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获得神启开始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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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问责(上)

后山陷入长久的寂静,唯有黑色火焰在劲风中滋滋作响,许久,圣山来客们姗姗来迟,打破了后山的寂静。

来到后山的众人,率先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后山,俱是惨烈战斗过后遗留下来的痕迹,接着,他们看到了站立在凹坑旁的田不易和陆煊,最后,才看到角落里的乔桐。

“光明庇佑……影子大人没有生出任何意外。”

“愿光明驱散世间一切邪恶与黑暗……”

见到乔桐的那一刻,狂热的白袍随从们焦急的神色恢复从容与宁和,如虔诚信徒一般,纷纷跪在乔桐的面前,默念着教典经文为他诚心祈福,给予这位即将登顶上位继任教宗位置的年轻人最为崇高的敬意。

乔桐非常狼狈,灰头土脸,丝毫不顾仪态簸坐在地,即便有白袍随从上前想要将他搀扶起来,也不肯挪动步伐,更是不肯言语,他吓坏了,只是怔怔看着后山的狼藉。

他的身上,有多处细密的伤痕,滴落着殷红鲜血,是陆煊与刺客战斗过程中的余波造成的,伤口不大,不致命,但需要及时处理,否则伤口会溃烂感染。

姜荭从一众白袍随从中走出来,她的身上携带着药箱,来到乔桐的身旁,轻柔地掀开乔桐的衣袍,将腿部上的伤口暴露出来。

“影子大人,稍微等一会,我来替你处理伤口。”

姜荭打开药箱,从药箱中的瓶瓶罐罐中取出伤药粉末,接着擦拭鲜血,敷上药粉,包扎伤口……非常熟捻处理伤口一应事宜,姜荭独自一人就能够处理得很好,想要成为教宗的白袍随从,有诸多苛刻要求,出身来历自是不必多说,除却自身需要一定修为境界外,还需要在诸多领域有所涉猎。

比如,医术。

比如,铸器。

比如,野外生存技能。

姜荭跟随在教宗身边七年,在医术方面有非常高的造诣,在一众白袍随从中属于佼佼者,能够轻松处理好乔桐身上的擦伤。

“万幸,影子大人安然无恙,没有生命危险。”

圣山来客们来到后山,他们面上表情不一,但难看的神情大抵相同,前来参加赵七的葬礼,突如其来撞上这样的麻烦,本就不是他们本意,如果观瞻赵七遗体完毕,果断选择离开,便不会有这样的麻烦惹上身。

当见到乔桐安然无恙,并无性命之忧时,他们心中亦是暗松一口气,万幸乔桐还活着,不然,他们恐怕也难辞其咎。

当然,在这些圣山来客当中,也有人目露失望之色,他们本就是带着幸灾乐祸而来,乔桐的生死安危,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行刺新任教宗的背后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老教宗在剑庐瓮逝,其继任者若是在剑庐被人行刺暗杀,那么,这件事情也会因此变得有趣起来,当事情逐渐积淀酝酿,传遍整个四境疆域。

大褚如何想?

遍布四境疆域的道宗信徒们又该如何想?

接连两任教宗都死在剑庐,剑庐无论如何强大,底蕴如何深厚,在这座天下当中都不会再有存在的必要和理由。

当然,不管是幸灾乐祸,看一场笑话,还是暗松一口气,唯恐祸及自身,来到后山的圣山来客们都没有表露出丝毫变化,他们行走天下多年,是擎天巨擘,蛟龙猛虎一样的人物,知道怎样收敛心中的诸般情绪,不会轻易流露出丝毫。

他们纷纷上前,面露虔诚,表达对乔桐的担忧与慰问,言行举止,让人无法挑出任何问题。

“老教宗的逝去,是一件让人痛苦惋惜的事。”

