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段殷
这二人最后也没能找到除了蝙蝠群的第二条路。
苑惜瑶看了看陈皓阳,问他还要不要再闯一次。
陈皓阳几乎瞬间就拒绝了这个建议,他刚洗了澡,可不想再把自己弄脏,虽然他没有洁癖。
于是,他提了一个十分简单粗暴的办法。
不多时,那山洞的下方便被灵力直接炸出了数个大洞,洞口不断向下塌陷,没过多久,半个山洞都塌陷了下去,一条通道便显现了出来。
陈皓阳率先跳了下去,之后再从下方接住了苑惜瑶,那通道很窄,勉强可以够一人弯腰通过,而且里面尘土飞扬,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通过了。
陈皓阳从地上捡起一块水晶般剔透的岩石,虽然已经碎裂成了小块,不过依然在发着亮,可以照亮用,毕竟自己也没有苑惜瑶的那般本事啊!没有视野真的什么都不行。
苑惜瑶虽然探得底下有很大的一个空间,但是这其中道路错综复杂,实在是干扰了她的判断,二人走着走着,很容易就进入了死胡同。
于是他们二人也懒得再去找路,便非常粗暴的直接将墙壁击碎,穿墙而过。
一路向下,一路打通,没过多久,二人便到达了苑惜瑶口中的很大的地底洞穴。
因为苑惜瑶感觉那洞穴似乎特别的大,因此特意花了些时间找到了一条路,从侧面击穿的墙壁,然后抵达了这个空间。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地方,之所以重复两遍,是因为这处洞穴大的几乎不可想象。
这是一个建造在熔岩上面的巨大高台,四周熔岩涌动,甚至可以听得到滋滋的噼啪声响,在黑色的火山岩上留下数道岩浆流动的痕迹;洞顶足足有几十丈高,如若刚才他们二人简单直接地打通洞顶,从那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就算不残也得伤,而且整个高台都被熔岩包裹,台下的基座距离底下岩浆也有几丈高,但是那高台上只有极少的几道凸起的岩石作为防护措施,如若跳下来的位置稍有偏差,就会直接落到岩浆里,尸骨无存。
岩浆的温度很高,陈皓阳刚刚湿透的衣衫立即又重新有了些潮热。
“燔烯坛就建立在这些岩浆上头?这也太热了吧。”陈皓阳抖了抖刚刚被自己烘干的衣服,免不了一阵的心疼。
苑惜瑶放出部分灵力,在周围探索了一圈,没有任何结界,也没有任何咒法保护,高台上除了这肉眼可见的人为痕迹外,什么都没有。
“……这里大概和别处不一样,燔烯坛的大多数地方都有结界保护,不会这么热的。”苑惜瑶道,这种气温简单呆一呆还好,时间长了,真的会影响修行,御寒只需要运功即可,防热越是运功只会越热,没有结界的保护,这燔烯坛不要说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就连生活都是一个困难——地底太热了,水都被蒸干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来过?”苑惜瑶回答的很理所当然,自然引发了陈皓阳的好奇。
苑惜瑶摇摇头:“没有,寰梦之战,燔烯坛将神火山从寰梦手里夺回之后,因为人手不够,听雪阁曾派人前来支援,憬行在这里住过几日,不过马上就被调走了。他回来之后曾和我抱怨这里的气温——他身体不好,冷热都受不大住。”
韶憬行身体不好,太过消瘦确实是众人皆知的事,在听雪阁当中,以武功或威信进入内门之人并不少见,但是韶憬行的特别在于,他是近五十年当中第一个从听雪出来的琴修,履历自然也会被翻了个底朝天:据说他年幼时一直身体不好,根本就舞不动剑,而修琴,只需要动用手腕的力量即可,大多数时候拼的都是内功。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他的剑术不行,毕竟随着年纪的渐长,剑术也不会太差,只不过不能算的上是高手行列罢了。
“和熙长老可不像是会抱怨的人哈。”想想韶憬行一脸严肃的像个婆婆一般在那里抱怨,说实话,陈皓阳想象不出来。
“是吗?”苑惜瑶淡淡道,他们大概是太熟了,便能够从一些只言片语当中察觉到他的心情。
“不过说实在的,和熙长老现在,身体还不行吗?”陈皓阳本以为像他这种从战乱当中训练出来的人,身子骨应该会很好才是?结果一个两个的,不是病就是伤。
“其实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只是他身上有隐疾,遇热极容易发作。”当年她从大火当中把他救出来之后,郎中便断定他活不成了,自己只好去求了师傅,救了一天一夜,总算是从阎罗手里抢下了一命。
可惜他的双肩早已经严重变形,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机,动作太大便会用不上力,最后只能被迫放弃了学剑,为此还带来了不少的麻烦,着实是令人头疼。
陈皓阳将手里的岩石扔向了高台,只见那块石头在高台上咕溜溜的滚动了一圈,然后就停在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确认这高台上没有结界,不会一踏上去就被结界挡住,最后掉入岩浆里面烧死,陈皓阳这才一个纵跃跳了上去,却发现脚下的触感似乎与其它岩石不一样?
