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猎天网

三百艘飞舟的阴影笼罩云层，林陌背着妹妹在焦土上狂奔。弑神烙印在左臂灼烧出青烟，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燃烧的脚印。后方天际线处，净世琉璃火正在吞噬整座青州城，百万生灵的哀嚎化作火凤冲天而起。

“哥...西南七十里...“林月突然咳嗽着苏醒，右眼流转着水银般的光泽，“我看到石像...流泪的石像...“

话音未落，七道琉璃火柱从天而降。林陌翻身滚入地裂，火焰擦过后背竟将岩石烧成透明晶体。他摸到腰间青铜棺钥匙发烫——这是寒潭底那具冰棺的钥匙，此刻正与西南方的某种存在共鸣。

神裔飞舟降下金色锁链，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被改造的剑奴。这些昔日林氏先祖的尸骸，如今眼眶里跳动着神火，手中残剑刻满镇压符咒。林陌挥动断剑斩断三根锁链，却发现断口处涌出黑色沥青——那是被污染的神血。

“林家小儿，看看这是谁？“

中央飞舟投射出光幕，画面中季无常的残躯被泡在金色血池里。神仆统领腐烂的脸上爬满新生蚀骨虫，断肢处伸出章鱼般的血肉触须：“多亏你的剑气，本座终于摆脱那具孱弱肉身...“

林陌突然将断剑刺入自己左臂烙印。剧痛引发天地异变，十二具青铜棺破土组成都天煞阵。然而当棺盖开启时，爬出来的竟是浑身长满神纹的腐尸——这些初代剑奴的胸腔里，跳动着镶嵌神晶的心脏。

“你以为剑尊为何要封印我们？“为首的剑奴将军抬手捏碎琉璃火，“弑神者终将成魔，这是天道定数！“

林月突然跃上青铜棺，银瞳照出剑奴体内蠕动的蛊虫：“哥！它们脊柱第三节！“林陌的断剑应声穿透三具腐尸，挑出的正是季无常培育的金翅蛊王。虫群振翅的瞬间，整片战场的地脉突然翻转。

“原来如此...“林陌任由蛊虫钻入自己右眼，“用我的弑神烙印做诱饵，把污染源引入神裔大军。“

当金翅蛊群扑向飞舟群时，林陌抱着妹妹跳入突然出现的地脉漩涡。下坠时他看到琉璃火中浮现九条天道锁链，每条锁链都拴着一颗跳动的苍玄瞳。林月银瞳突然淌出血泪：“那些眼睛...都是历代林家女儿...“

漩涡尽头是座倒悬的青铜城池，城门匾额刻着「无妄墟」。守门的石像鬼眼眶里，赫然镶嵌着两颗苍玄瞳。当林陌触碰城门时，整座城池开始逆向生长——塔楼化作脊椎，城墙变成肋骨，最终显现出横亘千里的剑尊骸骨。

剑尊骸骨的肋骨间流淌着金色髓液，林陌每走一步都有剑鸣在颅腔内共振。林月银瞳突然失焦，指着前方颤声道：“三百七十四根镇魂钉...钉着穿嫁衣的姐姐们...“

骸骨心脏位置悬着水晶棺，棺中女子与寒潭剑魄容貌相同，脊柱被锻造成齿轮交错的剑枢。当林陌触碰水晶棺时，整具剑尊骸骨突然收缩，化作血色战甲覆盖全身。弑神武装觉醒的刹那，他看见九重天外垂落的亿万条锁链——每条都拴着历代苍玄瞳宿主的魂魄。

“天道是活的。“剑尊残魂从战甲纹路中浮现，“祂在通过轮回吞噬弑神者...“

血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淋到神裔飞舟的瞬间，那些黄金战士开始畸变。他们的神血逆流成黑色沥青，盔甲缝隙钻出沾满眼球的触须。季无常的腐尸在雨中膨胀成肉山，万千张嘴巴同时嘶吼：“恭迎吾主降临！“

林陌挥动弑神武装斩开雨幕，剑气却被天道锁链吸收。更恐怖的是，被斩杀的怪物在血雨中不断重生，且每次复活都更接近人形神像。林月突然将银瞳按在剑枢上：“哥！雨眼在神裔祖庙！“

弑神武装背后的光翼轰然展开，突破音障的瞬间，林陌看到千里外的神裔祖地正在升起血肉祭坛。九十九具苍玄瞳宿主的尸骸悬浮在祭坛周围，她们的脊柱被抽出编织成王座——座上正是寒潭见过的白衣女子虚影。

“终于来了。“女子抬手招来天道锁链，“当年林惊鸿斩我神躯，今日便用你的弑神武装重铸...“

林陌的剑锋停在女子咽喉前三寸，因为王座背后转出被锁链穿透的林月。真正的林月正在他怀中昏迷，这意味着眼前的少女是...三百年前被血祭的林家先祖！

“很惊讶？“女子指尖缠绕着林陌的因果线，“从你出生开始，就是我为天道培育的...“

弑神武装突然失控刺穿女子胸膛，却在接触瞬间开始锈蚀。林陌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女子瞳孔里变成十二翼神像，耳边响起剑尊残魂的悲鸣：“快斩断轮回！她在同化你的...“

血雨突然逆流成河，林月银瞳炸开强光。时空在此刻冻结，林陌看到弑神武装的核心剑魄，正是自己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