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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别看我,不是我

钟晚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张院长的电话的。

“钟律师啊。”张院长笑呵呵地在电话那头开口,“我一会儿要带小雨去看心理医生,你要一起去吗?”

钟晚愣了一下,忙答道:“好啊,院长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好好好。”

钟晚急匆匆地咽下最后几口饭,嘱咐苏雅帮她请假,就着急忙慌地赶过去。

“周正心理诊所”,看着手机里张院长发来的短信,钟晚挑了下眉。

她知道这家心理诊所,价格高昂,位于市区最繁华的地段。

秦盛总算干了一回人事。

钟晚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前台告诉她治疗已经开始了。

“您先到休息室等一下吧。”前台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

钟晚点点头。

推开门,休息室里已然坐着一个男人,听到开门声,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中午好啊,钟律师。”

“秦总?”钟晚一脸假笑,“难为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有我在这里就行,毕竟您管着那么大一家公司,这点小事实在不好麻烦您。”

“不麻烦。”秦盛懒懒地笑着。

休息室有两排椅子,钟晚坐到角落里,离秦盛远远的。

秦盛的目光掠过她,眼波深处似是打了个小旋儿,又沉了下去。沉默半晌,他才淡淡地开口:“我前两天碰到于哥了,他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让我带你去吃火锅。”

于东还不知道他们俩分开的事。

钟晚低头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开口:“我没空。”

“是没空,还是不想去?”

“既然秦总问了,那我就直说了。”钟晚微笑,“不想去,尤其是不想和你去。”

“钟晚!”秦盛的好脾气维持不下去了,他沉下脸,“你别闹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什么问题你说清楚了行不行?”

钟晚撑着下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你对傅瑶也会这样没有耐心吗?”

秦盛花了十多秒的时间才回忆起傅瑶是谁,问:“跟她有什么关系?”

钟晚轻笑了一声,没再开口。

秦盛一看见钟晚这样,心底的火就压不住地一股股往上冒,他皱眉站起来,刚要走过去,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前台小姐姐笑着站在门口,道:“治疗已经结束了。”

秦盛顿住脚步,冷着脸,大步走出去。

大概是心理治疗确实有效,小雨看上去比昨天活泼了很多,虽然仍旧不怎么笑,但是至少会和钟晚打招呼。

她小跑到钟晚身边,眨了眨眼睛,小声地开口:“我记得你,你是昨天那个姐姐。”

钟晚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弯下身子,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说:“小雨好乖。”

心理医生站在一旁,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点刺激。”说着,他把手里的本子递给钟晚。

这是治疗的记录,一般心理医生是会严密保存的,怎么会给她?

似乎是看出了钟晚的疑惑,心理医生笑着解释:“是秦总吩咐的,说是对你办案有帮助。”

钟晚微微一怔,接了过来,道:“谢谢您。”

她领着小雨走出去,秦盛正倚着车抽烟,瞧见两个人走出来,把烟掐灭,打开车门:“我送你们。”

钟晚的车还没修好,自然是不能送小雨的。她推了推小雨,说:“让哥哥送你回去吧。”

小雨似乎有点害怕秦盛,直往钟晚身后躲。

钟晚叹了口气,只能选择和小雨一起上了秦盛的车。

“带小雨吃点东西吧。”秦盛开着车,趁着等绿灯的工夫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个人。

钟晚想了想,带小雨出去吃点东西玩一玩或许能让她开心,便侧头轻声问:“小雨有什么想吃的吗?”

小雨眼睛扑闪两下,然后指了指窗外。

钟晚顺着看过去,是一家肯德基。

“好。”钟晚笑了,“小雨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秦盛停好车后,三个人推门走进去。店里排队的人挺多,钟晚弯下身子问小雨想吃什么。

小雨害羞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没吃过。”

“我也不太懂。”钟晚皱着眉,看着点餐单研究着,“不然我们点份儿童套餐?我看有赠小玩具。”

一听到玩具,小雨眼睛一亮,道:“好耶。”

点餐的任务自然而然交给秦盛,钟晚带着小雨去找座位。

秦盛等餐等得有点烦躁,他皱着眉无聊地翻看手机,拒绝了又一个来要自己微信号的人,不经意地侧头,看到不远处的座位上,钟晚正在给小雨扎辫子。

钟晚一脸温柔,不知道小雨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笑得灿烂。钟晚伸着胳膊帮小雨扎头发,有些宽松的袖子垂落,露出纤细的小臂,白得刺眼。

