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程似锦
“驾!”随着一声轻喝,刘骏策马奔向开阔地。
他轻轻拍了拍马儿的脖颈,只觉得这马通人性,一点就通。
马蹄声如雷,马儿疾驰如风。刘骏虽久未骑马,但那股子游侠儿的本事却未曾生疏。
他在马背上如同与马儿融为一体,时而疾驰,时而急转,展现出高超的骑术。
梁员外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连连赞叹:“好!好一个骑术精湛的刘公子!”
待刘骏骑马归来,梁员外笑呵呵地迎上前去:“刘公子,你这骑术,可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刘骏谦逊地笑道:“员外过奖了。不过是些皮毛功夫罢了”
两人并肩漫步,梁员外一脸感慨,不时用崇敬的目光瞟向刘骏:“刘公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才华,又得卢太守青睐,日后定是前程似锦啊!”
刘骏闻言,淡然道:“员外谬赞了。我不过是想为九江百姓做些实事罢了。这些马匹,日后必定能派上用场。”
梁员外听罢,流露出赞许之色,语气越发恭敬:“刘公子胸怀大志,老夫佩服。若日后有用得着梁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刘骏拱手行礼,神色诚恳:“多谢员外美意。我与梁兄一见如故,日后还望多多走动。“
正当刘骏与梁员外相谈甚欢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只见一名小厮匆匆赶来,面带恭敬地向刘骏行礼。
“刘大人,公孙瓒有事相商,特命小的前来相请。”小厮躬身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紧迫。
刘骏闻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思虑:“梁员外,恕我失礼。伯圭此次唤我前去,想必是有要事商议。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以表歉意。”
梁员外连忙摆手,笑道:“刘公子言重了。公孙瓒此时相邀,恐怕是要事在身。快去吧,莫要耽搁了公务。”
刘骏朝梁员外拱手作别,随即策马朝厅内疾驰而去。
望着刘骏远去的背影,梁员外一时节不免长叹一气,道不清是愁是喜,只余感慨。
“刘公子往来之人各个气度不凡,如今想想,同他有盟约倒是幸事,假以时日他伴随太守高就,便连带着咱家里都沾染上些贵气,原想这辈子家中无人出仕是我一桩心头憾事,但有刘公子在,倒也不觉多伤怀了。”
梁筝不知听到哪里去了,秀眉低垂,压着清凌凌的双眼,薄肩素腰,无限萧索起来,兀自问道:“他若随卢太守高就,日后便要离开九江了罢?”
“大抵如此,但也不是眼下能提的事情,我观此人不俗,他才来几日,如今在这九江城内就已经有所作为。”
当下为了给女儿解闷,便顺嘴说了一通那小公子公孙瓒上如何神兵天降,一脚踹飞贼厮王志,又是如何言行有度,想来再过几年,也是个地方英才。
梁员外心由口开,随后直言,更觉得要好好笼络住刘骏,他自问不是伯乐向不了千里马,但这马都跑到他跟前,自当好好侍养,待日后此人真出彩了,从手中漏下一星半点,便足够他用。
只是如此未免太过被动,不是他所擅长。
他也曾打算投刘骏所好,却是觅迹无门,尚未发现他有甚么喜爱之物。
这厢思虑着,梁员外余光瞥见女儿垂目,悒悒倚在枕上,心里方叫一声怪事。
筝儿向来不理外事,何时见她对往来的人上心至此?
忽地,梁员外福至心灵,一时节连连拍动大腿,忙上前询问:“筝儿,你是否对那刘骏有意?”