在回应圣山来客慰问的过程中,乔桐了解到老教宗瓮逝的消息,他的脸上带着哀痛与悲伤,在被道宗推举成为教宗影子后,老教宗就悉心教导他,教他道宗礼仪,解读教典真义……

圣山来客们与乔桐寒暄一二,慰问些许,他们准备离开这座是非之地,实在不愿意在此过多久留,唯恐又多生出一些不可掌控的变故。

亦是在这时,他们方才恍然察觉,后山方圆十丈的小天地,不知何时被封锁的非常严密。

田不易释放了他强横如巨海般的气息,他身上批着的那件普通至极,如灵农的宽大麻袍变得不再平凡。

阴阳二气流转,悬空在后山山峡正上方的赤红道箓就在他的正后方,高大山峡壁挡住了整座大山的风雨,他身上的衣袍无风鼓荡,肌肤自内而外透露着强大气劲,将他衬托的像是一尊超凡神灵。

田不易抬手,于虚空轻轻一压,凛冽肃杀气息顿时在这座后山呼啸,青岩子留在此地的阵法敕令顷刻全部复苏,激荡着不可忽视的杀伐气息。

凝聚在天穹耸天,璀璨夺目的星辰巨人,随之爆发出庞大气息,在后山方圆十丈小天地内呼啸,彻底截住了所有圣山来客的去路。

“田不易!”

“你什么意思?”

仁心斋斋主身上漆黑如墨的大袍飘飞鼓荡,大袍背后纹刻的九天星辰在其间闪烁,闪耀着凛冽肃杀气息。

他的面容布满戒备,阴沉如渊,直面着田不易,朗声呵斥质问,他的双手拢在衣袖中,薄薄的衣袖中透露着锐利光芒,剑刃扁薄,是一记袖中剑!

仁心斋至强功法‘八珍剑’被他死死捏住,扁薄剑刃激荡着炽盛剑气,被他以强大气息压制,目的是为了在他出手的那一刻,蛰藏在袖中的剑刃,能够在顷刻间爆发出最强大的威力。

“田不易!难不成,你想凭借一己之力要将我们所有人全部留在这里不成?”

金风楼楼主断呵炸响,滚滚雄浑声音穿透劲风,颇是不善的怒视着田不易。

高大的男人站立在劲风中,稳如泰岳,他的双手同样拢在袖中,并非去仁心斋一般,是一记袖中剑,而是一枚晶莹透亮的玉佩。

金风楼屹立在东洲列圣山之中,屹立四境疆域上千年,自有强大深厚的底蕴,手中捏着的这枚玉佩,能够传唤出金风楼尚且遗留在这世间为数不多的一位老祖宗。

这位老祖宗存活在这个世界太久了,久到最为接近山河四百年大限,强横的实力,哪怕剑庐当中密布着强大阵法,又有田不易通天修为限制空间场域,亦是可以万里之外的东洲瞬息来到这里,无法抵抗金风楼这位老祖宗降临此地。

“田不易,我告诉你,剑庐是西洲最强大的圣山宗门,可我们这些人也不见得就比你剑庐差上多少,不惧怕你剑庐,大不了,鱼死网破,互相拼一拼双方底气有多少!”

田不易不发一言,修为顷刻铺展,遮罩天地,仁心斋和金风楼两位绝顶人物率先站出来,后山众圣山来客亦是紧跟其后,与田不易怒目对峙。

当然,后山当中的圣山来客们并非所有皆是如此,有部分圣山来客,诸如国教书院、寒山书院这两座书院保持着沉默,没有即刻表明态度选择站队。

一来,他们来的人比较少,单纯性的是为了参加葬礼,观瞻赵七遗体。

二来,他们素来与剑庐无仇怨,赵七在行刺大褚皇帝失败后,遭受四境疆域的圣山宗门围追堵截,唯独国教书院秉承着‘不争不抢’的书院宗旨,闭院修养,寒山书院秉承着‘为天下先’的书院宗旨,围剿肆起的灾厄生灵,从未参与对赵七的追杀。