“这岩石倒是有几分的意思,踩上去,就不觉得有太热,隔热效果倒是真的好。”他走了几圈,不同于附近灼热的花岗岩,这些火山岩踩上之后只觉得脚心一阵清清凉凉的舒爽。
苑惜瑶也走了上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道:“……大概这也是这里没有结界的原因,有岩石就够了。”
一些岩石确实有隔热的效果,可这能够隔离岩浆温度的岩石陈皓阳也是第一次见到,便问道:“你刚才感应到的是这个岩石吗?”
苑惜瑶摇头道:“不是,这个岩石再有趣,也只是有趣而已,没有任何灵力可言。”除了隔热之外,这些岩石没有任何的功效,有点可惜了。
苑惜瑶闭上眼睛,单手向前,淡淡的白光在掌心围绕,过了一会儿,道:“感觉,我所感应到的,应该是——”
“小心!”陈皓阳忽然从后面冲上前来,一把将苑惜瑶圈在怀中,然后一下向后跳去,与此同时,一枚宝剑飞来,正正插在刚刚苑惜瑶站过的位置!
白色的剑刃里面蕴含的剑气极强,以它为中心,数道剑气从中以扇形散发出来,快速向二人这边逼近!
一道白色的光幕张开,轻轻松松地便挡下了这速度极快的一击,须臾之后,苑惜瑶收回光幕,向攻击的来处看去。
一个身着红黑色长袍,头上戴着复杂红色头冠的人站在不远处一个凸起的岩石上,看到苑惜瑶已经发现了他,倒也不再遮掩,而是双手向两边张开,一个纵跃跳了下来。
他的腰间有一个已经空了剑鞘,应当是属于刚刚被他掷出的银白色宝剑。
陈皓阳挡在苑惜瑶身前,叽笑一声:“原来是段坛主,这几个月的将养,你的伤倒是大好了,肋骨不疼了?”
来人正是段殷,听到陈皓阳居然当面提及几个月前在擂台之上被戳到的伤处,立刻火上心头起,怒道:“好你个陈烨,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还有脸来燔烯坛撒野!”
“我虽然没有呈递拜帖,但从未有过任何失礼之处,既没有伤人,也没有欠过你们什么,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这儿?”陈皓阳强压下内心的怒火,刚刚他出的那一剑,就算不取性命,那也是抱了将来人砍掉一双腿的执念掷出的!苑惜瑶和他并无交集,他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
段殷一听更是来气,他原本正在书房内处理事务,忽然发现自己在墙壁上面布下的结界灯一盏接着一盏的熄灭了,顿时大惊失色,急急忙忙便赶过来查看情况,却发现居然有一男一女站在祭台附近,那女子他不认识,可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却是让他记得无比的刻骨铭心!
