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的!”
“那第一次为何你听不到我与你爹的对话?我的脑海中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但自从夺回身体后,你所经历的那段记忆我也获得了,在脑海中也能听到你说话的声音。”
很明显两人都能偷窥到各自的心里话。
“方才你在说什么?什么男配女配,什么男主女主?”
“恕我直言,你刚才的心里话我光明正大地偷听到了,我不是故意听的,是她自己咕噜咕噜的往上冒的。如果真的按你所描述,这个大皇子可能并不喜欢你,你不要偷偷骂我啊,因为我可以听得到。”
“那殿下为何不拒绝?”
“你不觉得你所说的贵妃也就是大皇子的生母与其有很大的原因吗?”
“贵妃娘娘,她应允了,也一直在推波助澜。”
“所以说,问题就在这儿。”
“我揣测不到你话里的意思!”
“贵妃所喜欢的不一定是大皇子所喜欢的,贵妃一直在给你灌输思想,你要嫁给他,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也给大皇子灌输要娶你的想法。但是她一直在引导他怎么对待你,据你所提取的零碎美好回忆,什么看月亮,披衣服,送花,以上行为就已经在确定了。但贵妃有没有挑明大皇子我就无从知晓了,可是人长大后是拥有自己的思想的。他也想拒绝你,但碍于贵妃那边不知从何开口,才会一直拖到现在,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是不是真的得你自己验证!”
推测出来,她恍然大悟,如果没有她的推测,自己还活在美好构想里找不出原因。心真的好痛,好闷,鼻子好酸涩,喉咙像堵了一团呼又不出,吞又不下肚的苦刺干哑气,可是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可能是一下子流太多了,已经干枯了。
“你爹是不是发现了贵妃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才如此帮你的,不然她怎么从你八岁就开始筹谋了?”
“越发觉得你是个女配了,毕竟电视剧里女配什么都有,什么好的家庭资源都偏向她,就连男主的长辈也倾向她,但就是得不到男主的心。”
“我也不知为何贵妃会如此帮我,我也不知有何目的,京城里的高官贵女难以计数,为何就偏偏选上了这个地方中游官人知府之女的我?”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你是捡回来的,会不会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然后是她偷偷把你扔在了你的父亲门口呢?”
听到这荒唐无比的想法,凌佳音竹心底的悲伤叠上了惊恐,下意识看了眼四周有没有人?倏忽又回想过来,这是在自己的心中,又松了口气。她怒斥一声:“大胆!人家是贵妃,岂容你放肆,岂容你污蔑?这可不是一般妇人可以给人议论的,这是贵妃,皇帝的女人,皇子公主的生母,稍有不慎就是要杀头灭九族的。你还敢明目张胆的胡言乱语,诽谤贵妃,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要是你在此刻控制我的身体权把这句话说了出去被有心人听到,全府上下都被你连累了!”
“不对,不对,这也不对,费尽心思抛弃你又费尽心思夺回你,所以一开始的抛弃起到什么作用?没有钱养?贵妃没有钱养?这也不可能。还有亲姐姐嫁给亲弟弟?这也不对不对,有违伦理,看来是异想天开的东西看多了。”
“你竟还敢再说大逆不道的话,你到底是哪里人?为何做事会如此疯癫?什么时候能离开我的身体?”凌佳音竹被激得发出三连问,跟她多呆一刻感觉随时人头落地。
她意识自己说错了,闭口不言。忘记现在身处封建时代,要谨言慎行,更何况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妃被人造谣诋毁。想想都后怕,毕竟贵妃丢孩子的事情是一个正常人能想到的吗?太荒唐了!我也觉得自己荒唐!更别说身处封建社会的人了!
“你还在悄悄说话,别以为我听不到你的心声。想想还是心有余悸,要是那句话当真被她控制身体权脱口而出后,在大街上被有心之人听到,后果无法估量,幸好这些话只有自己知道。”
老天爷啊!两个人都没隐私了,心里想着污秽的事情,那她岂不是也知道。
“……”
缓和了许久,她才平静下心道:“看在你为我解开感情这份迷题的份上,这次我不再深究,就算深究也拿你没办法,限你一个月内去到荔县找到脱离我身体的方法,免得你再夺取我的身体控制权发疯!”
