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前因后果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奈何斯人犹在，佳人永别，天上人间。

在悬河乌木，穆青独坐枝头，神情漠然，并非他没有情感，只是将悲伤埋在了心底，深深深处，唯有如此，才能避免伤己伤人。

不知何故，丁暮山竟也来了，手中提着一壶酒。他在穆青身旁坐下，说：“世人都说酒是穿肠毒药，我却觉得它很好，一醉解千愁。”说罢，他昂首饮下一大口，尔后递给穆青，穆青接过也是一大口。

穆青问：“你何来忧愁？”

丁暮山淡淡了说了句：“鬼娘”

穆青道：“你并非奸恶之徒，却做了奸恶之事，必情非得已，事出有因。”

丁暮山有所触动，叹道：“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我的对手，若是再早十年认识，或许能成为朋友。”又灌下一口酒，继续说：“我原本是虫族，并非人类，只因天地初，受了女娲娘娘的精血，变化成人，继而成神。虽然是神，依旧要受那千年之劫，之前几次，因功而被天帝获准在魔音洞躲避天劫。然而十多年前，因没有趋炎附势，没有与他人同流合污，便被贬下凡间成了元山山神。如此一来，魔音洞就去不得了，眼见劫数将至，只得另寻办法避劫，不得已，我想到了鬼娘。”

穆青不解，问：“鬼娘与你度劫一事有何干系？”

丁暮山道：“除了魔音洞外，还有一种办法可避劫，那就是寻一位神仙，让他自愿帮你挡劫。”

穆青道：“这远比登天还难，谁会愿意舍了性命去帮别人呢。”

“是的。”丁暮山话锋一转，道：“但如果是他还身在娘胎中，并未出世，那便可成功。”

穆青惊道：“这么说鬼娘腹中的胎儿也是个仙家投胎的？”

丁暮山道：“他原本是一只鹰，只因受了女娲娘娘的精血，修成了罗汉，可生前曾害了一条性命，始终无法修成正果。这一世，便是投胎来报恩的，好了去前世的杀孽。”

穆青问：“这么说，揽月山庄的血案并非阴显所为，真凶是你？”

丁暮山道：“当我得知鬼娘腹中的胎儿是仙家转世后，我原本犹豫要不要动手。直到有一天，山庄突然来了一伙强盗，将整个山庄的人屠杀干净。当我闻讯赶到时，其他人都死了，只有鬼娘奄奄一息，我怒不可遏，将那伙强盗也杀了，尔后见鬼娘活不成，便收了她的魂魄，为我所用。”

穆青见他说话时一脸真诚，不像有假，只是不解他为何要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丁暮山道：“据实相告，只因想请你帮我个忙？”

穆青问：“什么忙？”

丁暮山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善念与恶念，我亦如此。今夜我还仅存最后一丝的善念，等到了下次，便是全部的恶。到时请你一定要阻止我，不要让我一错再错。”

穆青一把夺过丁暮山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将瓶子摔了个粉碎，掷地有声的发誓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阻止你的，下次再见，绝不留情。”

二人开怀大笑，十分豪爽。

将近夜半，穆青才回到客栈，见房中候着一人，一看是楚怡。楚怡见穆青独自归来，不见端木花海，顿时就明白了几分。她又见穆青酒醉微醺，知道他心里苦，不免心疼。

穆青微微一笑，宽慰道：“我没事，真的。”

楚怡面露难色，说：“此刻我本不想提端木姑娘的，可是她留了个东西给你。”说罢，将早前端木花海留下的那枚丹药递给了穆青，并将她之前说过的话也一并告诉了他。楚怡说：“我知道，若是我不说却哄你服下的话，你会怨恨我一辈子。”

穆青怔了一下，随后应了一声“嗯”，接过丹药收入怀中，尔后若无其事般倒头就睡。楚怡轻叹了一声，退了出去。

等第二日天明，穆青起身时，他发觉自己的胸口已不疼了，显然之前所受的内伤竟在一夜间全好了。不单如此，他还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内力也精进了许多，似乎就在一夜间，他就多了几年修为。正当他纳闷时，忽闻门外有人正唤着自己名字。开门一看，是吴银子，原来郝重天请穆青过去府中议事，同去的还有楚怡等三人。

等到了郝府，郝重天父子、郝子期与慕容药都已经在了，他们四人围坐桌前，面色凝重，想来应该有什么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穆青等人刚一落座，郝奎武迫不及待的说：“就在明日。”

楚怡不解，问：“什么意思？”

郝奎武急急应道：“明天就是营救慕容蝉衣的日子。”

穆青问：“人在何处？”

郝奎武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郝子期，等待他的答案。

郝子期淡淡的说了一句：“等到了明日，你们便会知道。”

方柳生不满，质问：“岂有此理，我们舍命帮你，你非但不信任我们，反倒处处提防，实在太过分了。”

“先冷静一下，容我把话说完，此刻当真不知道，要到明日才会知晓。”郝子期生怕没说明白，会引起更大的误会，便详细的解释道：“你们可曾记得桃果节那日，我们分发下去的藤篮？”

楚怡说：“记得篮子里装着酸桃与蜂蜜。”

郝子期说：“我们刻意多做了三个，而事后却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想来应该被丁暮山拿去了。”

楚怡问：“就算你的猜测是对的，可这又与慕容蝉衣身在何处有何关系？”

郝子期答：“酸桃与蜂蜜丁暮山并非要自己食用，而是给蝉衣带去的。问题的关键便是在蜂蜜上，那些是特制的黑蜂蜂蜜，香味奇特，百里不散，等到明日，我将黑蜂放出，它们自然就能顺着香味找到蜂蜜，我们紧随其后，便能寻到蝉衣。”

“原来如此”许翰才话锋一转，问：“可是你怎知黑蜂一定就会去寻丁暮山的那瓶蜂蜜，而不是其他人的？要知道那日你可是分发了数十瓶。”

郝子期道：“其他人蜂蜜都是假的，只有最后三瓶才为真，余下两瓶，我已命人送到了百里之外。”

穆青道：“子期兄你真是心思缜密，滴水不漏，在下十分佩服。不过你似乎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丁暮山，我并非丁暮山的对手，既胜不过他，又怎能将人救出呢？”

郝重天道：“等找到蝉衣，事情就简单了，我与奎武去对付丁暮山，穆大侠去对付梨花圣母，子期去救人。”

穆青不解，问：“梨花圣母？”

郝重天道：“放心，她只是名头很响，实际上不怎么厉害，你斗的过他，绝不会有性命之虞。”

穆青问：“梨花圣母，她又是谁？”

郝子期道：“这人你也识得，就是你见过两次的侯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