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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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草礼宴

日子如往常一样平静,此时的云疆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天气不免有些燥热。

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少鹄打算外出走走。

他刚走出帐子就有点吃惊,眼前有个女子正在端着竹编的篮子晒东西。

这身影……

少鹄加快了脚步靠近女子,一样药香,一样的身影,难道她回来了吗?

少鹄扳动女子的肩膀想要看清女子的容颜,只是这不是她。

“你怎么会在这?”女子正是覃玉茹,少鹄连忙放开了手。

“你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吧,你都扳痛我了!”看来人是少鹄,覃玉茹开心起来了,“看你的气色不错,身体好得差不多吧!”

“多谢覃姑娘的照顾,在下好多了。若姑娘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告退了!”少鹄正要走,覃玉茹怎么肯错过这么好的相处机会。

“慢着,好久都没有出来走走了,一起走一下?”

少鹄本来想拒绝的,覃玉茹看着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连忙说:“将军对救命恩人就这般冷面相对?”

“好吧!”少鹄特别无奈。

覃玉茹将身上的药包扔了,不久就有蚊虫来叮咬她。

“啊!”覃玉茹惨叫。

少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惨叫他才慌忙地了解情况。

“怎么那么多蚊子,你身上不是有药包吗?”少鹄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她盖好。

覃玉茹假装探了探药包惊呼道:“刚刚还在的呀,难道是掉了?”

“赶紧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少鹄一心想要离开这个少女。

“将军见我这样就不管了?”

“那要怎么办?”

“帮我搽药!”

“男女授受不亲!”

“现在说这话晚了,刚刚谁还扳着我的肩膀,现在还有痛感。”玉茹很享受和他拌嘴。

“……”少鹄哑口无言,只好点头答应。今天真不是好日子,被她套路了几次了。

覃玉茹计划得逞了,暗地里偷笑。

“你知道吗,我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把我抛在这自然之中,后来被我现在的爷爷抚养长大,直到有一天我意外间知道了真相……为何我会知道呢,若是我一直都不知道,那我会不会没有那么多烦恼呢?”

覃玉茹撸起袖子让少鹄帮她搽药,不知为何他让她感到非常安心,她盯着他的眼睛就想把这些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

“他们是骠骑兵,为了不给队伍添乱把我生下,当晚就抛弃在野外。因为父母之爱的缺失,我总想着在我未来的夫君身上找到。我依恋着我的大师兄,可是他一心仇恨那个女子,不曾看我一眼……”覃玉茹展露着自己前所未有的柔弱,少鹄心有点软了,他的动作一滞,对上了少女那朦胧的双眼。

少鹄看着覃玉茹心头一颤,他从未想过有人间疾苦,直到他来到了云疆看见士兵夜以继日地驻守着自己的疆土,直到他看见身边的女子背着不平等的待遇,原来父母给他富足的生活让他完全见不到那些痛与泪。

他的手不自觉地探过去,要擦去少女挂在脸上的泪水。

覃玉茹哭着哭着一头扎进少鹄的怀里,少鹄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阵非常小的声音。

“你不许推开我,不许把这些告诉别人。”

顾晓婉并没有回去,她漫无目的地走在长安城内,很多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她无视般一一躲过了。

“热腾腾的包子嘞!”

她现在可谓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看向街边的包子铺咽了咽口水,想了很久才缓缓拿出一枚铜钱买包子。

正当包子铺老板用纸包好了包子递给她时,一阵风吹过,包子不见了!

顾晓婉朝那边看去,原来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抢走了。以前她也就作罢,可是现在她自己都饿得不行了,她哪能不追上去?

小孩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顾晓婉追上了也顾不上烫,将包子一口吃进了肚子里。

顾晓婉简直惊呆了,虽说她家不富裕,但是至少能吃上饭,而眼前这个小孩沦落到在街头抢食。

虽说小孩已经把包子吃完了,可是顾晓婉还是不甘心,她跑得肚子有点痛还是咬牙去追。

小孩看着顾晓婉没有要停的样子有点着急了,突然他被前面的石子绊倒了。

“我说姑娘,我不就吃了你一个包子,你有必要这样穷追不舍吗?”小孩一边喘气一边问,反正他也跑不动了,就坐在原地了,“反正我贱命一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追究包子,我只是好奇你年纪轻轻怎么会偷食呢,你爹妈不管你吗?”顾晓婉也停下来,顺势坐下来问他。

“我爹娘被人打死了,我一个人流落在外,铺子也不收我这样的人,所以出来偷呗!”小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顾晓婉很是心疼,但是现在她也是自身难保。

“不然你我姐弟相称,我们找个铺子做工,能养活自己足以,总比在外头风餐露宿的好!”