秦盛眼神一暗,随即勾起嘴角笑了。

等他端着餐盘走到那边座位的时候,小雨的辫子已经扎好了,晃晃悠悠地垂在两侧,她甜甜地对着钟晚笑道:“谢谢姐姐。”

钟晚弯了弯嘴角,说:“哥哥给你点餐,你也要谢谢哥哥。”

小雨怯怯地看了秦盛一眼,垂着头小声道:“谢谢叔叔。”

秦盛挑了挑眉。

“得叫哥哥。”秦盛一板一眼地道,而后顿了顿,又道,“叫哥哥也不对,哥哥和姐姐也不是一家的。叫我叔叔,叫她阿姨吧。”

叔叔和阿姨才是两口子。

钟晚瞪了秦盛一眼,道:“别乱说话,教坏小孩子。”

秦盛轻笑两声,没再开口。

等吃过饭把小雨送回福利院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钟晚去了律所一趟,写了点东西,顺便被韩少明揪着加了班。

“你这几天可没少往外跑。”

“我这也是为了案子。”钟晚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过一大堆卷宗,“你这是压榨,我要告你。”

韩少明笑了,道:“请便。”

钟晚加班到晚上,从律所出来的时候头昏脑涨,径直往停车场去。走到半路她才想起来车被秦盛扎爆了轮胎,又转身往路边走去,准备打车回家。

姜瑜的电话偏巧不巧地打过来。

“喂?”

“晚晚!”姜瑜在电话那头哭得稀里哗啦,“我想离婚。”

钟晚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了?”

电话似乎被谁接过去了,隐约能听见嘈杂的声音。

“您好,是姜小姐的朋友吗?”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她喝醉了,您方便来接她吗?在洛奇酒吧。”

“好好好。”钟晚忙应声,“我这就过去,麻烦你们照顾她一下。”

钟晚赶到酒吧的时候,就看到卡座上醉得东倒西歪的姜瑜。

“天哪,我的大小姐,”钟晚直奔卡座而去,“这是怎么了?”

姜瑜一看见钟晚,伸出胳膊抱住她,抽抽噎噎个不停:“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钟晚对姜瑜的婚姻也是一知半解,还都是从姜瑜的吐槽中分析出来的。老套的商业联姻,结婚对象是韩氏企业的接班人,听说对方年轻有为。

可偏偏到了姜瑜嘴里,他就是古板的老男人,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他似乎总爱管着姜瑜,不许姜瑜蹦迪,不许她浓妆艳抹,不许她生理期吃凉的,不许她在家中光脚。

姜瑜对这些约束厌恶至极,偏偏男人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若是抓住了姜瑜一点错,能将人拉到自己面前教育整整一天。

“我真的烦死他了。”钟晚不止一次从姜瑜嘴里听到这句话。

不过按照姜瑜说的这些,男人也都是为了姜瑜好,故而钟晚每次都是劝着姜瑜去认错。

她以为这次也是。

“怎么了,你偷偷蹦迪被抓包了?”钟晚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哄着,“要不要今晚先去我家住?”

姜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出轨了!”

钟晚动作一顿,表情严肃起来。

“你亲眼看到了?有证据吗?照片、音频还是视频?”

姜瑜打了个哭嗝,道:“我看到的,他和一个女的在喝咖啡。”

钟晚皱了皱眉,安慰她:“这也没什么……”

“可是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在工作。”姜瑜哭着,大概是喝多了酒,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骗子,骗子。”

钟晚束手无策,只能哄着姜瑜:“好好好,明天咱们就去离婚,你先跟我回家吧,一直在这儿待着也不是回事呀。”

姜瑜哭闹着不肯走,非要接着喝酒,钟晚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让服务员再去拿酒过来。

谁知道酒刚刚拿过来,这大小姐就已经倒在卡座上呼呼大睡起来。

钟晚松了一口气。

她叫酒保过来,塞钱给他,道:“麻烦你帮忙叫辆车,再帮我把她扶过去。”

酒保点点头,刚转身走向门口,就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快步走过来。

男人面色很冷,里面黑色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他皱着眉,走到钟晚面前。

“是钟小姐吗?”

钟晚点点头,问:“您哪位?”

