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与狼共舞
高都驿白道、黑道的生意都做。
不仅能够提供酒食住宿、也能帮人贩卖奴隶。
此时此刻，高除忧三人正和马匪们，在这同一屋檐下喝着酒。
“我看这群人不像是甚商队，倒像是马贼。”
莫多娄贷文做了几年的函使，也算是见多识广。那些姑娘们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泪痕，身上的鞭伤把衣服都给划开口子，怎么看都像是刚刚捕获的奴隶。
“管他的。你也算是老函使了，不知道少管闲事的道理？”
高除忧喝着绿蚁酒，这种自酿的米酒，酒面上浮着层微绿酒渣，也别有一番风味，品相上倒是有些像绿色的美年达。
这年头，商队和马匪的区别还真不大。
很可能今天在卖着正经的货物，明天就干出杀人抢劫的买卖。他们的态度，完全取决于你自身的实力。
“大哥，为啥不把那三人给杀了，抢走他们的马？”马匪里面有个胆大的提议道。
“滚犊子，没看他们人人都腰弓髀槊，穿着革甲吗？”仆骨浑低声骂道，招惹这种正经的武士可是极其不明智的。
武力，是这个时代生存的根基。
虽然不可能出现《绣春刀》里加钱居士，步战斩杀十余骑的情况。
但是真想靠着人数优势，解决高除忧三人，恐怕这群马匪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要超过三匹马的价值。
就在两个团伙各自进行着内部讨论的时候，第三方势力也进入了这个驿站。
“麻烦，司马驿丞在吗？”
为首的位相貌堂堂的青年，腰横直刀。
后面则是跟着两位漂亮的姑娘，尤其是走在后面那位，穿着华贵，相貌极其出众，宛若神仙妃子。
“我在。阿昇，哪来的女人，要卖了吗？”
驿丞兴奋的开口道。每替人向豪族卖出个奴隶，他就能赚取一笔丰厚的佣金。
尤其这种漂亮的女人，更是极其值钱。相比起裴昇带来的，马匪带来的那群村妇，质量可谓是差的多。
“放你娘的屁！我们小姐可是要嫁给王爷的，要不是路上遭遇马匪袭击，才不会来你这破驿站呢！”
走在前面的女子是个婢女，嘴巴里很是不干净，态度还极其跋扈。看起来上次的马匪袭击还是没有让她长记性。
“小翠，赶紧闭嘴。裴少侠，还请你多多照料，等到了洛阳，我兄长必有重谢。”
比起那个愚蠢的婢女，出身荥阳郑氏的郑大车明显更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被马匪袭击后，自己和小翠若非是遇到眼前的少侠，恐怕早已经被掠到何处为奴为婢。
“得了吧，咱们这荒野僻地的，就算你是皇后，来了都没用！阿昇，把她们交给我，这样你妈的病也有着落了。”
驿丞颇为不满的说道，任谁被婢女那么一说，心情也别想好。
高都驿距离天井关不远，他和裴昇同是河内温县人，算是看着裴昇长大的。
“裴少侠……”面对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郑大车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裴昇的良心上。
此刻，她心里正不停埋怨着其兄郑严祖，骂他是个混蛋、秽乱家里。
搞得她为了保持名节，只能寄居太原母家。
如今又不知道是起何心思，非要把她接回洛阳，嫁给广平王元悌。
“这位郑姑娘是要嫁给皇家贵胄的，我身为大魏臣民，有义务把她送到洛阳。”
裴昇从小熟读儒家经义，被灌输了一整套忠君爱国的思想。
虽然他此时确实很需要一笔钱，来治娘亲的病。
真是拓跋家那群胡儿的好狗。
在一旁看戏的高除忧，忍不住在心里讥讽道。
被扭曲的儒家经义，真是能媲美上美利坚的远程养殖技术，养出一大堆汉奸来。
其实他对北魏的评价很简单，一群马匪靠着自己的马群，统治着数十倍的汉人。
此时的马匪们也在窃窃私语中。
“大哥，我看那俩小娘们挺好看的……”
马匪们多是色欲之徒，尤其是看到出身高贵、身材丰满的郑大车，更是让他们看得口水直流。
“等到晚上再动手，记住，动静别搞得太大。”仆骨浑嘱咐道。
听到裴昇是这个态度，驿丞脸上有些不悦，随后转身离开，不想再管这闲事。
“司马叔，还请给我们准备些干粮饮水，我们即刻就走。”裴昇赶紧拉住驿丞说道。
他并非是不懂得江湖险恶，眼神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旁边那群马匪传来的恶意，他早就感觉到了。
“好吧，我去给你们准备。”驿丞点头道，随后偷偷的在裴昇的手里写了几个字……
刚刚被劫掠的村庄里，此时正是一片狼藉。
年轻的女人基本上都被马匪们带走了，再加上又被马匪们杀了些青壮，村民们现在只剩下四五十人的规模。
此刻的他们聚集在一起，围着村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者，讨论着接下来的方向。
“我偷偷听那群马匪们说，三天之后还要再来，一定要将我们的粮食给抢完。”
一位苦瓜脸的村民哭哭唧唧的说道。他的女儿被带走、妻子被强暴，如今的他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生活。
“要不逃进山里面吧，带着我们剩余的粮食，我想那群马匪们，总不可能跑进深山里搜索我们？”
又一位村民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他并没有亲属存世，当时正上山砍柴的他，甚至就连地窖里的粮食都没有损失。
“别的我不管，我们家的粮食都被马匪们抢光了，进入深山后你们这群还有余粮的，能分给我们这些没粮食的一些吗？”
“那是你自己倒霉！马匪看到我们不在，一定会践踏剩余的麦苗。秋收剩下的这点粮食，到时候还要做新麦种，就算吃一两个月的树皮、野菜，撑不撑得到下次秋收还难说。”
这种时候，粮食问题变成了性命攸关的话题，谁也不想把自己剩下的粮食分给别人。
“别说了，就算我们逃进深山，就一定能躲过马匪的追捕吗？就算逃过这次，过几个月马匪们又回来怎么办？”一位年轻、眼神坚毅的村民发表意见道。
“那可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
“天杀的马匪，生孩子一定没屁眼！”
面对这种绝境，村民有的哀嚎痛哭，有的咆哮诅咒，绝望感狠狠的笼罩着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