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龙骨十字
炽热的风扑面而来，耀眼的强光照的人眼睛剧痛，鼻子里吸进的空气灼烧得呼吸道火辣辣的。
四人不约而同地全部扑倒在地，不敢再看那个燃烧的身影一眼。
那个燃烧的小小身影丝毫不在意他们，只是一步一步直直地向外走着。
沿途阻挡的物体全都在没接触到他时就熔化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他每走一步，脚掌下落的地方都会烧穿木板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哥哥……”
他呼喊着，向外面走去。
直到那道燃烧的人影彻底远离，趴着的四人才从地面上爬起来。彼此对视，皆从对面之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惊恐不定的神色。
“那是……什么？”陈墨瞳语气艰涩地开口，她现在感觉自己仿佛三天三夜没喝水了，嗓子干得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或许是龙……龙王？”酒德麻衣想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教堂外。
当——当——当……
路明非与楚子航的对决还在继续。
楚子航使用的是“断刀十三连闪”，传说历史上的剑道大师能连斩十三斩，十三道力量在顷刻间集中击打在对手武器上的同一个位置，最终把对方的刀斩断。
但对于混血种来说，十三斩绝不是极限。楚子航曾经测试过，常态下他最多挥出过233斩。
但在暴血的状态下，数字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反正在超过500刀后他就已经懒得再数了。
不远处有异样传来，一股灼热的风拂过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身体。
楚子航眉头一皱，停下了自己如浪如潮般的刀势，而路明非也默契地没再出手。
两人同时扭头向着异常传来的地方看去。
草坪上，一道燃烧的身影正在缓步走着，每踏出一步，就在原地留下一个燃烧的脚印。
枪声如暴雷，密集的弹幕从两侧夹击而来。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隐藏在草坪两侧的建筑物后，尽情地宣泄着火力。
5.56毫米钢芯弹以每分钟900发的速度射出，瞬间清空弹匣，随后又立刻更换弹匣发射。
但没有一颗子弹能射中那个人影，子弹在距离他两米左右的时候就融化了，灼热的钢水环绕着他周身两米高速流动，如同那里有着一层不可视的罩壁。
沉闷的爆破声中，学生们发射了榴弹。足以炸毁战车的榴弹，却对那道人影毫无作用。和子弹一样，在靠近他两米时，就消融在了那高速流转的灼热钢水中。
空气中的灼热感越来越浓重，那道人影的周围，空气几乎快被点燃了。
超越人类理解的力量在那里凝结，压力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凝实。
最终，那力量释放了。
澎湃的火潮从那里爆发，夹杂着灼热的金属液体，向着四面八方，放射出强劲的冲击。
那人影方圆几百米内，所有建筑的玻璃都崩碎了，火焰从窗口射入，将周围的建筑炸得只剩下了主体。
在化为一片焦黑的草坪上，人影张开了翅膀，化作一道火流星向着远方掠去。
“哈——哈——快点！再快点！”
13号不知从哪里顺了一辆自行车，正吐着舌头，屁股不沾车座地狠命蹬着。
从地下层出来后，他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眼前发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用任务的报酬好好潇洒潇洒。
“哥哥……”
一道流星坠地，把13号炸的人仰马翻，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他惊恐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男孩张开双臂，向着他走来。
男孩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眼中带着淡淡的金黄，赤裸的身体透着一种苍白色，因为太过瘦削而肋骨毕露，看起来像是发育不良似的。
“不……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13号坐在地上，手脚并用，惊恐地向后退着。
在他惊恐地目光中，男孩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如幽灵般的身影。
那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他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上衣口袋里还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
老人左手拿着一柄老式燧发枪，右手将一枚弹头是暗红色晶石的子弹装填进枪里，对准男孩，开了一枪。
男孩意识到了身后发生的事，但他没有动，只是张开双翼，挡在13号的面前。
子弹命中，男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身上的火焰消散，一直萦绕在身周的火红色流辉也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大批的卡塞尔学院学生也赶到了这里，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银发老者，和翅膀大张，周身没有了火焰的少年。
“开枪！”
他们的通讯频道里同时响起了那银发老人，也就是他们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的声音。
他们无暇思考，也不必思考，校长是他们敬爱的领袖，他的命令是绝对的。
数百发子弹射出，打在男孩的翅膀上、身上、手臂上、脑袋上。
男孩没有动，他只是挡在13号的面前，任凭身上的鲜血流出。失去了言灵之后，他的身体也只不过是比较好的材料而已。
他带着疲惫的笑：“哥哥……”
“不！我不是……”
13号吓坏了，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不要命地转头往外跑，穿过学院的大门，向着山下狂奔出去。
枪林弹雨中，站在一旁的昂热不慌不忙地又给燧发枪里填装了一颗暗红色晶体弹头的子弹。
对准张开双翼站在那始终屹立不倒，似在保护什么的男孩，扣下了扳机。
子弹命中的瞬间，男孩的身体再次燃起一团火焰，包裹了他的全身。只是这火焰，与以往似乎并不相同。
炽烈的火焰包裹着男孩的身体升入夜空，在高空中火焰爆开，仿若形成一道“十字”。
……
盘山公路上，13号发疯般地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只想不停地逃，好像身后还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
忽然，他似心有所感，转头望向了学院的方向。
在那里，升起了一道冲天的十字形火光。
火光倒映在他的眼中，让他不自觉地流下泪来，缓缓地跪倒在地，口中呼唤出一个名字：“康斯……坦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