“你……知道了?”
“是的,不久前你用着我的身体躲避茼蒿还顺带拿着那面破镜子偷偷去找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给出答案是叫你去荔县找叁镜,那里会告诉你答案。我说过,你所经历的记忆我也有。”
“但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要去找算命的?”
“我在镜子后面看到了几个字。说‘去找算命的’,那几个字好像就我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我给茼蒿看过,她也说没有,算命的也看不到,就怎么简单。”
“那这面镜子肯定不一般,因为他所指向的那个地方就因镜子而出名。”
内心窃喜:“看来,方向是对的,要能回去了,真是一场简单的穿越之旅。”
事实真的会如她所想吗?
“最后,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是男配女配,什么是男主女主?”
“我那个时代的戏跟你这里的有所不同。”
“有何不一样?”
“我们那个时代的戏以言情为主。大多数内核都是一群人争夺女主或一群人争夺男主的爱。”
“爱而不得的叫做——女配。女配家庭环境良好,知书达理,与男主从小认识,爱慕男主。周围一切有利的东西或人都在把她推向男主,男主却怎么也不爱她,只把她当成妹妹,却要跟她不清不楚,而且女配极恨女主。”
“无论犯什么错误,多傻,男主都会爱上或一见钟情的女人叫做——女主。现在女主的标配就是,家里穷,要不是这个有病,就是那个有病,没钱,傻里傻气,大度,男主就是喜欢她,在他眼里那不是傻,叫做天真善良。”
“前期为报复男主与女配合作折磨女主,后期被女主“呆萌”人格吸引喜欢上女主后与女配作对叫做——男配。智商很高,一般长得帅,男主的竞争对手,但永远低男主一级,无论是颜值还是事业。男主喜欢的他都要得到或毁掉。”
“有钱,长得帅,冰山脸,职位极高,目光毒辣,专门喜欢那些穷傻女,越会犯错的越喜欢的叫做——男主。除了女主谁都不喜欢,宁愿杀父母也不杀女主,老是利用女配让女主吃醋,给女配幻想,不给女配机会。”
“原来如此,所以,按照你所描述的,我就是女配?”
“以我的视角是,以你的视角你不是,没有任何的指示说明你是女配,我只觉得你的经历跟电视上的女配很像,我才有感而发。”
“哦,原来如此,那我是什么?”
“你就是你,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成为什么样的人。”
“还有,前面那解释只是我的猜想,你不必信以为真,我也不是来专门破坏你的感情的,答案只能你自己填上,我的猜想只能是草稿,还可以打叉重画,对这道‘题’还可以提出疑问。”
“何为草稿?”
“没有证据的猜想视为草稿,实验过且正确的视为答案。”
“但如果前面是正确,但后面慢慢发现是错误的呢?”
*
“小姐!”
她在后门几米处驻足不前,心有所虑,眉头紧蹙。由于背着她跑的缘故,已经疲惫的满头沁汗,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我们……快要回到府邸了,能听到我在……说话吗?!”
“小姐!”她又晃动了几下自己的肩胛骨,企图晃醒背上之人,尽管前面尝试徒劳无功,可她也依旧不放弃。
“小姐!?”
“小姐!?”
凌佳音竹最终被晃醒,满脸泪痕的脸蛋上透着茫然与憔悴。她微抬起又晕又沉的脑袋来,眼眸朦胧地瞥一眼四周,是最为熟悉不过的凌府后门这块区域,只是我为何趴在了她的背上?
她语气轻软无力开口:“发生了何事?”
“小姐,你醒了,你不知道你在朝阳道上哭着哭着就猝然晕了,可把我给吓坏了。”茼蒿泪光泛起诠解着,直到背上之人醒了过来整个人如释重负。
毕竟今日酿下的过错一桩接着一桩,要是再被看门小厮瞧到小姐这副模样上报给老爷。那对自个的照看不周惩罚定是再叠加一层,这是自己为何迟迟不进后门的原因。
“原来是哭晕了。”她接着喃喃自语,怪不得能听见她的声音。
“小姐,可吓坏我了!”
