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楚之子
乘着深夜无人寂,沅止吩咐仆子将孩童们好好梳洗收拾了一番,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大约半个时辰后,二楚累的都快打盹儿时。
沅止才上前吩咐着:“一会儿便带着他们回一趟族落吧!”
二楚困的随意“哦”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猛然惊的跳起。
:“现——现在?少公爷这大半夜的扰人好梦不大好吧!”
:“不,正是时候。”
二楚无法,只好遵命,随即赶紧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领着孩童一起回了部族。
暗自偷听的曲伯为不免唏嘘,背后操控之人权利熏天,藏几个孩子太难,容易暴露,还会牵连旁人,得不偿失。
其实沅止早已发现了他,只是不愿计较罢了!
这会儿轻叹出声,反而让沅止好奇,故呵斥一声!
:“出来吧!”
曲伯为赶紧笑吟吟的迎上前去。
:“我觉得此番实在不妥,二楚家族人丁凋零,突然多了几个孩童,势必引起怀疑。”
沅止自信非常,神色略带一抹得意。
:“你以为,二楚家的婶婶们是好惹的么?不但各个是练家子,还与左政史家族有姻亲。”
曲伯为这时才恍然大悟,虽说家族不是很强大,但武力值还是有的,若真有人敢查到她们头上,有左政史做靠山,还不得告到政殿上去啊!
想到此处,曲伯为不免对沅止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二家悍妇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况且近几年他家族因子嗣之事,四处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粗略算来也有近百来人,故而不会轻易被怀疑。”
:“难怪你这么冷静淡然。此番,我便放心了。”
曲伯为话落,沅止终于忍不住伤口刺骨的疼痛,又在今夜吹了冷风,便猛的咳嗽起来,再也无法逞强。
曲伯为又惊又急,一面扶着沅止回了房中休息,一面埋怨训斥沅止的固执不听话。
这会儿大半夜的更本请不到儒医,只好去了隔壁唤了弗如前来。
弗如急匆匆的赶忙查探了一番,随即从药箱取来药丸为之服下。
:“怎么样?可有大碍?”
弗如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责怪道:“少公爷本有重伤在身,你到底领着他去了何处逍遥?不但伤势严重了,还受了风寒,你自己疯也就罢了!怎的好好的将军被你也带坏了。”
曲伯为一时语塞,委屈的不知说什么好,弗如一连串责怪下来的话语,都还没有回嘴,正急的汗流浃背,着急忙慌想解释来着。
沅止突然吃力的冒出一句:“对,就是他,非得邀我在城楼上饮酒畅谈。”
沅止云淡清风的打趣诬赖曲伯为,可当事人就立刻疯了,望着弗如嗔怪又生气的表情,突然头脑混乱不知道从何说起。
:“胡闹!原本我以为你如今该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年纪了,竟也如此不可理喻,我弗如简直看错你了……。”
曲伯为听着弗如的训斥,是又急又气,双眼冒金光的瞪着沅止,脑子混乱的可说不出什么花言巧语来,只好强硬的将弗如搂入怀中,吻上她那喋喋不休的小红唇。
弗如一惊,尴尬不已,连同床上躺着的沅止都无奈扶额。
此刻屋中寂静非常,空气似乎凝固,曲伯为还臭不要脸的没有放开弗如的意思。
沅止轻咳一声!这才使二人缓过神来。
:“出门左转,此处无人,你们尽情。”
话落!弗如略显尴尬与羞怯,赶紧拽着曲伯为往屋外踱步。
走时还不忘叮嘱沅止,有事唤他一声!莫强忍着。
沅止不悦,拿起一旁的枕头,往那得寸进尺的曲伯为脸上扔去。
唬的曲伯为赶紧退出房门,关好门窗。
只是弗如眼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便挣脱曲伯为的束缚,想要往自己房里躲。
曲伯为哪里肯,好容易让上天给了这个机会,便不想轻易放过她。