“现实哪有你们这些小姐想得那般简单,我是一个闲时散漫惯了的人,未必能适应那种受人管束的生活。”小孩不以为然的说着,突然他想起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严肃起来,“看你人这么好的份上,我想提醒你一下,这个世界上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人,你对人不需要都好心,要看什么样儿的人。像你这样没心眼的人很容易被人欺负……当然你要是受欺负了,说出我的名号说不定可以救你一命——十六!”

虽然晓婉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他说得那般不堪,但是看着“十六”这么严肃的样子,她还是道了谢。

十六自然不是小孩的名字,他只是在帮他。十六是长安街上有名的混混,听说他是当今皇上身边红人张公公的干儿子,真假别人不知,但是听见了他的名号,常人是要躲避三分的。

小孩真正的名字叫石榴,在他被人拐卖之后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家里种着一棵石榴树。

他逃出来后,为了不让人贩子找到他,他不敢像别人说他叫石榴,只好说早就他忘记了叫什么。

石榴和少鸢有一段过往,他逃出来时迷了路走到了一片竹林里,竹林里有一所竹屋。

屋外是竹篱笆围成的小院,院子里非常整齐地种着几棵桃树,下面便是小菜园。

竹屋很像湘式,地基打得很高,有梯子上去。梯子上去后是一圈走廊,上面放满了土盆种的鲜花。

由此可以看出,屋子的主人是一个非常好清雅的人。

石榴耳听着有声音传来就知道那些人追到这里来了,他不管主人是否不喜别人打扰匆忙进入屋子求助。

主人一见落魄孩童闯入,看他神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只闻孩童说:“先让我藏起来吧,解燃眉之急后与你解释。”

主人找到一间破屋子让他藏身,这是放置着很多陶瓷罐子和竹架的屋子。

听到外面一群人哄着要进来,少鸢赶紧出去迎接。

“公子可行个方便让我们搜一搜?”

“无缘无故闯入别人的屋子不好吧?”少鸢非常淡然地说。

“请问公子是否看见一孩子,大概这么高?”

“那孩子是你什么人?”

“我们兄长的孩子,一时顽皮出了家门。”

“我刚从窗户里看见一身影便那边跑去了!”

“谢谢公子!”那人狐疑地朝屋里探了探头,还是识趣地离开了。

这一小动作被少鸢看在眼里,他没有立刻回屋子里,而是在摆弄着他养的花。

他确定那些人都走远了才进屋,把在那闷闷的屋子待久的石榴叫出来。

“谢公子救命之恩!”孩童下跪,“我叫石榴,长安城郊人。因父母早亡被人掳了去,现在逃了出来。”

少鸢扶他起来,给了点吃食。他因常年有疾在身,性情非常温和,见到这样的人都会相助。

除了顾晓婉,将军拒人千里之外都被云疆的人传遍了。

突然有个身影看见帐子里将军为覃姑娘擦泪不禁有点好奇,他观望了一会儿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将士。

有些将士都不信,但是他们都没看见只好哑然。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泛起暗波。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他们和自己信得过的人相传。

不知不觉到了云疆特有的草礼节,何为草礼节?

原来云疆是没有草礼节的,因为最近在此放牧的人增多了,草原开始沙漠化。

依赖着云疆各种资源的人都慌了,于是大家连着几天想出一个对策就是在青草分檗的时候禁止放牧、踩踏,好好保护这片草原。

有些人会在节日前撒上草籽,让这片草原更加茂盛。

禁止放牧的时候很多人都闲着,于是乎他们想到了草礼节。人们可以聚集在一起,把去年的收成拿出来做成美食共享。那天为了祈祷来年收成好,还会举办唱歌跳舞等节目增加气氛。

只是现在人把节日弄得越来越多活动,有人开了头求爱。于是趁着热度,他们举办了联姻会,大家可以借此向自己心仪的人表明心意。

云疆的人们都心想着,将军会不会向覃姑娘求爱?将军的婚姻可是全云疆的大事了。

和少鹄有亲密接触的覃玉茹倒是收敛了不少,她不禁胡思乱想草礼节他们会发生什么。

这时候她倒越来越像一个娴静端庄的大家闺秀。

那日少鹄回到自己的帐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刚刚他这是怎么了,像被摄了魂一般。

他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到底是体内串流的因子,还是因为那蛊虫?

