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疑惑
“所以，你走的是另一个洞口？”记得自己的罗盘一直向两个方向不断的转动着，既然其中一个是被紫堇包裹的山洞，那么另一个方向指的大约也就是另一个进入的洞口了。
“好像是，我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你们三人的脚印，也没有感知到你们的存在，进来之后便到了这个洞穴里面，看样子应当是不同的路。”苑惜瑶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洞穴，她刚刚见到的时候也是一愣，没等自己欣赏这洞内的景色，便听到了蝙蝠的嘶哑的惨叫声，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
“这样啊，所以就是说，这里也有一个通向外面的出口了？”
“不错。”苑惜瑶瞟了瞟温泉附近的一处岩石，陈皓阳定睛看过去，但见那岩石与岩石交接之处确实有一个缝隙，勉勉强强可以供一个人侧身通过，苑惜瑶身材消瘦，大概是直接钻进来的。
陈皓阳感叹道：“还真是四通八达，不过这里这么亮堂，怎么就没有见到那些蝙蝠在这里栖息呢？”
苑惜瑶摇头：“不知，或许蝙蝠不喜这里，又或许是这里有什么它们厌烦的东西也说不定。”这里不仅仅没有蝙蝠的粪便，而且连其他生物的痕迹也找不到，所以苑惜瑶才判定这里一定是个安全的地带。
“厌烦的东西……是光还是草？”
苑惜瑶道：“不知，猜测是光，这里的光或许让它们很不舒服。”
这里的光大概有驱赶蝙蝠的功效，他们喜欢血液和肉，那自然也就会有厌烦的东西，就好像让他们医师去配药，他们既能够配出吸引特定昆虫的毒药，也能配出驱赶昆虫的药剂，各有所好吧。
一想到那些蝙蝠喜欢肉，陈皓阳就禁不住想起山洞中那被烤成一团一团的蝙蝠肉，刚刚自己在清洗鞋袜的时候，那上面黑乎乎的肉在温泉里面飘起一层的油，着实把他恶心到不行。
他估计自己这阵子，不，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吃肉糜了。
“说的是，说的是哈——”于是他干干的一笑，摸着自己的后脑，看向了山壁。
“嗯？那是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山壁上面泛着光，不是山石的蓝光，而是隐隐泛着红色。
苑惜瑶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并抬头向他所指的方向看来。
陈皓阳走进山壁，仔细看了看那颜色特殊的小草，上面开着如鲜血般鲜红的花朵，他用指甲将花朵下方的叶片折断，一滴红色的泪珠从叶片中流出，滴落在冰蓝色的岩石上，那岩石的颜色顿时就变成了与花瓣一致的鲜红色。
“是汲幽草！”只有汲幽草的汁水才会有这样的功效，若把岩石比作水，那草的汁水就好像是滴入水中的朱砂，一下子便能引起整杯水的颜色骤变。
苑惜瑶也走近了看，疑惑道：“汲幽草……是长这个模样吗？”
陈皓阳肯定道：“不会错的，汲幽草本身就会发光，刚才我们都没有往旁边多注意，所以一时便没有发现。”
他拔出焰婍的短刃，将汲幽草从花到草，再到根部，连着上面的泥土一并挖了出来，随后用灵力将其封存，收入怀中。
火焰中透出的金色光芒转瞬即逝，苑惜瑶面露疑惑，眉头紧皱，不知是在思考些什么。
眼见苑惜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手，陈皓阳奇怪道：“苑姑娘，你盯着我的手作甚？”他翻了翻自己的手心和手背，上面什么都没有。
苑惜瑶收回自己的目光，只道：“你当真，要把这草带给林曦和王峻飞？”
“既然已经答允了他们，自然就要信守承诺。”
陈皓阳偏着脑袋，他本就比苑惜瑶高上半个头，这样一动，便是与她平齐了：“怎么了，苑姑娘？”
“没什么。”苑惜瑶道。
她这几日情绪一直都不太对劲，眼见四周没有其他人在，陈皓阳便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说起来我这几日一直都很想问你，你为何一直对林曦姑娘充满了敌意？”
苑惜瑶奇道：“充满敌意？”
“是啊，自从和峻飞他们同行之后，我就发现你好像对那个林姑娘特别的在意，那种在意不是朋友之间的在意，更像是……对危险的那种预知，或者说是对敌对之人。”为此，每当这四人同行之时，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招呼苑惜瑶往他这里靠近，免得她总是一副随时都会打起来的模样。只有今天，他领路进山，心思不在这里，没想到差点就把人给弄丢了。
“很明显吗？”
“很明显。”陈皓阳肯定道。
原来在他面前，自己已经这样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了吗？
“我现在还说不太准，可能要再确认才能知道。”苑惜瑶闭上眼睛，将这几日仔细地回忆了一遍，种种迹象都在向她内心的的那个答案靠拢，可惜她都未有亲眼见到，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眼睛来判断。
陈皓阳看见她长长的睫毛翕动几下，那眸中疑惑的神情绝对不是在作假，便道：“要是这么说的话，看样子我刚才的感觉倒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苑惜瑶猛地抬起头来：“你感觉到什么了？”
