动作。
红妈妈被周雪拖着,眼睁睁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京墨把地契吃了,气的脸都红了。
“哪里来的疯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京墨可不是没经过风雨的小丫头,她当镖师的时候,什么不要脸的没见过?
当即一声大喝——
“停!”
这一嗓子严肃又嘹亮,周围人都下意识停了下来。
“红妈妈是吧?虽说我们掌柜的欠了你的银子,但你直接就叫人过来打砸,这我们是可以报官的!”
红妈妈叉着腰大喘气,到底对官府有几分惧意:“你这个小贱人!咱们当初说好的,真要是闹到官府,可就不好看了!”
京墨理直气壮地指着躺了一地的老弱病残对红妈妈吼:“红妈妈可想好了,我们这可躺了一屋子人呢!”
红妈妈气的话都说不顺溜了,“你”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想闹到报官,只能带着先人走了。
周雪头发被抓散了,脖子上被抓了好几道血痕,狼狈的不像话。
她勉强朝京墨扯出个笑:“姑娘,虽然您帮我把地契抢回来了,但红妈妈说的也是真的,我确实拿了她的钱……”
听周雪把事情大略讲了一下,京墨同情的看着周雪。
又是画本子里被辜负的苦命人这种戏码……
“我是真的不大明白,这是花楼的传统么?”本着虚心求教的原则,京墨真诚发问,“为什么你们都觉得资助一个书生,让他考个功名,你们就能翻身啊?”
周雪被问的一脸难堪,念着刚刚京墨仗义出手,艰难回答:“入了花楼的女子大都是入了贱籍,若不是当了官,没法帮花楼女子改户籍……”
“听刚刚那个红妈妈的意思,你给这个书生花了三千两银子。”
京墨想到自己从前在的镖局,每年都要拿钱疏通官府的关系。
但每年花出去的数额也不过几百两银子,于是越发不能理解。
“既然都是花钱,那为何不找个贪财的官,拿你资助穷书生的钱给自己买个自由呢?说不定花的还少点?”
!!!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是,还有这么条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