男人看了姜瑜一眼,淡淡地开口:“姜瑜是我太太。”

“是……韩先生?”

韩致轻轻点头,弯腰抱起姜瑜,道:“辛苦钟小姐了。”

“等一下。”钟晚沉声开口,她看了韩致一眼,微微垂眸,“姜瑜虽然娇气,但性子直率,若是韩先生对这段婚姻没兴趣的话,还请早日放姜瑜离开。”

韩致皱了皱眉,问道:“钟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婚姻过错方是要净身出户的。”钟晚礼貌地微笑,“我想韩先生也不想闹到法庭上。”

“是误会,我会和阿瑜解释清楚。”韩致声音微冷,“阿瑜喝醉了,我带她回家,钟小姐能让开了吗?”

钟晚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侧了下身。

她一直看着韩致抱着姜瑜走远,韩致低下头,似乎用鼻尖碰了碰姜瑜,看上去亲昵至极。

钟晚叹了口气,但愿只是误会吧。

钟晚寒假没回家,她把行李都搬到秦盛的出租屋里,睡在了那张有些狭窄的床上。

出租屋不大,甚至有些狭小。客厅只有一张沙发,厨房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其实也不算是厨房,只是在客厅的一个角落里放了锅碗瓢盆。卧室更简陋了,除了床,就剩下一张有些破旧的木头桌子,之前上面摆放的是杂物,现在堆着钟晚的书。

钟晚不知道在哪儿买了一小盆仙人掌摆在客厅里,好歹也算个绿植,被她照顾得仔仔细细的。

秦盛曾不止一次嘲笑她:“人家都种花,就你特殊,非种仙人掌。”

钟晚歪着头笑了,道:“仙人掌和我一样,好养活,只要浇水就能长大。”

秦盛挑了下眉,目光落在了钟晚胸前,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邪气:“说得对。”

钟晚没急着出去打工,她安安心心地住下,每天起得早,趁着秦盛去修理铺之前煮一锅粥出来,还让他给于哥和黄毛各带一碗。傍晚的时候她会去菜市场买菜,这个点菜市场的菜都打折处理,一块钱就能买一把青菜。

秦盛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狭小的屋子里热气腾腾,钟晚腰上围着围裙在厨房给他做饭。

秦盛靠着门站着,心里挤得满满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看了好一会儿,没吭声,出去抽了一支烟。

再进来的时候,钟晚已经把菜饭端上桌,看见秦盛进来,笑着问:“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秦盛没说话,直接跨步坐到桌子面前,抓起筷子就扒了一大口饭。

晚上的时候,钟晚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她不想让秦盛知道自家的那些不堪,便起身出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母亲万年不变的诉苦。

“你弟弟和人打架把腿打伤了,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治。妈知道,你最有出息,你看……”

钟晚被气笑了,不等母亲说完,直接道:“我有出息?我还在念书呢,能有什么出息?”

“你平时不会打点工吗?听人家说,在大城市里要饭一天都能赚好几百。”

“我不需要交学费吗?我不需要生活费吗?”

“那怎么办?”母亲在电话那头呜呜地哭起来,“你弟弟的腿不能再耽搁了,难道要眼看着你弟弟瘸了?这让他以后怎么活?还怎么娶媳妇?”

钟晚沉默了。

良久,她颤抖着开口:“妈,从小到大,你为我考虑过吗,哪怕是一点点?”

母亲压根儿没听她说什么,自顾自地哭着。

一股疲惫无力感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钟晚眼睛有些酸涩,她抽了抽鼻子,轻声问:“要多少钱?”

“两万。”

钟晚直接挂了电话。

进屋的时候,秦盛正在看她桌子上摊开的英语卷子,钟晚专业课不错,不过英语相对差了点,一份英语六级测试题错了一大半。

钟晚走到他身后,探头看了一眼,问:“你英语好吗?”

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秦盛轻笑了一声,道:“比你好就是了。”

钟晚有些诧异,又问:“你当初……为什么辍学啊?”

她一直以为秦盛是因为成绩不好才辍学的。

“谁说我辍学了?”秦盛嗤笑一声。

“那你是?”

“提前毕业。”

钟晚一噎,道:“你……是哪个学校的?”

