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木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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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燎原之火

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长,路两旁飘来稻谷醉人的芳香,村民们高挽着裤脚挑着稻谷从田里向他们迎面走来。鸭子们在收割过的稻田里哗哗哗地踏水,长长的嘴巴在水来回搜索,找寻落在水里的稻粒。

依依坐在纪常兴车后,享受地欣赏这美丽的田园风光,她不去想明晚的行动会有多重大,会给彤州人民带来怎样的影响,她现在迈上的道路会在不久之后彻底改变她生命的轨迹。

纪常兴感受着依依在车后的安然,他好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让他带着依依就这样一直骑下去,没有世间的纷扰就没有他胆大包天的依依,是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推着依依,让她不计危险地往前冲,他很希望她不要去理那些事情,做个平常的依依,那多好啊!

到都兴街的时候,陆兆林和韩晓月要去晨馨笔墨店,就往兴龙路方向去了,韩朝卫也要去厂里,也跟着兆林和晓月去了。分明就是让常兴和依依自己走,依依见大家都各自走了,心想只有她和常兴一起走会不会吵起来,他们真的很少能和平相处。

前面有一个小坡,依依便跳下了车,常兴也下了车,推着车和她一起走,常兴心里的话说了千万遍却很难说出口,因为他不知道依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常兴清了清喉咙,对依依说:“依依,我们从小吵到大,以后再也不吵也不打了,好不好?”

依依看他认真的样子有点玩味:“这算是讲和吗?”

“对。”

“何予的芋头糕魅力真大,你肯跟我讲和,说说原因。”

“因为——因为我爱你。”纪常兴握着车把的手在出汗,他甚至不敢看依依的眼。

依依怔了一下,以为听错了,看常兴,可是常兴却避开她的目光,她有些忍酸不禁,笑起来:“你开什么玩笑?爱我,你这又是什么花样,哈哈,我以为你想出什么新招,是这样啊,哈——”她笑得花枝乱颤。

常兴没想到连他向她表白爱意都被她看成是开打的一种方式,看来从小他在她心中的印象就是只要在一起就打闹的哥们,他真后悔自己不该从小和她针尖对麦芒,使她对他有这样的印象。

常兴把车放好,抓住依依肩膀让她面对着他,严肃郑地有声地说:“依依,你看着我,我是认真的,我说的是真话,我爱你,从小就爱着你。”

依依愣愣地看着他,常兴的话震到她了,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爱她?!她甩甩头,她和他从小不是打架就是吵架,怎么会升级到男女之爱呢?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我,嗨,你让我静静,让我想想,是不是我们哪儿错了?”她甩开他的手,退开数步,对常兴喊,“我,我不相信,你让我调整调整。”说完一溜烟跑了。

总算她没拒绝他,他看着她跑去的背影,说了句“没心没肺”就推起车脚一蹬跨上,在夕阳中吹着口哨驶过新街,四周的景物如流影般闪过,这么美——!

公园里飘满了艾叶的芳香,沈仲书提议袁子墨彤州地处边蛮,山高林密瘴气重蚊虫多,艾草气味芬芳温散祛湿驱蚊虫,值此艾草茂盛之际当多燃艾叶,所以这几天公园里早上和傍晚都燃艾草。今年早稻丰收,前天伙房的士兵去买了一担糯米,今天是六月六丰收节,早上起来伙房就蒸糯米了,远远就闻见糯米的香了,士兵们不会做糍粑,做糯米也是可以的,也给战士们解解馋。

子墨带着士兵们绕公园跑了三圈,大汗淋漓,副官张志华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今晚基督教开始做礼拜,你要不要去听听?”

子墨站着用毛巾擦了把脸,看着头上树梢的绿叶说:“嗯,我就去凑凑热闹。”

张志华跑开了,袁子墨不用多想都知道今晚的礼拜会如期举行但不会平安结束,那一帮毛孩们早已摩拳擦掌了,他希望他们考虑周全一些,不要出现流血事件,那样的话他想保人会很麻烦。

依依天没亮就起来了,悄悄到厨房倒了一瓶花生油,然后飞也似的跑回自己房间,她知道虹妈起得早,被她发现会拉住她盘问不休,她的任何借口和理由都会被拆穿,幸好她起得够早,虹妈还没有起来。她把油藏到床底下,上床重又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知道今晚很紧张很危险也很刺激,最重要的是他们怎样让火神不知鬼不觉地烧起来。但眼下最最重要的是傍晚的时候她怎么出得去,她发现她所做的事情母亲都知道,只是在装糊涂,她真的做得太出格了,母亲就真的要把她关起来了,又或者让她去相亲把她嫁出去。母亲关她多久都可以,但让她糊里糊涂匆匆嫁人,还不如让她一直关着。

