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离去
阳光像是被稀释过一般，柔和的洒在大地上，清风微拂，带着那秋的丝丝凉意，轻轻撩动着院落的槐树叶片，发出沙沙的细响。
空气中弥漫着独属于秋季的淡淡芳香，随风而过，若有若无。
孙家众人匆匆忙忙的热着饭菜，不一会凉透了的饭菜飘荡起丝丝热气。
老太太依旧坐在主位，脸上一改心痛模样，仿佛悲伤一扫而空，欣慰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
老太太拿起了酒瓶，要亲自为李修崖斟酒，李修崖站起身，想夺过老太太手中的酒瓶。
老太太态度强硬，李修崖只好弓着身，举着酒盅，任由老太太满酒。
为李修崖倒满后，颤抖着为自己也倒了杯酒。
“修崖，我二儿子几十年未归，今日归来你功不可没，我，敬你，这是我孙家敬你的第一杯酒。”
李修崖看老太太想一口喝下，刚要阻止，却发现老人家酒盅里的酒已经空空如也。
李修崖抬头，杯中酒入口。
“修崖，你二救芊芊，萍水相逢，舍命相救，这是我孙家敬你的第二杯酒。”
没给李修崖说话的机会，老太太和众人又一杯下肚。
“修崖，我和鹤亭他爸，盼了几十年儿子，我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把这份思念带进土里，没想到，临了临了你把他送回来了，我，晚年圆满。这是我孙家敬你的第三杯酒。”
三杯酒下肚，老太太有些喝多了，毕竟，一个一辈子没喝酒的人又能喝多少呢。
老太太被儿子们扶去床上休息，不一会含笑睡去。
众人依旧在喝着酒。
不一会，老太太的大儿子被扶下饭桌，接着是孙鹤安遗憾离场。
最后剩下的只有孙瑞和李修崖。
李修崖晃了晃晕乎的脑袋，这次真的喝的有点多，因为孙家几人轮流跟李修崖喝，李修崖也有点招架不住。
最后孙瑞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李修崖朗朗跄跄的站起身，踏出一只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孙瑞走去。
李修崖拍了拍孙瑞的脸。
“哥，起来，哥！”
被拍醒的孙瑞拿起酒瓶子，为李修崖倒酒，可是一滴也没倒进杯子里。
孙瑞拿着杯子站起身，身子摇摇晃晃，一会往左倾，差点撞在墙上，幸亏伸手扶住才稳住身形；一会又向右歪，直接撞翻了旁边的椅子，“哐当”一声巨响，他浑然不觉，继续踉跄的向前。
“修崖，我，你，谢谢。”，孙瑞说不出些什么了，庄家汉子总不缺少力气，却缺少了些许抒情的话语。
孙瑞流着泪，手中还紧握着那个空空的酒杯，时不时的举起酒杯，蹭到嘴边又放下，做着仰头喝酒的动作，却灌进几口空气。
李修崖看着孙瑞这状态，朝孙芊母女二人说道。
“嫂子，孙导游，我们回家！”
母女二人赶紧搀扶起两位大爷，出了院门。
孙瑞媳妇看着喝着不成样子的孙瑞，听着孙瑞还在不停嘟囔的话语。
“修崖，谢谢！修崖啊，谢谢！”
孙瑞媳妇看着发福的孙瑞，想了想孙瑞憋了半天才能够挤出的谢谢二字摇了摇头。
没错了，还是当年那个约会全程没有一句浪漫话语的憨厚少年。
李修崖手臂搭在孙芊身上，庞大的身躯带动着孙芊也在左摇右晃。
“大侄女啊，不用扶我，去扶我大哥，我没事的！”
孙芊翻了白眼，看着高自己半头的少年。
不知怎么，李修崖胳膊突然稍稍用力，孙芊纤弱的身形被拉入李修崖的怀里。
“老鹰”又一次红了脸。
夕阳的余晖将小镇的街道染成了暖橙色，四人的影子被拉了好长好长。
微风拂过，些许凉意。
母女将二人二人扶在了床上。没顾得上李修崖二人，母女二人又回了老太太家收拾残局。
李修崖深夜十一点缓缓醒来，摸了一把床头柜，摸到一杯水，一口气全部喝完。
李修崖揉了揉头，起身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事毕，李修崖自然要回了。
收拾东西的期间，李修崖自然没有观察到门后黑暗中纤纤少女的身形。
眼睛可以融入黑暗，
可，
眼泪不行。
翌日清晨，李修崖起床，叠好了被子。
出了屋门，李修崖径直去往厕所。
晨风微凉，吹的李修崖抖了抖。
李修崖出了厕所，看到院落的落叶，拿起立在墙角的笤帚，缓缓的将落叶收拢在一起。
李修崖路过孙芊的茉莉花“大棚”，里面早已没了茉莉，李修崖摇了摇头。
再美的东西，纵使无可方物，也不会在不合适的时间地点出现，即使出现，终究短暂。
孙瑞并没有起来吃早饭，李修崖跟孙瑞媳妇跟孙芊告别。
孙芊母亲说：“修崖，你大哥这我也离不开，一会我还要上班，我就不送你了，让芊芊送你，送你去马路上坐大巴。”
“好，嫂子，照顾好瑞哥就行。”
可是李修崖当然没注意，孙芊母亲给孙芊的眼色。
李修崖把行李箱放在三轮车上，坐在了三轮车上。
二人靠的好近，近到淡淡茉莉香闯入李修崖的鼻孔。
“还能再见吗？”，孙芊淡淡的说着，少了初见时的清冷。
“当然，你不是在我们那上学吗，早去几天，在我家住就可以了。”
“说什么胡话，我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住你家。”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对方，离村落远去。
李修崖拿下行李箱，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是一朵茉莉花挂件。
“喏，你围巾上的茉莉花不是不见了吗？我看到一个，买下来了，挂围巾上应该不错。”
“你什么时候买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那次下山的时候我买的，街边有摆摊的，我看到了就买下了，至于你为什么没看见，你吓得像个鹌鹑一样，很难看见。”
孙芊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李修崖。
李修崖转身想走，孙芊叫住了他。
孙芊在怀里掏出三朵茉莉。
只是包花的方式有些业余，包花的纸张皱皱巴巴。
李修崖嗅了嗅茉莉，举手示意，上了公交车。
孙芊望着李修崖的背影，
喃喃道，
予君茉莉，
愿君莫离。
李修崖坐了三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回到了州滨汽车总站。
李修崖掏出手机，给孙芊发了条到家的消息。
不一会，消息传来。
当李修崖看清楚信息的字体，一下子瘫坐在了汽车站的座椅上。
“修崖，我太奶去世了。”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