但无论是怒目,还是淡然,聚拢在后山的圣山来客们,俱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修为铺展开的田不易。

这里是剑庐地界,密布着强大敕令阵法的后山,田不易虽然面容普通,在人海当中丝毫不起眼,却是一位远超寻常十境修士的绝巅人物。

在后山这片小天地当中,敕令阵法与自身强横修为的加持,足以让他蔑视在场所有圣山来客。

田不易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掩饰的释放强大气息,复苏密布在后山当中所有强大敕令阵法,其目的,不言而喻,他若是当真不顾一切在此掀开杀伐,在场圣山来客们,恐怕没有谁能够逃脱的出去。

田不易从容道:“影子大人在剑庐地界遭遇袭杀,诸位想要离开,至少得找出谋划这次刺杀事件的真凶才行!”

他的眸光环顾在场圣山来客们,声音低沉道:“胆敢刺杀影子大人,定然不会寻常宵小之辈,在座的诸位,都有嫌疑,不调查个清楚,就想离去,莫说道宗不会答应,便是我叫剑庐也不会同意。”

“可笑!”仁心斋斋主冷哼一声,争锋相对道:“田不易你所说的确有道理,可胆大包天的刺客已死,死无对证的局面,你要如何找出证据?没有证据,想要找出刺杀事件的真凶,就凭借你一张嘴,随意给我们定罪吗?”

“恐怕想找出真凶是假,剑庐想借着这个机会趁机向诸位宣泄愤怒才是真!”金风楼楼主阴测测开口,这番话一出,与赵七有过节的圣山来客们心神皆是微凛,这样的猜测不无道理,赵七生前得罪天下太多势力了,葬礼刚举办完毕,他们在赵七遗体前极致嘲讽,宣泄愤怒,这一切都被田不易看在眼里。

众所周知,剑庐在四境疆域内是出名护犊的,但凡有剑庐被欺侮,皆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恩怨向来分明,这一点,在赵七的身上体现的尤为凸出,素玉真死在了皇城,赵七敢举剑杀大褚皇帝。

保不齐田不易就存这样的心思,借着刺客行刺影子大人的机会,将所有与剑庐有仇怨的圣山来客,一次性剿灭,打杀干净。

“刺客的确死了,但却不是死无对证。”面对质疑,田不易仍旧从容不迫,缓声道:“雁过留痕,但凡有经过,必然遗留有痕迹。”

他拂袖抬手一招,凹坑当中升腾的漆黑火焰中飘掠出被烧焦大半的灿金印玺,这枚印玺被牵引落在他掌心,上下沉浮。

“影子大人……”田不易转身望着乔桐,将那位灿金被焚烧大半的印玺托举起来,询问道:“这印玺,可是道宗圣物小圣人印?”

话方落,跪在乔桐面前展现虔诚敬意的白袍随从们,身体顿时僵硬,惶恐般扭头望着沉浮在田不易掌心中那块被烧焦大半的灿金印玺,他们确信,这的确是道宗的圣物小圣人印。

“影子大人,这……”

五竹当即惶恐欲要开口,老教宗在剑庐突兀逝世,影子大人继位在即,在道宗中竟然会发生这样性质极其恶劣的事件,不容原谅。

乔桐举手示意阻拦,只见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回应田不易给出答案道:“田山主,那的确是我道宗的圣物,也只有道宗圣物才能够隔绝田山主强大的神念感知。”

五竹眸光怒视,扫视着匍匐在地的白袍随从,默默清点着白袍随从的人数,三两呼吸,五竹清点人数完毕,沉声道:“田山主,白袍随从的数量并没有减少,胆大妄为的刺客并不是跟在教宗车队混进剑庐的,刺客来历另有其人。”

乔桐道:“田山主,今日剑庐替赵七举办葬礼,是剑庐宣告天下,打开山门,行走天下的日子,但凡亮明身份,皆可进入剑庐,跟随教宗车队进入剑庐的,皆是道宗精挑细选绝对忠诚教宗的白袍随从,绝不会发生行刺事件,何况,当真要行刺,何须跋涉千里,刻意等到剑庐才行动。”

田不易点头,手掌猛然一握,捏碎掌心沉浮被焚烧大半的灿金印玺,道:“刺客执掌小圣人印,若是与道宗无关,那么,会与在座的诸位谁有关?”