他坐在案前思虑一下,觉得不论是何因,不仅仅是心要坚定,还有身体也要和她保持距离。

那为何他对晓婉没有冲动,难道是……少鹄止不住乱想,他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了,他对她是何种感情?

她不在会想她念她,她在忍不住想要保护她,难道这是兄妹之情?

不对,他摇了摇头。

现在他心烦意乱的,面对着两个女人他出现了之前前所未有的烦心。

英雄果然难过美人关,他想起学的孔夫子的儒学思想“克己复礼为仁”。

想到这里,少鹄心真正静下来了,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等恢复了大业,平定南羌、北岭他再考虑这些。

草礼节到了,云疆老老少少都开始活动起来了。

他们在一块非常大的贫瘠之地上摆上桌子椅子,上面盛放着各种美食家宴,有备受小孩欢迎的黄油酥糖、奶酪块、菊花蜜糖、百结果……

每家每户都会在年前用剩余的粮食酿好酒,在这里酒不仅可以烧各种好吃的,还可以暖身驱寒。

香气牵动着所有云疆人的心,他们在帐子里待不住了,纷纷跑过来“帮忙”。

外面非常热闹,引起少鹄和各将士们出帐子探望。

“将军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昂头朝少鹄这边看过来,巧的是正好覃玉茹也跟随其后。

这一场景更令人想入非非了,但是他们明面上不敢出口,只是带着笑意迎接他们:“将军安康!”

今天少鹄穿得非常正式,一身布甲威风凛凛。

覃玉茹今天的造型倒是费了好一番心思,只见她今天带着湖蓝色头纱,穿的是青色彩飘仙裙。她今天的妆容非常得体,有点像宫中郡主的妆容——温婉贤淑。

“看来今天的活动很精彩!”有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云疆的左官带着云疆所有百姓站在右边,少鹄则带着云疆驻守的将士站在左边。站好位置后,随着左官高喊“拜天地敬神明,一叩首二作揖三鞠躬”,所有人都虔诚地祈求着。

随后就是左官一番长篇大论,所有人都耐心地听着。

坐在旁边的太守频频打哈欠,看到此况左官加快了速度讲完了。

接着就是云疆所有未婚的少女戴着面纱跳着云疆特有的舞蹈。

不知怎的,覃玉茹也加入了其中。少鹄很疑惑,她怎么会跳这个舞?

疑惑归疑惑,少鹄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她身上,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和将士们聊天上。

这时他看见了那天从晓婉帐子里出来的士卒,正要起身靠近他时一个陌生人端着酒杯过来了。

“在下见过将军,将军在此驻守庇佑我们真是辛苦了!我是这里的首富捷恩,主要的营生是产酒种茶。这是我们这里的青稞酒,您赏个脸尝一尝。”少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而且伴随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少鹄礼貌地端着杯子呡了一口:“谢谢您的招待,真是好酒!”

“将军,您看我的女儿可否匹配良将?”原来是说媒呀,少鹄倒是不怕。少女走近少鹄的时候,他才看清她的脸。

“姑娘真是漂亮大方,一定有良人相配!”少鹄故作愚钝的样子,他可不想栽入他的陷阱。

“那将军可有意中之人?”那人还不死心,似乎非要女儿嫁给他。

少鹄看着少女的脸有点默然,女子温柔可人他不忍伤害。他也看得出女子的心思不在他身上。

“我和她聊聊?”那人识趣地走开了。

“姑娘,看你不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吗?”少鹄出于关心想帮姑娘一下。

“将军,不瞒您说我已经有意中人了,只是父亲嫌贫不肯承认我们的关系,想要早早地把我托付他人。”女子蹙着眉头,那哀愁的样子真让人怜惜。

天下父母都一般,希望给自己子女找一个门户相当的人。可是与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真的会幸福吗?

“那你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好好和你父亲谈谈……”这种方式行的话还好,一般行不通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棒打鸳鸯的故事呢?

“这个真的不易——对不起,失陪了。”姑娘快要哭了,她害怕失态赶紧走开了。

轮到少男跳舞了,少鹄被人哄着上了台,和他们一起欢歌乐舞。

不知怎的,人与人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大,覃玉茹竟然跳到自己身边一起跳。

“你怎么总是避开我?”覃玉茹问。

“我都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你放弃吧!”面对着覃玉茹的撩拨,少鹄不为所动。

“是嘛,你希望你所拥有的军营功亏一篑吗?”

“哼,你以为你的威胁会让我屈从吗?”少鹄说完就走了。

覃玉茹邪魅一笑,你越拒绝我越是要得到你,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