他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神色没有方才的玩闹与不正经,反而严肃认真、慌张非常。
:“阿如!我们几月未见,一见你便不理我,你能做到对我不理不睬,可我做不到,反而越来越想你。”
此刻弗如已经脱离防线,红了眼眶,落了泪。
她哽咽道:“长痛不如短痛,你的父亲终究是不会同意,我不过是医女出生,配不得你。”
曲伯为此时有些生气,他最厌烦旁人总是拿身份地位来衡量一个人的好坏,故而赶紧捧着弗如的双颊,四目相对。
单看曲伯为的眼神,是那样的真诚那样的坚韧,她忍不住心软,忍不住想要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
:“阿如,你终究是我的人,不管别人同不同意认不认可,我在据理力争,绝不负你,希望你也如是。”
弗如“刷刷”眼泪直流,感觉几月来的忍耐克制终究是白费了,她投降,她真的很舍不得曲伯为。
:“我等你,为了你为了我,绝不放弃,我可以等你。”
曲伯为此时瞧她,既心疼又爱怜,他能明白一个女孩儿的青春有多长,心中便注定只愿娶弗如一人为妻。
:“有你等,哪怕脱去一身荣华富贵,丢弃这权势地位,我也要与你长相厮守绝不分离……。”
弗如感动非常,不由曲伯为说完,便深情的吻上他那柔软的唇瓣,也许深爱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彼此心有灵犀足够。
原本二楚的家族婶婶们都不愿意他回家的,只因他老大不小还没个媳妇儿,娃也没有一个。
家族凋零,都盼着他充实后嗣,可结果也是个没用的,每每回去,都因没有领回去一个媳妇儿,而遭受了多少白眼。
今儿一回就带了这么多孩子,可给家族的婶婶们高兴坏了,况且还是男丁居多,家族兴旺便指日可待了。
这不!一群七大姑八大姨将二楚团团围住,不是夸他有本事带回来这么多娃,就是夸他能力不错,后嗣有望,什么前途光明,似锦年华……等,但凡是夸人的话都捧了出来。
一群人中,唯有二楚的亲婶婶关心着孩子们母亲是谁?故问道:“孩子是回来了,可你那些个良人室宠们呢?”
二楚这个憨憨,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感情是将孩子们当做是他的私生子了啊!
二楚不悦!也不看看他堂堂大将军的属下,能是那种不负责任到处留情的人么?
他赶紧笑吟吟解释道:“各位婶婶你们误会了,他们不是我的孩子,是路上捡来的,看他们可怜就领回来养了。”
此刻!一众七大姑八大姨是失望非常,但仍旧保持疑惑的态度,望了一眼一脸无辜的二楚,随即又望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孩子们。
谁知他们脸上的委屈,比二楚还来的无辜。
几个孩子赶紧一同向二楚行礼说道:“爹爹安好,爹爹您若再不要我们,我们便没地方去了。”
一众婶婶突然又漏出笑脸,再次望着二楚,看他如何辩解。
此时二楚急了,匆忙解释着:“婶婶你们也不想想,其中那五个娃娃都有十五六岁了,我这么年轻,哪里能生这么大娃娃?”
婶婶们突然觉得很有道理,再次失望的望着孩子们。
那最年长的男孩儿灵机一转,再次上前行礼说道:“父亲您又忘了?母亲十三岁时跟了您,才有了我啊!”
二楚此刻又羞又气,恨不得找个豆腐撞死算了,也好过被冤枉。
婶婶们此刻喜笑颜开,原来是这小子年少时种的果,还挺厉害嘛!估计是怕挨骂才瞒着不报的。
眼下各个婶婶是夸他夸的不得了,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二楚还想解释时,孩子们突然一齐跪地不起,向一众婶婶哭诉委屈道:“求婶祖母收留孙孙们,父亲不要我们,我们只有饿死,求婶祖母垂怜。”
此刻婶婶们心疼到骨子里,赶紧上前抱着哄着疼着。
好不容易孩子哄好了,二楚快要疯了,他清清白白的一大小伙子,哪里像做爹的人的嘛!
内心挣扎纠结片刻,反正孩子是要交付在她们手上的,当一回爹就当一回吧!就当积累经验了!
:“你这臭小子,瞒的这样紧,孩子多是好事,你怕什么?”
婶婶高兴了,孩子们也有了着落,他便也放心了,故嘱咐了几句,转身就要告辞时。
亲婶婶随即阻拦,询问道:“孩子的母亲在哪儿?怎的不跟孩子们一起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你不要人家了?”
