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的天堂小镇》（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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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姐姐快来！”急匆匆的一声喊叫，我知道，麻瓜一定是又尿床了。
“我去看麻瓜！你陪切小姐聊！”琼拦住了我。
也幸好这么一拦，不然我可能很难在切小姐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自从带麻瓜回了小镇，只要一受到惊吓，他就会在夜里尿床，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昨晚小桥旁边圈起来的养貂场发生的一切，看来又刺激到了麻瓜。有时候我真的不解，在金字塔下面麻瓜被逼着做的事情，并不比这里看到的更容易接受，也没听说他会尿床。
也许琼说得对，人一习惯于放松而舒适的环境，就容易经不起刺激了，反而是日积月累的“锤炼”，更容易激起斗志。
在心中酝酿着关于麻瓜的一个巨大计划，不断地因为这件令人头痛的事搁浅下来。
“简，你和他……”切小姐朝琼的背影努了怒嘴巴，狡黠地一笑。
我当然知道她指的什么。
“我们吗？还不是和你一样，作伴喽。”我庆幸自己这一刻可怜的智商还在线。
“哈哈！真有你的！”她似乎是明白我话里“作伴”的出处，笑得很开心。
我回了她一句分不出真假的话，自然也收获不到切小姐笑容里的真实含义。
不真诚当然换不来真诚。
“简，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没想到她迅速收起笑容。
终于等到这一刻，我故意端坐了一下以示重视。
“我知道你在找你妈妈。”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用右手的食指在桌子上毫无章法地画起了圈圈。
多年以前她就有这个习惯性动作，想不到在我面前并没有刻意改掉——我知道，她有一点紧张。
“不如你拿来纸和笔。”
我没有多说一个字，拿来了纸和笔。
“那是……商医生的桌子吗？”她指着我掏出纸笔的书桌。
我笑笑，嘴角上扬一丝隐秘，“你以前没有这么强的观察力的。”
她笑笑，埋头画了起来。
虽然不明就里，我还是趁机起身礼貌性地给她往杯子里添加了奶茶，并注意到杯沿上留下的两道艳丽唇印。
她确确实实喝过了。
坐下来的功夫她就已经画好了，还没等接过来那张纸——只是她用一根指头把那纸推过来的功夫，就已看清。
——和当年一模一样的钟表！
钟表盘的右侧从上到下依次画着“12、1、2……12”，左侧却是一片空白！
“切茜娅，所以你说我妈给你做过手术，是撒谎？”
“不，我没有撒谎。”
“绝对没有可能的！以她的医术，这绝对没有可能的！”我有点激动，当然，更多的是不安。
我担心我妈到底经受过什么才会这样。
“别急，简！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切小姐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然后轻轻拍了拍我拿着纸的那只手。
她连这个习惯性动作都没有变，从前我一紧张，她就会轻拍一下我的手。
不知为什么，她以拍，我就听话地安静坐下来。
按照切小姐的描述，商医生在她找到医院的当天就给她做了手术，事实上小镇的人都已经在各种“食材”锻造之下，有着极强的愈合能力，手术后两周，切小姐就已经行动自如了。
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商医生的手法的确是太过于精湛了，本以为要剃光了所有头发才可以做的手术，只去掉了后脑勺半个巴掌大小的一片头发，她就完成了手术，而且根本看不到一丁点疤痕。
可是两周后切小姐想要去医院感谢一下商医生的时候，却发现我妈不见了。
“起初是没有问题的，简，我想，你肯定发现了疯人院那里的人最大特征就是保有记忆，所以在我丧失记忆的那段时间，我还是相信商医生的。可是后来当我恢复了过往的部分记忆，比如我自己的一些小动作，特别是……”
我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也知道她故意停顿的原因。
十年的闺蜜情，足以让我了解眼前这个人的一举手一投足。
切小姐今天的小动作，原来都是刻意要让我看的。
“特别是你发现你爱上了汤先生之后，对不对？”
“简，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知道她话里有话——她指的不仅仅是和汤先生的私情，还有阁楼的一幕。
有时候真的不希望对一个人了解得这么充分。
“汤先生还有记忆吗？”我知道琼正关心着这个问题，即便是这么久以来都是篮球明星的灵魂占据着那个躯体，我知道，琼一直都在。
“当然没有，完全没有对过去的一点点记忆了。”
“切茜娅，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琼已经从地下室上来了，就站在那个门口，站在切小姐的背后，一动不动。
“你说。”
“你和汤先生在一起，是汤夫人被带走之后的事情吗？”
我特地用了“被带走”三个字，因为我知道——那根本就不是“疯掉”，那只是——“被疯掉”。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切小姐身后几米的琼。
“简，我以我的人格发誓，肯定是之后。事实上有一点你说错了，汤夫人不是被带走，是自己主动去的，小镇上所有还保存着记忆、因而也保存着情感的人，都是自己主动去的。”
“主动？！”
我抬眼迅速看了看依然站在地下室门口的琼，他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刚刚发现的东西。
琼没有急于过来的原因，一定是被刚刚我故意挑起的话题吸引了。
“还有！”她顿了顿，似乎有一点担心让琼听到，四下里看了看。
琼闪进了卫生间。
接下来切小姐忽然说了一句让我连续咽下三口唾液依然嗓子眼发紧的话。
“琼的父母，”她压低声音，“并不是他亲生的父母。”
“你……这可不能瞎说！”
“简，我和汤先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发现这个事实并不难。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能帮到你，当然……也是帮到我自己！琼是汤先生和太太收养的孩子！”
“收养？！小镇会有收养这回事？”
“等这一切弄清楚的时候，很多事自然就浮出水面了。我和汤先生去疯人院毫无作用，你知道的，汤夫人还有着对过去的记忆，看到汤先生和我在一起，肯定不会原谅他。所以……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她的神色暗淡下来。
看起来为了了解这个惊天秘密，这么多年她付出过不少的努力。
“即使知道汤先生对过去已经完全没有记忆？”
“是的，简，这就是爱情，你永远也不会晓得自己有多爱一个人，除非你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汤夫人心里的难过，我懂得。琼出生的秘密只有去通过汤夫人才可能知道，而这肯定关乎着背后的很多秘密……”
“你确定我可以帮到你？”
“我确定。”她目光坚定。
切小姐没有问过我消失了的这么多年。
今天的这场对话，绝对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