秦盛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道:“不告诉你。”

钟晚彻底不想和他说话了。

她坐到桌子前,打算把卷子重新整理一遍,谁知道刚坐下,秦盛就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

“别闹了,我还要做题。”

秦盛在她身后笑了:“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不耽误。”

钟晚脸上飞来两朵红云,她咬了咬唇,结结巴巴地说:“秦盛,你能不能别……别总这样?”

“嗯?哪样?”秦盛漫不经心地回着话,手不老实地顺着她的衣摆探上去,手指灵活地解开了扣子。

“别总说这些话。”钟晚的声音又轻又细,像一股细烟钻进秦盛的心尖,惹得他心里微颤。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懂不懂,这叫情趣。”他一边说着,一边干脆利落地扯掉了钟晚的裙子。

钟晚挣扎着,声音带了哭腔:“秦盛,我们去房间吧,别在这里。”

“别啊,大学生,你不是要做题吗?”秦盛的声音懒洋洋的,动作却干脆有力,他用一只手把钟晚的两个手腕扭在身后压住,把人整个都压在桌面上,俯身轻咬她的脖颈。

钟晚脸色一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破旧的桌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钟晚抽抽噎噎的,翻来覆去地求饶着。

秦盛充耳不闻,甚至还把英语卷子推到她面前。

“看这里。”他修长的手指了指作文里的某个单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单词拼错了,是cherish。”

钟晚发誓,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个单词。

两人从桌子上转移到房间,最后秦盛终于大发慈悲放过钟晚,钟晚瘫在床上,连动动手指都有些费劲。迷迷糊糊间感觉秦盛拿着热毛巾在帮自己擦身子,钟晚半梦半醒地开口:“秦盛,我明天想出去打工。”

秦盛听到了没有钟晚不知道,她口齿不清地说完就累得睡了过去。

第二日钟晚醒来的时候,秦盛已经不见人影,想来是去修理铺了。

钟晚忍着不适爬起来,草草地收拾了一番就出门了。因为临近年关,很多商家都关门或者不招工了。

最后钟晚看到一家商场里招模特的广告。

她迟疑着拿着广告单找了过去。

那是一家女装店,因为搞促销活动,需要一些模特。

“其实很简单,你们只要穿着衣服在商场里走圈就行了。”店长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得穿高跟鞋。”

店铺里一同来应聘的女孩子不少,店长挑挑选选,最后留下了五个人。

钟晚很是幸运地被选中留下了。

衣服是长裙,裹在身上,不是很舒服。钟晚觉着怪怪的,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有穿过高跟鞋,一下子踩上跟如此高的鞋,一点也不适应。刚走两步,她就差点歪倒,还好一旁有人拉住了她。

“哎,那个小姑娘,你行不行啊?”店长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

钟晚想到一天三百块的工资,咬咬牙点了点头。

商场场地不小,绕着走一圈下来就已经磨得脚疼,更何况还要一圈圈地走。

下班的时候,钟晚两只脚都疼得麻木了。她拿到工资,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打车,又硬生生走了一段路,赶了最后一趟班车回去。

她回去的时候秦盛已经下班了,他将煮好的面端上桌,问:“你干吗去了?”

“打工。”钟晚有气无力地开口。

秦盛见钟晚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头,又问:“你的脚怎么了?”

钟晚低眉垂眸,道:“没怎么,我不怎么饿,你自己吃吧。”说着,她一瘸一拐地往卧室走,谁知道没走两步,就被秦盛直接拦腰抱起来了。

“你干什么?!”钟晚两条腿乱蹬。

“别动,再动在这儿办了你。”

秦盛的威胁十分有效,钟晚立刻放弃挣扎,乖乖地任由秦盛把她抱到卧室放在床上。秦盛轻轻地把她的袜子脱了。

两只脚几乎都肿了一圈,脚踝后面磨破了,血把那一块袜子都染红了。

“你可真能折腾自己。”秦盛气得冷笑,“你这是去搬砖了?”

钟晚低眉垂眸不吭声。

秦盛不耐烦地直接命令道:“明天不许再去了。”

钟晚抬头瞪着秦盛,道:“我的事你别管。”

秦盛心里的火彻底被点燃了,他道:“谁稀罕管你。”

他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出去了。

钟晚脚疼得厉害,又被秦盛凶,心里十分委屈,垂着头坐在床上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钟晚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到秦盛站在她面前,扔给她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几万块钱,你先用着。”

钟晚抬手擦了擦眼泪,把银行卡推到旁边,道:“我不要你的钱。”

秦盛沉下脸来,道:“拿着!”