他一时情急,竟然连刘公子都不唤了,非要连名带姓地说出来,看看梁筝的心意。
梁筝呆了一瞬,两颊似丹云染霞漫上酡红,低眉垂眼掩住眼中羞意,怯怯点了点头。
唯恐父亲多想,她柔声道:“虽只有偶得一面之缘,但听父亲,兄长都常常称赞,想必是个人才,其余我还尚未想过,只是不知何时有机会再见上一见……”
梁员外面添喜色:“那有何难,今日我就让你们相见。”
“女儿谢过父亲。”梁筝一时惊喜,又瞥见铜镜中自己面容,一时间自觉小病初愈还留有病容,连忙让女使入房子,帮着她梳洗打扮起来。
铜盆,靶镜,珠钗首饰鱼馆入内,梁筝忧心刘骏要走,只让女使们稍稍妆点一二遍跟随父亲上内厅去了。
公孙瓒正从刘骏处听得当初他是如何击杀满族敌寇,几箭下去便携破空之势,一箭穿心,当即便被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在那场上跟刘骏并肩。
刘骏宽慰道:“今后你我同在卢太守门下,自是有机会并肩作战。”
“刘公子,公孙公子。”
梁员外忽地入内,便向两人笑道:“我家小女前些日子病下,鲜少见人,近日方才病愈,先前整日在家中闷坏了,听闻今日家中摆宴,便要过来给两位公子见个礼。”
说罢,门外帘动,一道纤侬合度的月白身影缓步入内,梁筝着素色曲裾,墨发缠水绿头巾,更显秀盈双颊,眉若远山,似是韵致山水精华凝做了仙人,方才有这一双观止忘俗的盈盈清水眸。
梁筝行了一礼,柔声开口:“小女梁筝,见过两位公子。”
公孙瓒一时被惊艳到,甫一回神便见那梁员外的眼神不住在刘大兄和那女子身上打量,当即心中了悟,同刘骏请辞。
“刘大兄,如今我还未拜入卢太守门下,便先认了大兄,已有不妥,我且先去拜见卢太守一番。”
刘骏自当首肯,待公孙瓒一走,梁员外也借故出了厅堂。
厅堂门虽敞开着,外面也是青天白日,但内里却只剩下两个孤零零的青年少女。
刘骏知晓梁员外心意,眼下他虽没有必要娶亲的念头,但他当日初见便被梁筝惊艳过,如今再见她,不免拿当日秋千上的华服美人相较一番。
果真是病了,脸色白得几近透明,瞧着也像是瘦了,素色衣衫裹在身上,竟尚未及她肌肤雪腻,弱不胜衣好不叫人怜惜。
刘骏当下心不由己,问声开口:“梁小姐病已大好了吗?瞧着比原先还瘦些了。”
“自由根骨不佳,遭病便会如此,让刘公子见笑了。”
梁筝没料到刘骏骤然同她搭话,粉面晕霞,娇盈满颊,起唇说完又忽然想道:“起先我从父亲兄长口中得知刘公子名字,却还有一方疑问还请刘公子解答。”
梁筝忍着羞意看向刘骏,轻声开口:“刘公子的名字,都是何字?”
青葱少女情窦初开,刘骏见她那睁着眼睛有些惊喜的模样,忽地忆起梁筝也是菁我书院的学子,不免有心逗弄她一番:“梁小姐可通《诗经》?”
梁筝此番却是羞得不敢说话,草草点了点头,更觉心中情意生长,满溢于胸。
“虽不精,但亦是读过的。”
“‘崧高维岳,骏极于天’,此处‘骏’便为我名。”
梁筝低低念了一遍,便已知晓,妙目含了情,大着胆子看像刘骏,红唇贝齿间只低低念着一个“骏”字,实叫人骨酥肉软,撩人心弦。
“看来小姐所言非虚,于《诗经》确实不精。”刘骏被她望得心头温热。
梁筝被他说后,面上羞了一阵颔首:“在学中读书不多,不够勤勉。”
她又眨了眨眼,情真意切道:“刘公子如此熟稔,便再同我说说《诗经》吧。”
刘骏着眼在她乌发上的绿色头巾,若绿梅从斜生出,婉约动人,当下心随意动,开口便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