二楚无奈哭笑不得,可此时孩子们听婶婶们说起,也不由得想念家族想念父亲母亲,此刻伤心的快落下泪来。
他赶紧解释:“孩儿他娘各个都染病去世了,实在无法,只能将孩子们托付给婶婶们。”
听了此话!婶婶们就更加心疼孩子们,各个信誓旦旦保证会待他们如亲生的孩子,定会好好照顾他们。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二楚便一溜烟跑没影了,行为看起来跟做贼似得。
但婶婶们高兴开心着呢!才不怀疑此事真假,没有子女的她们,都将孩子们当做是亲生的来爱了。
回到府中的二楚郁闷的了不得,思绪总围绕着孩子们一声声“爹爹”中,简直挥之不去。
他懵圈的踱来踱去,满腹委屈却又无处说。
曲伯为弗如瞧着他这般!不免打趣道:“这是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二楚深深叹息一声!正愁没个倾诉对象,逮到曲伯为,可不得对他一阵喋喋不休的埋怨么!
:“曲少公您评评理,我二楚堂堂男儿,至今未纳亲,连个室宠都没有,孩子却多了一大堆,今后叫族人们怎么看我?以后还有哪家姑娘肯与我纳亲?”
二人相视一笑!
:“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是为那般?原来是因此。”
二楚不满曲伯为的打趣,有些生气,怼道:“若是曲少公你还未纳亲,便有了这么多孩子,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难过?……”
不待二楚说完!曲伯为便看了弗如正没好气的一眼,顿时唾他一口。
:“呸呸呸,胡说,造谣是要服刑获罪的。”
说完!便拽着弗如笑吟吟的有说有笑的走了。
二楚又是一脸懵,甚至还有些生气,这狗粮吃的是真憋屈。
第二日一早!尹家灭门一案爆了出来,整个蜀都无不是一片哗然。
此等大事终是纸包不住火。
政殿之上,丛帝勃然大怒,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凶,简直无法无天。
此时左政史不由得冷笑:“不过是常事罢了!”
丛帝一听,这话中有话啊!什么叫常事?难不成还有多少起灭门案?他竟一丝也不知啊!
:“左政史何出此言?”
丛帝不免疑虑,故问道!
可此时玺润却淡笑着望向左政史,虽然不动声色,但那警告的眼神,却看的左政史也要掂量几分。
此人异常毒辣,笑眯眯的就能杀人不见血,况且证据全无,不可胡言,就算清描淡写只说是有几桩灭门案,也只会让玺润去查,还不是不了了之。
思量再三,左政史只淡笑的说道:“妊家一案,不就是因仇家找上门来复仇的嘛!兴许尹家此次也是。”
少府府沅如水赶紧附和道:“既然事已至此,总是要查的,也好给族人一个交代。”
丛帝赞同的点了点头,但却望着曲无遗,希望他能给予一个强有力的意见。
曲无遗会意,赶紧附和着:“此前灭门案都是由国相大人亲办的,也就几日便破了案,今日之事依旧得劳烦国相大人才好。”
玺润甚是满意他二人的提议,便赶紧恭恭敬敬的向丛帝领命。
丛帝宠信玺润,瞧着他被众臣推举,自然也是欢喜的,故而准允了玺润督办此案。
左政史怒不敢言,只得忍一时风平浪静,毕竟政殿之上,德高望重的巫师都没有谏言,他又何苦赔上家族得罪玺润呢!
此刻珠家与沐家也同样保持着沉默,两家纳亲之事已经闹心不已,哪里还会有心情去管这档子事呢!
:“此事议定,但房国觐见之事,君可准允?”
巫师为避免尴尬,赶紧上前岔开话题禀报事宜!
:“房国既有臣服之意,进贡之事你着手办了就成,至于觐见,便免了吧!”
众臣思量片刻,房国战败,按理带着进贡节礼觐见也正常,但就怕其野心太大,在蜀国内闹出祸端,虽说眼皮子底下倒不怕,但牵连无辜也得不偿失。
故而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意见和反驳的意思。
:“西南之最,蜀国为尊,此番房国虔诚觐见而来,若不准允,恐失了大国气度。”
巫师再三提醒,希望丛帝能三思而后行。
可他常年因寻找爱妻而消磨了精力,跟本不愿意动脑子去思虑这些事情,便望了一眼玺润,寻求他的意见。
:“国相你说呢!”
玺润故作认真的思量片刻,淡笑道:“巫师所言在理,况且有臣在,自不会让房国妄为造次。”
丛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允,只要有玺润一句话,他丛帝便信他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