他说不上喜不喜欢钟晚,可他不能不负责任。

他养着钟晚,是应该的。

钟晚被他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眼圈一红,眼泪掉得更凶了。

看见她哭,秦盛心里莫名烦躁。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能哭?”秦盛把银行卡直接塞到钟晚衣兜里,毫不客气地道,“别哭了,丑死了。”

闻言,钟晚用手擦擦眼角,抽了下鼻子。

秦盛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此时的钟晚看上去让人无比心疼。他率先败下阵来,软下语气:“我错了,钟晚,我错了行吗?”

秦盛也不知道他错在哪儿,可他觉得和哭起来的钟晚没道理可讲。

钟晚总算彻底止住了眼泪。

秦盛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小管药膏,半跪在钟晚面前,抬起她的脚给她上药。

钟晚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要收回脚,道:“别……我自己来吧。”

秦盛却狠狠地拽住她的脚踝,道:“别动!”

夕阳半落,微红的光洒进来,打到秦盛的侧脸上,使得秦盛看上去柔和了几分。

钟晚静静地看着,轻轻地笑了。

她好像更喜欢秦盛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好几个晚上秦盛直接被热醒了,钟晚看着心疼,索性去二手家电市场淘回来一个小风扇,谁知道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不能用了。钟晚气坏了,抱着风扇回去找老板算账。可老板说什么货物既出概不退换,钟晚气得和老板吵了起来,最后被保安拽出了市场。

她只能抱着电风扇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到了门口才发现钥匙落在家里了。

天气炎热,加上心情糟糕,钟晚累得一步也走不动了,整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门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傍晚秦盛下班回来,看见钟晚坐在门口吓了一跳,问:“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钟晚仰着头,一脸疲惫。她眨了眨眼,委屈地开口:“没带钥匙。”

秦盛皱着眉,把门打开,拽着钟晚进去。钟晚又热又渴,捧着水杯咕嘟嘟一口气喝了个见底。

“你是不是没脑子,没带钥匙不会先回寝室?不会去修理铺找我?”秦盛沉着脸数落钟晚,“你就不怕中暑晕倒?”

钟晚耷拉着脑袋,道:“我太累了,走不动了。”

秦盛差点被气乐了,问:“不会打车?”

“太贵了。”钟晚小声地开口。

秦盛是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小风扇,扬了扬下巴:“从哪儿弄回来的?”

“在二手家电市场买的。”钟晚有气无力地说,“不能用,我去退换,老板拒绝了。”

秦盛拿过风扇,低头鼓捣了一阵,又启动风扇,只听嗡嗡嗡的一阵声音,竟然能用了。

钟晚一脸惊喜地看着秦盛,兴奋地道:“秦盛,你去修家电吧!”

秦盛瞥了她一眼,一脸嫌弃地道:“你蠢死了。”

有了风扇,屋子里总算凉快了许多。钟晚扎起头发,去厨房准备晚饭,秦盛看了在厨房忙碌的钟晚一眼,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晚饭做好了,是两碗凉面。钟晚这才发现秦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她等了好一会儿,面都坨了,秦盛才推门回来。

“你去哪儿了?”

秦盛顺手拿起一条毛巾擦汗,道:“你出去看看。”

钟晚愣了一下,推门出去。

不一会儿,钟晚诧异的声音传来:“秦盛,你……你什么时候买的?”

秦盛在屋里勾了下嘴角,抬脚走了出去。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两边把手上还挂着两个头盔,一个黑色,一个白色。

“从修理铺推过来的。今天一个人推去修理铺卖,也不贵,我就顺手给买下来了。本想先放在修理铺再捯饬一番,刚刚你说嫌打车贵,我就给推回来了。以后去哪儿给我打电话,我接你。”秦盛淡淡地道。

钟晚猛地抱住秦盛的腰,夏天炎热,秦盛身上的衣服有些湿了,也许是刚刚抽过烟,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她埋着头,瓮声瓮气地道:“秦盛,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秦盛低头,只能看见钟晚头顶的发旋。他嗤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傻,别人都拿着鲜花和钻戒哄女朋友,我推回来一辆二手破摩托车,你就觉得我好?”