“你们未经我燔烯坛允许便随意闯入神火山,若不是看在你是三通教的大师兄的份上,你以为你们还能平安抵达这里?早就被门前的食肉蝙蝠吃干净了。”
原来那些食肉蝙蝠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难怪那群蝙蝠在没有什么食物的情况下还能生存的那么久,居然是燔烯坛自己豢养的!
陈皓阳撇了撇嘴角,无语道:“是吗?那我们还真是遗憾啊,没有把那群畜生烧干净。”
段殷的脸色明显的变得更差了,陈皓阳猜测他大概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在食肉蝙蝠的口下全身而退,并且不是利用人数优势,而是真的凭借自己的本事硬闯进来。
陈皓阳上前一步,又道:“再说了,既然这神火山是你们的地界,那你们一不设屏障,二不派人在山下看守,神火山方圆数十里的地界,到处都是坑坑洞洞,哪个洞不能钻的进来!防御能力这么差,难怪当年的寰梦会第一个拿你们开刀。”
问宸四周布满了守卫教派的自家修士,听雪三面环水,两面抱山,又有后山剑池里面的重重防护,三通倒是没有这二者的这般好运气,但是里面的医师也是昼夜轮岗,一旦出了事,那些配药的毒蛇蝎子转眼就能变成毒物,且能让这入侵者有的受的。
唯有这燔烯坛,他本以为自己会到燔烯坛的外围而已,没想到看这段殷的模样,他们居然直接就闯进了燔烯坛的重要场所?这也实在是太容易了吧!
“当年如果不是你们三通教暗中下毒手,害得我叔叔重伤,岂会有那寰梦嚣张的份儿!”
段殷所言不假,涂熵当年是何等的威风凛凛,老坛主在世时他便是他手下的第一大能臣,后来老坛主过世,少主年幼,燔烯坛也动荡了好一阵子,但是却被他一人扛了下来,之后的几年,他辅助少主,将燔烯坛整治的比老坛主在世之时更加强大,一直到十二年前的那次外出。
陈皓阳深吸一口气,此次他因稳固属性闭关,是他的十年外放中在三通教呆的最长的一段时间,看着现在的三通教,他也已经没有当年那般的气愤了。
他可以平静以对,不等于所有人都能放得下,比方说面前这个很明显不愿意听他解释的人:“你倒还真是个记仇的人啊,这件事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一直揪着不放,你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吗?”
段殷冷哼一声:“他做过什么,我没有必要知道。总之,你们若是无事,还请回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此话怎讲?”一直听着二人争论的苑惜瑶突然开口道。
“怎么,你们把我燔烯坛的密道破坏了个彻底,还想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原来那些纵横交错的地方是燔烯坛的密道,并不是自然形成的岩洞。
但是她二人的确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像祭台的地方究竟是什么。
“我们确实不知,还望段坛主明示。”
“这里是我燔烯坛的祭坛,是祭祀先祖时的场所。”
“既然是祭祀场所,为何不设立结界,也不做重点防护?”祭坛下往往埋藏着先人的遗骨遗物,一派的宗庙里面居然只有一个人看护?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苑惜瑶本意只是想弄清楚这里究竟是哪里,并无其它的含义,但段殷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想和苑惜瑶在这里废话,眼见苑惜瑶无名无姓,也没有宝剑护体,唯有一支玉箫插在腰间,大约是个乐修。
乐修大多数都是以风属为主,而那个属性十分偏向辅助,攻击力天生就要比其它的属性差上一大截,因此修习人数以女子居多,在修真界也十分的常见。
段殷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位姑娘是觉得,由本坛主亲自守护很掉了这祭坛的规格了吗?”
苑惜瑶依旧不卑不亢,完全不被他那不屑的语气所扰:“你若是一直在这里守护,刚才便不会容许我们站在这里这么久,早就出手了。”
段殷眉眼挑起,字字嘲讽道:“这位姑娘的话倒是很多啊,怎么,就凭你们两个外人,也配指挥我的家事了?”
“外人可不止我们两个啊,难不成他们两个也算你燔烯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