母亲今天特别叮嘱初六一天都不许出去,她得想法子找事儿在傍晚的时候出门,今晚她绝对不能缺席。依依盯着纹账顶,在脑海里想了一个又一个的办法却没有一个行得通,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虹妈的声音传进来:“阿依,起来了,艾草糍粑和糕炖都做好了,快起来吃。”

依依懒洋洋地“哦”了一声,慢吞吞地下床,她在为自己找不出办法出门而懊恼。

依依到客厅在饭桌前坐下,拿起一个艾草糍粑,见父亲正在喝粥,便说:“爸,你今天要去厂里吗?”

韩仁川含笑看了女儿一眼,他知道他这个女儿鬼点子最多,保不准她又想什么点子出去惹事,但他就是喜欢宠她,带她出去,于是笑说:“当然去。”

依依撑着身子向他,爱娇地说:“爸,带我去厂里吧,我想去学织布。”

未及韩仁川答话,林婉议没好气地说:“今天哪儿都不许去,好好呆在家里过节。”

依依做着最后的努力:“妈,我没去哪,我是和爸去厂里。”

婉仪硬起心肠无视她的央求,依依做的事情她都懂,包括追土匪受重伤,但已经发生了,而且庞伟加入了游击队,依依养了半个月伤也好了,她选择装糊涂,但这次她不再做事后诸葛了。今晚基督教首开门传教做礼拜,那些激进的学生怎会不闹事?只怕依依也在里边吧,她今天决不许她再出门,所以她冷下脸,没好气地说:“我知道,去厂里也不行,你就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过了今天明天随你去哪里,没人管你。”

依依哪里肯依,今天她有重要事情,不出去她在同学们中不成缩头乌龟了?她转向朝卫,笑着说:“哥,今晚华忆戏院有什么新戏?我要去看戏。”

未及朝卫答话,婉议就截住说:“今天你要是踏出这个门去,我就请媒婆上门给你说亲,早嫁早省心。”

朝卫忍住笑低头吃早点,依依大口大口咬艾草糍粑发泄不满,她打定主意今天是豁出去了,只要母亲不在家她就有办法出门,谁也拦不住,出去了回来受什么罚她都领。

吃过早饭,韩仁川和韩朝卫就去厂里了,晓月拿上手袋也去她的晨馨笔墨店了,曹家妹也跟她出去了,家里只剩下依依和婉仪,依依盼着母亲出门,但婉仪饭后就拿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喝,秦伯把报纸送进来,就去准备今晚的晚宴了。依依看见婉仪没有出去的意思,顿时象蔫了的黄瓜秧,没精打采地上楼去了。

依依在楼上看了一会书,但她心中有事哪里看得下去,趴在桌上数着手指头算时间,好不容易中午过去了,她再也坐不住。跑下楼搬个小板凳到大门前坐着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正在她看得眼珠子累的时候,行人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看竟是她的同学何玉亭,依依瞬时眼睛都亮了,象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向她挥手喊:“玉亭,玉亭——”

何玉亭听见有人唤她,连忙跑过来,见是依依,到她门前站住,说:“你怎么坐在大门里?,看街上的行人,哈,你怎么成了小孩子了?”

依依苦着脸,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说:“我妈不许我踏出门,我憋得慌就坐在这里看人,你从哪里来?”

何玉亭噗地一声笑了:“你这是第几次被禁足了,禁一回乖一回,你乖乖呆在家就很有淑女样嘛,我从北帝码头上来的,到纪家酱油铺去买酱油,哦,我在船上做了三角粽,出来时顺手带了几个,喏,给你两个。”说着从袋子拿出两个三角粽给她。

依依接过,说:“谢谢!明天你有空吗?想我和你坐船去白雪码头。”

“又想蹭我家的船,怎么突然想去白雪码头?”

“喜欢那一处的山壁,想去看。”

“就我们俩?”

“对,就我们俩。”

“嗯,明早八点,你就在这等我。”

“好。”依依说着掰开三角粽来吃,何玉亭摆摆手走了。

玉亭手很巧,三角粽里放了捣花生米很香,加上糯米的甜糯很好吃,依依自己跟自己打赌,赌今晚晚饭后妈妈会去云裳布莊。

早餐过后,依依不上楼,就在厅里坐着喝茶吃芋头糕和花生糖,她和自己母亲较上劲了,只要母亲出门,她后脚就跟着飞出去。果然林婉仪只呆到十一点,兰媚就让店里的小妹来叫她了,说是潘月罗在她们店里订了两件旗袍,亲口指明一定要林婉仪亲自裁剪。婉仪让店里的小妹先回店,她自己吃了两碗粥便准备出门,依依在一旁乐坏了,只盼母亲快走,婉仪临行前一再吩咐依依必须呆在家里,依依鸡啄米似的点头,心里却乐得飞上天,婉仪前脚刚出门,她后脚就飞上楼去,跑进房间反锁房门,从床底下拿出那瓶花生油,用牛皮纸包了两层放进袋子里,又拿了两盒火柴放进去,这才把袋子放在枕头边,想想不放心,又把它放进衣柜的角落里。