“秦盛就是好。”钟晚吸了吸鼻子,“我的秦盛比所有人都要好。”

秦盛勾起嘴角。

有了车,第二天正巧是周末,钟晚就缠着秦盛去海边逛一圈,道:“走吧走吧,反正也不远。”

秦盛瞥了她一眼,没吭声,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钟晚以为秦盛不同意,垂着头看起来有些失落,谁知道下一刻就听到了一旁秦盛淡淡的声音:“喂,于哥,我请个假。”

钟晚的眼睛噌地亮了。

挂了电话,秦盛勾起嘴角,懒懒地开口:“还不去换衣服?”

钟晚笑得眼睛弯弯的。

钟晚还是第一次坐秦盛开的摩托车,她坐在秦盛身后,两只手紧紧地搂着秦盛的腰,颤颤巍巍地开口:“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感受到腰间的柔软温热,秦盛笑了一声,道:“放心,摔不着你。”

耳侧是风声呼啸而过,钟晚微微抬起头,透过倒车镜,看到了秦盛的侧脸,棱角分明。

她抿着唇笑了。

海边离市区不算远,大约两个小时就到了。

钟晚跳下车的时候,头发被吹得一团乱,秦盛看着忍不住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钟晚忙找了一根头绳,把不服帖的头发全部扎起来。

“饿不饿?前边有烧烤摊。”秦盛扬了扬下巴。

不远处有一个支起来的简易小帐篷,上边挂了一个木牌子,写着“海边烧烤”。

钟晚摸了摸肚子,老实地点点头。

两人点了一些烤串,坐在烧烤摊门口的长椅子上吃,海风吹过,微咸的味道充斥鼻腔。

“秦盛!”钟晚突然指了指他身后,瞪大了眼睛,喊道,“你快看!那是什么?”

秦盛侧头。

钟晚笑了一声,趁着这工夫飞快地凑到秦盛的肉串上咬了一口。

秦盛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看到,转过头来只看到鼓着腮帮子嚼的钟晚和缺了一口的肉串。

“别看我。”钟晚含混不清地说,“不是我。”

秦盛挑了下眉,微微倾身,吻在了钟晚的嘴角。

钟晚瞪大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轻轻的一吻,一触即逝。

秦盛起身,看着怔住了的钟晚,勾了下嘴角,道:“别看我,不是我。”

钟晚的脸一下就红了,耳尖也红得像是能滴出血。她垂着头,小声地开口:“流氓。”

秦盛轻笑了一声,只当作没听见。

两人吃好后,就顺着海边遛弯。这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沙滩上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

钟晚看了一旁的秦盛一眼,小心地弯腰掬了一捧水:“秦盛!”

秦盛回头,直接被水泼了。

钟晚笑嘻嘻的,揶揄道:“你笨死了,今天被我骗了两次。”

秦盛一脸危险地眯了眯眼,钟晚见状,脸上笑意收敛,掉头就要跑,可刚跑了两步就被秦盛拽着手腕拉回来,她脚下一滑,直接撞上秦盛的胸膛。

秦盛弯着嘴角,低声说:“投怀送抱。”

“不是。”钟晚仰着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眼底有万千星辰,“我这是不撞南墙,偏要撞先生胸膛。”

秦盛心尖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内心的那根弦。他微微垂头,吻了吻钟晚的额头。

海风温柔,你爱的人也在爱你。

两人一直走到夜色朦胧,海上明月升起,晃得整个海面都波光粼粼。

钟晚半跪在沙滩上,写了自己和秦盛的名字,又拽着秦盛要在这里拍照。

秦盛是最讨厌拍照的。他皱着眉,隐隐有些不耐烦,道:“钟晚,你幼不幼稚?”

钟晚哼了一声,干脆坐在地上,撒娇道:“你不照,我就不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秦盛挑挑眉:“好,那我先走了。”

说着,他还真的抬起脚往回走。钟晚吓了一跳,正纠结着要不要起身,就看到秦盛脚步一转,又回到她身边。

“说吧,怎么照?”

钟晚笑了。

两人借了烧烤店老板的相机,在沙滩上写的名字一旁照了一张。与那日在公园拍的那张照片一样,钟晚笑得眼睛弯弯的,秦盛板着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两人把相机还回去,给老板留了几块钱,麻烦老板把照片洗出来,说好了过几天再过来取。

天色已经不早,两人骑上摩托车往回走。

刚刚走到一半,就听见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

钟晚一脸担忧地道:“糟了,这可怎么办?”