“刚才在山洞里面，我们对付那些食肉蝙蝠之时，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恶寒，当时我以为是看到了那些蝙蝠的尸体身体所起的自然反应，现在想想，第一次感到恶寒的时候，应当是那些蝙蝠被杀时，当时蝙蝠的尖叫声太过惨烈，以至于我以为是我自己的错觉。”当时，蝙蝠炙烤的声音，死亡的尖叫声缠绕在一起，再加上那些蝙蝠身上的刺鼻气味儿一直熏这他的鼻子，因此他根本就没察觉到，这种突然加重的恶寒，它的来源到底是什么，现在再重新回想，这种感觉来的似乎是太早了些。
“你也有反应？”苑惜瑶惊讶道，她正是感受到了这种转瞬即逝的恶寒才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老虎看见了新鲜的血肉一般，让她全身的灵力都兴奋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去和那种力量一战。
自己身上的灵力对什么东西最敏感，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可陈皓阳怎么也会有反应？他曾经修的是木系，现在修火系，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会对这种东西有任何的感应，除非达到焰婍的那种修为，是不可能会感受到半分的才是。
而且他刚才使出结界的时候，里面一闪而过的金色光芒，自己绝不会看错。
很轻，很淡，和火焰完美的融在了一起，别无二致，如若不是自己也曾经历过相同的事情，应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难不成，他和自己当年一样，已经……
“‘也’有反应？”陈皓阳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特别的字眼。
“没什么，山洞里面漆黑一片，身体不适很正常。”……还是不要告诉他吧，等以后观察观察再做决定。
“哦，这样啊……”陈皓阳摆明了是不太相信，不过也不好意思再追问，苑惜瑶的表情告诉他就是不想说。
眼见陈皓阳无比失落地摩挲着手里的短刃，苑惜瑶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便尝试着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走？”
陈皓阳抬起头在石洞里面转了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了被结界封印的洞口处：“地心深处前行，陨铁这种东西，大都存放于地心深处——还能在外显露的，早就被人挖光了，只能往地心深处走，可惜这里也找不到路，估计我们还要往回走，去对付那些食肉蝙蝠。”汲幽草已经拿到了手，下一步就要回归原本的目的，在神火山里找一块上好的陨铁，回头给他锻造一柄趁手的武器。
苑惜瑶闻言蹲下身子，单手放在地上，银白色的灵力注入地底的岩石当中，整个山洞里面顿时金光大盛，她闭着眼睛，似是在细细感受着整个山洞。
过了一阵，她收回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这底下……有路，还有一个大空间，里面有一大片被灵力包裹的岩石。”
“……啥？”眼瞅着整座山洞的金光逐渐消退了下去，而苑惜瑶依旧闭着眼睛没有起身，陈皓阳十分疑惑地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也学着她那样，右手贴在地面，将自己的灵力注入进去。
火红色的光芒充斥了整个山洞，然后……只能感受到地底下是空旷的一片，好像有什么，又好像没有。
“……”陈皓阳极其怪异地看着她，看的后者不由得心虚般地站了起来，收回了释放出的灵力。
“我的灵力与常人不同，能够感觉的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只是与常人不同？”这哪里是不同，连细节都能说得出来，凭空猜测也没有这么准的啊！
苑惜瑶这次倒不是有意相瞒，当然，她的这个能力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久，而且对于陈皓阳，她还是很放心的：“嗯，我之前修的也不完全是风系，下山历练之时还修过一些别的法门，可以让自己的灵力扩散到很远的地方，充当眼睛，找路最方便，不过相对而言，这种用法也很耗体力，若是遇到危险，很容易力竭。”
“找路？”陈皓阳喃喃地重复一遍，苑惜瑶的这种找路方式，需要停留在原地，之后将灵力扩散出去，然后还要有时间去判断路的方向，感受灵力在地面通过后发现的空洞，三个条件缺一不可，是需要时间的。
这么说来……
“你之前故意滞后，也是在探路？”
苑惜瑶颔首道：“嗯，不过也是只找到这两个洞口，就随便挑了一个——没想到还是错过了。”阴差阳错，好坏兼半。
“你这法门倒是不错，要不有空教教我？下次我们一起出行，我就可以帮你分担一下，也试试这招。”苑惜瑶的话一下子就激起了陈皓阳的好学之心，这种能力，正是他这种常年出行之人最喜欢的！
苑惜瑶挑了挑眉，嗤笑一声：“你要是加入听雪，我可以考虑下，收你为徒。”
陈浩阳眨了眨眼睛，笑容明亮清澈：“哈哈，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替三通跑跑腿，做个逍遥自在的大长老吧。”
“哼。”嘴上虽然不屑，但还是没能掩的住眼底的那一抹笑意。
陈皓阳扭头看了一看还在燃烧的火堆，发现那火堆附近的衣服已经不再滴水，透过火光的照耀，衣角处的几丝复杂的图案开始重新反光，应当是干了。
“我的衣服好像干了。”
苑惜瑶也看了一眼火堆，随后道：“我去找路，看看能不能避开外面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