依依心里装着事,时间又还早没到晚上,她在房间里呆不住,到客厅来看报纸,却看不下去,时间过得真漫长。正在这时,一阵烟火味带着艾草的清香飘进厅里来,她快步走到庭院中,原来虹妈在燃艾草,她站在屋檐下闻艾草香,院子对面的左耳屋前,虹妈一边燃艾草一边和秦伯聊天。

烟把虹妈熏出了眼泪,虹妈咳着把烟扇出去,转头对屋里忙碌的秦伯说:“老秦,红头发蓝眼睛的洋人来我们彤州开教堂,你说这洋教能信吗?”

秦伯从屋里说:“说不好,蒋介石的夫人就信洋教,它也讲博爱。”

“我可听不惯,我就拜关帝拜观音,要我去拜洋教,决不拜。”虹妈见艾草燃得差不多,用扇子把火星子扑灭了。

“唉,听着就心里别扭,这兵荒马乱的,命都朝不保夕,哪还有空闲去拜这个神那个神那个上帝的。”秦伯摇着头,把杀好的鸡放进锅里,添上水,蹲下来往灶膛里烧火。

依依望着晴朗的天空,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天气炎热,艾草香把热气减少了一半,她虽然在阴凉下却热得直冒汗。

日影渐渐西斜,傍晚七点了天却还是亮着,依依拿上袋子,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门。

街上熙来嚷往,夜市已经摆上了,各种小炒小吃顺着街边一溜儿摆开。基督教堂前挤满了好奇的人,神父庄严地祷告,唱诗班只有三四个人。但下面人却挤得满满当当的,人们都是带着新奇看热闹的心情,这是人们普遍对待外来新事物的态度。

袁子墨和副官张志华也在人群中,他们一眼就看到那几个学生,这么多人,若是他们生事会伤及无辜,必竟他们还太年青了。他想着用什么方法去阻止他们,却见依依也来了,只见她找了个靠前一点的挨墙的位置坐下。子墨头都大了,真的哪里都少不了她韩依依啊,他已经确定她就是那群革命学生当中的成员。他想挤到她身边,可是人太多根本挤不过去,她人小长得漂亮彤州人们也爱护她,所以她挤过去的时候人们是让她的,现在他唯有祈祷她乖乖地不要生事,听神父祷告就好。

五、六月份闷热雨多蚊虫多,人们常常燃烧艾草驱虫、祛除历气瘴气,街边小摊点了用艾草制的香,香气飘进教堂,就是人多也有艾香提神心清气爽。人们好奇的心渐渐被神父温和、慈爱的声音吸引,那些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

天慢慢地黑了,唱诗班唱得越来越起劲。突然下面有人喊:“起火了!大家快跑啊!”

当中有一张桌子烧了起来,人们呼喊着纷纷跑出教堂,里面的火却越烧越旺,神父和唱诗班的人被堵在了里面。不明就里的人们提水来救火,好不容易把神父和唱诗班的人救了出来,但是教堂已经烧了大半,还好没有殃及两边的房子,要不事儿可就大了。

子墨在人群中寻找依依的身影,那死毛丫头早已溜得没影了,那几个学生也不见了。真的是年青腿脚快,子墨却心中窝火,真的很想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这是最笨最不负责的方法,他们没有考虑到周边的居民,若是居民们辛苦讨生活却被无明火烧去家宅,必然对他们心怀怨怒,子墨狠狠地踩灭烟蒂。

张志华对他:“旅长,这把火是有预谋的,我们要不要查?”