两人刚拐到一个村子里,离市区还有好远的距离。

“先找个地方躲躲雨吧。”秦盛道。

他皱着眉四下看了一圈,不远处有个凉亭,他把车停到一旁,拽着钟晚去亭子里避雨。

亭子虽能避雨,可四面透风。钟晚身上的衣服刚刚就湿了,再被风这么一吹,更是冷得打战。

秦盛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钟晚身上。

钟晚不肯穿。

她一张小脸冻得发白,哆哆嗦嗦地开口:“我……我不冷,你自己穿。”

秦盛冷笑道:“不冷?你看你冻得都打战了,是不是非要把自己折腾病了才满意?”他冷着脸,不顾钟晚的推拒,硬是把外套给她披上了。

钟晚仰着头,眨了眨眼。她迟疑着拽了拽秦盛的衣角,喊道:“秦盛。”

秦盛微微抬眼,没理她。

钟晚委屈地开口,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我现在冷了,你能不能抱抱我?”

秦盛目光微沉。

他转过身,把钟晚抱在怀里。

钟晚趁机把一半的外套盖在秦盛身上,她自己缩在秦盛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秦盛,我好像每天都会更爱你一点。”

秦盛低眉垂眸,看着在自己怀里还隐隐有些发颤的钟晚,神色复杂,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钟晚,我这么坏,对你又不好,你可以不要这么喜欢我的。”

钟晚没说话,只是搂在秦盛腰间的手紧了紧。

钟晚又去了趟看守所。

她给陈丽看了小雨的照片,是那天在肯德基里钟晚偷偷拍下来的。小雨梳着两个羊角辫,低头啃着鸡腿,模样可爱。

陈丽哭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案发当天,被害人喝了酒,还打了你和小雨。”钟晚看了陈丽一眼,“如果你在当时动手,说不定可以判一个防卫过当,可你偏偏要趁深夜,被害人已经熟睡的时候动手,能告诉我原因吗?”

陈丽垂着头哭着道:“他就是个浑蛋,他该死。”

“没有人是该死的,哪怕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该由法官判决,而不是你。”钟晚叹了一口气,“你没有权利结束别人的生命。”

“他不是小雨的亲生父亲。”陈丽抽噎着,“我怀小雨的时候,小雨父亲意外去世了,我怀着个孩子,没办法生活,只能选择嫁人。他是个魔鬼,他居然对小雨,他居然……”

钟晚沉稳地劝说道:“你可以去妇联告他。你甚至可以报警,你为什么不离婚?”

“没有用的,他说我要是报警或者离婚,他就杀了我和小雨。”

钟晚无言。

她静静地看着哭泣的陈丽,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哭着求着要去念书,是不是也和陈丽一般,拥有一桩悲剧婚姻,草草结束这一生?

钟晚走出看守所的时候,姜瑜打电话过来。

“大小姐怎么了?”钟晚语带娇宠地说道。

“钟晚,咱俩有儿子了!”姜瑜喜气洋洋地开口,声音大得隔着话筒三米开外都能听见。

钟晚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道:“大小姐,我这儿还一堆活儿呢,没空陪你玩角色扮演。”

“今天要准时下班,我带着儿子去接你!”姜瑜说完就挂了电话。

钟晚无力地抽了下嘴角。

姜瑜是个行动派,她说会来接钟晚下班,那就会只早不晚地等在钟晚律所楼下。钟晚为了按时下班,特意蹲在厕所,等着下班时间一到,立马偷偷溜出去。

姜瑜那辆无比显眼、拉风又嘚瑟的粉色小车就停在马路边。

一看见钟晚出来,姜瑜忙摘下墨镜冲她挥了挥手。

“天都要黑了,你戴什么墨镜?”钟晚有气无力地开口。

“这是潮流。”姜瑜冲钟晚挤眉弄眼,“想不想看看你儿子?”

钟晚白了她一眼,道:“有话快说,我累死了。”

她随手打开车门,顿时僵住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蜷缩着一只小奶猫,白色的,耳尖带着一撮黑毛。

“怎么样?咱儿子好看吧?”姜瑜凑过来,得意地道,“我朋友家养不下了,送我一只。从今以后这就是咱俩的儿子了。”

钟晚喜欢猫,尤其是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奶猫没有抵抗力。她对姜瑜的话充耳不闻,弯下腰,把小奶猫抱起来,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小猫叫了两声,瞪着滴溜儿圆的眼睛看着钟晚。钟晚整颗心都被萌化了。

“阿瑜,咱儿子叫什么?”