“没事,现在醒了。”
“小姐还难受得慌吗?要不然我们先去药房喝药再回荔香阁好生休息。”
喝药只是为了逃避那个令人窒息无比的茶馆谎言,回想起那个茶馆,伤心事也一涌而出。
那女子轻柔地呼唤声一直在脑海里荡漾,深刻的无法插入其他画面来躲避这声音来蒙蔽自己。
温热的眼泪也随之而来打在茼蒿的后背,她低头瞧着后背被晕染开的泪水,她赶忙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睛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好,小姐。”茼蒿放下她后,观人先观眼,担心道:“小姐,是还难受吗?看小姐眼睛红通通的。”
面对她投来的关心,凌佳音竹无法述说心里的难受,毕竟她没有钟意过人。不知那种只有自己可得的亲近感猛然被别人掠夺的难受,明了出来她又不懂只会让自己的眼泪爆发从而更加难以逃脱。
话语停顿了许久,她才接上道:“应该是不久前难受太久,眼睛还没恢复。”她深吸了口气,“好了,今日也乏了,我们先回府吧。”
“好,回了荔香阁我再去端药。”
荔香阁内。
“小姐,这是药。”
凌佳音竹静坐榻上点头回应,眼泪也随着脑袋的上下晃动滴下膝盖,她忍着抽搐,控制着喉咙发出的颤音吩咐道:“放在小桌旁吧,等会我再喝,夜也深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帱模糊了她的不堪,只留下抱膝而坐的纤细人影,小姐最喜抱膝而坐游神,凝眸隔着帱之人,茼蒿没有多想,再加上今日的折腾与明日的忧心也乏了。
“是,小姐。”放在榻边的小桌茼蒿便退了下去。
随着最后的干扰离去,凌佳音竹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瘫倒在榻,她反手紧拽被褥抽搐哭出声,平整被褥被她扯出四面八方的褶皱,正如内心的甜蜜幻想被分得四分五裂。
她眼眸里不断储蓄着恨意与泪水,直到眼睛里容不下这么多泪水从两侧滑走,她不知该怨谁!怨那个乞丐?可是是大皇子捡回来的,怨大皇子?怨不起来。
但,就是怨!但怨的后面更多的是羡慕嫉妒!
可能你会说就喊了几声亲密的称呼怎么就哭成这样了?有什么好哭的?
其实这么说也没什么。但,得看大皇子的态度,如果他是嫌弃人或者冷漠的态度我会毫不在意,也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自己会暗自窃喜我与她的区别。
可是事与愿违,是他自己允许的,也是他的旨意,自己十年以来从未得过的呼唤及关注陪伴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谁不想哭,谁不觉得可笑,谁不羡慕,谁不嫉妒?
就这一点就证明了此女子非同寻常,在大皇子的心里地位非同寻常,一个男子叫另一个女子这么亲密的喊自己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我有眼睛,自己不傻,因为自己追求过他,知道他的态度,十年以来的不软不硬以为就是他的态度,没想到此人一来他整个人都是暖乎乎的,对比起来一切都明显了。
所以态度就能决定一切,包括喜欢与……不喜欢。
所以当那女子出现的时候,当他描述她俩初次见面的场景眉开眼笑时,自己已经了然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想通了,也想明白了,眼泪还在不服气的流。在为过往的点点滴滴不服气,在为自己的大胆付出不服气,在为自己爱而不得作不服气,在为自己的不甘心作不服气。
心里头那团带着怒,嫉妒与不甘的三味火团似蜡烛那样在燃烧,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四刻钟……直到蜡烛接二连三燃烧殆尽,心里头的那团火才被幽暗打乱。
火熄灭了,幻想也该灭了,睡吧……
翌日。
尖锐地惨叫声在露天台响起,听着人寒毛竖起。
“快走!快走!”
两个打算清扫露天台的丫鬟惴惴不安地转去了其他区域清扫。只只是匆匆一瞥,吓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发颤的。
“看清楚是谁人受笞刑了吗?”
“髀臋流了好多血,我不敢看。”
“太恐怖了,也不知是谁人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