子墨摇摇头:“这是警察局的事,走,回去。”

子墨特选了龙江街的路回去,想可以看到依依,哪知一直到铁桥头都没有见到她,他知道她肯定回家了,他应该往南街那边走才是。走在桥上,凉风习习,很多居民站在桥上乘凉,南岸皇忠堂闪着微弱的灯光。子墨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要到皇忠堂里去坐坐,和忠爷聊聊。

依依在有人喊“着火了”时,就悄悄把油倒了,划了一根火柴,火腾地烧起,人们乱喊起来,拥着挤着跑出教堂,她也夹裹在人群中出了教堂了,想找刘树立他们却找不见,人们喊着跑着,提水的提水;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她想起母亲不许她出门的话,连忙跑回去,拐进南街,康平街的呼喊慌乱声就渐渐远了,她顾不了许多,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家门,幸好母亲还没有回来。

兰媚叫婉仪到来布莊并不只是裁衣,更重要的是见自己的同志,月罗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红五星,轻轻地喊了婉仪一声“同志”,婉仪的双手就和她紧紧握在了一起。婉仪以替她量衣裁布为由把她请进了后屋,兰媚以今天是六月初六丰收节为由,早早关了门。

婉仪拉月罗坐下,问她为何来了这么久,到现在才来与他们相见?月罗便说她要先熟悉一下彤州的情况,融入这里的民众,也是为了安全,所以直到今天才来见与他们相见。

兰媚给她们一人沏了一杯茶,在她们身边坐下,说:“月罗同志,上级组织给我们什么新任务?”

月罗轻轻地抿了口茶,说:“发展壮大彤州的党组织工作,保护好青年学生们。”

婉仪无奈地叹了一声:“唉,这些孩子们精神勇气可嘉,做事欠考虑,他们还太年青,得让我们好好引导保护。”

兰媚立即想起了什么,说:“嗨,今晚基督教首次开堂礼拜,那群毛孩子可有什么动作?易先生可得到了消息?”

潘月罗愣了,回过味来,立即就急了:“依目前的形势我们是赶不走他们的,所以我们的意思不欢迎也不驱逐,可以利用他们做礼拜时接头,但是孩子们比较激进,就怕他们殃及池鱼,因为教堂就在居民房中间。”

“我不许依依出门了,其他和她经常联系的学生我没有掌握。”婉仪说。

兰媚苦笑:“嘿,你这个做母亲的还不知道你的女儿,你能关得住她吗?是你自己把她宠得天不怕地不怕,庞伟给她的那一刀伤还没好透呢,就女扮男装去赎水香了,今晚的事能少得了她?”

婉仪抱住头连说头疼,月罗不由就笑起来,但明显的声音中充满担忧,她们无法判断今晚那些学生会怎么去闹教堂,如果他们用火那就糟了,火势一旦控制不住,整条街的居民都会遭殃,更糟糕的是会引起民愤。可是现在她们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劝说和阻止学生行事,只能干着急。

这时有人敲门,兰媚和婉仪的心提了起来,兰媚出去开门,竟是月罗的丫头小怡。月罗让她进屋来,一进屋她就一连炮竹似的将今晚的事情都说了。原来在天刚擦黑的时候,月罗有头场戏走不开,便让小怡去教堂前观察,以便能准确掌握教堂里发生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告诉她。天傍黑的时候依依来了,可人太多她根本挤不到依依身边去与她搭话,直到有人喊“着火了”时,她想趁机去拉依依,却反被人群推出街外,还好火很快被扑灭,但人早已跑光了,只剩下烧得灰头土脸的神父和神仆们还有烧了一半的教堂,看来今晚他们只能住旅馆了。

月罗和兰媚、婉仪听这些消息,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婉仪将一件旗袍叠好包给月罗,月罗付了钱,和小怡出了云裳布莊,婉仪和兰媚进里屋去吃糍粑。

婉仪九点多的时候才回到家,当然教堂那里的消息她已知道,依依在家,可她知道她一定是去教堂了。她到她屋前敲门,依依出来一脸灿烂地说:“妈。”

她捏住她的脸,沉声问:“去教堂回来了?”

依依一脸的无邪:“没有啊,妈,我一直在家。”

“你身上怎么有花生油的味道?”其实婉仪没有闻到,只是在试探她,所以她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依依的脸上疆了一疆,婉仪心中暗笑:小丫头,你中招了。依依很快就恢复一脸无所谓和赖皮,两手攀住婉仪的脖子,爱娇地说:“妈,我就是好奇去看看嘛。”

“着火了,是不是?”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嘛?”

“再说一次。”婉仪声音变得来历。

依依嘻皮笑脸地对婉仪笑:“妈,精神鸦片当然要烧了,那教堂就象一个毒瘤嵌在彤州的土地上,我们怎么能忍受嘛。”

“如果不是灭火及时,康平街的整条街都被会你们烧掉,你们想过这个后果吗?”婉仪冷着脸加重了声音。

依依哑口无言,这一点当时他们连想都没想,幸好火扑灭了,要不然如果火烧连营,那她一辈子都无法睡安稳觉,她这才象瘪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不支声了。婉仪叹了一声摇摇头,放开她转身下楼了,依依懊丧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回屋躺着,心里却充满了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