“叫豆包,我刚起的。”

姜瑜开车带钟晚去超市买了一些菜,直接回了钟晚家。吃饭的时候,钟晚随口问了那天的事。

“后来韩先生和你解释清楚了吗?”

“嗯。”姜瑜嘴里吃着菜,含混不清地开口,“是个误会。”

“说实在的,韩先生人看起来不错。商业联姻,能碰到韩先生这样的主,你已经算是运气爆棚了。”

姜瑜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可我就是迈不过自己心里这道坎。就因为是商业联姻,我就总觉得我和他的感情不纯粹。”

“你说如果当初和他商业联姻的不是我,而是其他女子,他会不会也对那女子这么好?”

“他对我好,到底是出于责任,还是爱情?”

钟晚想说姜瑜在钻牛角尖,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深爱一个人的时候,谁不会钻牛角尖呢?

她不止一次想过,秦盛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只是把她当成失去傅瑶的慰藉?

这个问题一直想到了今日,她也没想明白。

吃过饭已经是深夜了,韩致来接姜瑜回家。他一只手很自然地接过姜瑜的包,另一只手牵住了姜瑜的手,客套地和钟晚告别。

钟晚在阳台上目送两个人,看到姜瑜不安分地跟在韩致身边蹦蹦跳跳,韩致警告似的揉了揉姜瑜的脑袋,姜瑜顿时安静下来。

钟晚笑了。

她想,或许姜瑜已经有答案了。

在回屋收拾桌子的时候,钟晚才惊愕地发现窝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小奶猫,小奶猫肚皮朝上,睡得香甜,似乎没发现它的另一个家长已经把它遗忘在了这里。

钟晚认命地把小奶猫抱起来。

得,儿子都落下了。

养儿子不容易,尤其是第二天早起要去上班。豆包哼哼唧唧地咬着钟晚的裤腿,死活不让钟晚离开。钟晚强硬地把豆包扔到沙发上,谁知道刚刚关上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猫叫声。

没办法,钟晚木着脸开了门,把猫塞到包里带走。

钟晚依旧是踩着点到的办公室。

推开门,苏雅已经等在里面了。

“老大说下周要出差,去几个山区做普法宣传活动。”苏雅递给钟晚一张表,“这是名单。”

钟晚兴致不高,扫了一眼就放下了。

“钟姐,你的包在动!”苏雅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包上的缝隙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这是……”

“我儿子,叫豆包。”钟晚把包打开,把小奶猫抱了出来。

“太可爱了吧。”苏雅眨了眨眼。

钟晚笑了,把豆包递给了苏雅,道:“那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它了。”

苏雅忙接过来,道:“保证完成任务!”

豆包窝在苏雅的怀里,懒懒地叫了一声。

看了一上午的卷宗,钟晚只觉得头昏脑涨,正想着让苏雅去买杯咖啡,就见苏雅抱着豆包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苏雅着急地说道:“豆包它吐了。”

钟晚一愣,看着苏雅怀里蔫蔫的豆包,问:“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就喂了它几块饼干,它就开始吐了。”苏雅急得快哭了,“怎么办啊,钟姐?”

“小奶猫肠胃弱,吃不了饼干。”钟晚叹了口气,把豆包接过来,安慰了苏雅两句,“没事,我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你别担心。”

苏雅含着眼泪点点头。

秦盛有些烦躁。

他好不容易想好了借口,结果一连给钟晚打了两三个电话都没人接。

一个没忍住,他找人要了钟晚办公室的电话。

“喂,您好。”电话里是陌生的女声。

秦盛皱眉,不耐烦地道:“钟晚呢?”

“钟姐送她儿子去医院了,您有事下午再打电话吧。”苏雅心里惦记着豆包,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秦盛整个人愣住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钟晚的儿子?”秦盛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指尖发凉,他差点握不住手机,“她儿子多大?”

“一个多月。”苏雅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忙要补充,可还没等说出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啪。”

手机被扔到墙上又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秦盛心里的火一股股地往上冒,眼底浮现一股狠厉,他猛地一踹桌子,桌子上的文件零零散散撒了一地。

秦盛咬着牙在心底暗暗想:钟晚,别让老子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