他的眸光阴沉环顾,在他衣袍上的阴阳二气流转不止,强大气息呼啸席卷在后山这片小天地,轰然压在圣山来客们的身上,宛如泰岳,他彻底限制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行动,神念感知笼罩下来,一旦有人冒头意图反抗逃离此地者,他皆会被判定是畏罪潜逃,率先会将之格杀。

“田不易!”

仁心斋斋主抬腿猛踏地面,大地轰然沉陷,硬抗田不易汹涌气息的压制,咬牙切齿,怒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还没我确凿证据,就敢如此武断,是想要引起众怒吗?”金风楼楼主这位高大的男子,在这股滔天气息下,被强行压得矮了半个头,同样怒吼道:“我们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在剑庐地界起冲突,但这不代表着我们就畏惧剑庐,你应该知道,在座的诸圣山皆有强大的底气,你若是想要强行如此,与诸圣山鱼死网破,那就看看是谁拥有的底气更盛!”

他死死攥紧袍袖中的玉佩,上面皲裂,密布着裂痕,几乎被他捏碎,但却没有狠下手将之彻底捏碎,未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实在不愿意动用这枚珍贵的信物。

“田山主……”

又有声音响起,声音温和,谦谦如玉,身穿洁净白色儒服,头戴纶巾,衣袍上锈着梅与竹,腰间悬挂着温润玉石。

中州四座书院之一,寒山书院。

说话的这人,是寒山书院的院长傅台,从中州来到剑庐,傅台并非怀带着憎恨,而是缅怀。

赵七天赋绝世,十八岁名震四境疆域,曾前往中州,参加天书陵,在天书陵中与傅台想识,天书陵结束后,又前往寒山书院寻道问剑,赵七与傅台,与寒山书院,结交有深厚的感情,赵七的豁达与天赋,与寒山书院一贯以来秉持的‘为天下先’的书院宗旨有诸多共同之处,这引起寒山书院诸多儒生对赵七敬仰与爱慕。

“行刺影子大人,大逆不道,自然不容任何人原谅……”傅台温和说道:“剑庐发生这样的事情,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剑庐的愤怒,寒山书院愿意配合剑庐的任何调查,直至找出真凶!”

接着,他话锋一转,肃穆道:“田山主修为通神,借助密集在剑庐的护山阵法,我等自然畏惧,可畏惧归畏惧,并不代表我们没有莫测手段,田山主若是执意与我们起冲突,想以暴力解决问题,这样做当然可以,只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若是让隐藏在暗中的真中借机逃离,未免得不偿失。”

“你说的不错。”田不易面色缓和,对寒山书院在剑拔弩张之际主动站出来配合调查的态度,道宗和剑庐皆是乐见其成,如果在座的诸圣山皆是这样的态度,那么,今日的问题,就很好解决。

“刺客已死,这是死无对证,可要找出真凶,必须要确凿证据……”田不易收拢呼啸在后山小天地当中的强横气息,收拢刹那,在场圣山来客们如重释负大口喘气,这场剑拔弩张的小小对峙,也因为田不易收拢气息而终结。

“诸位想要确凿证据,那田某便给你们想要的证据。”田不易抬手,将站立在他身后的陆煊,推到众人的面前道:“陆煊给他们说说,将这次行刺的重大恶性事件,整个过程,巨细无遗,不要有丁点漏洞,全部讲给他们听。”

他的眸光不善的扫掠在场所有人,一字一句,寒声道:“然后,把他们要的证据,全部展现出来,堵上他们所有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