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的天堂小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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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两个不顾一切冲出人群、冲进大厅之后，终于在一张桌子的旁边找到了正在一群人鼓动之下兴奋地准备下注的麻瓜。
“麻瓜！你疯了吗！”
我一把拽过麻瓜，狠狠地打了他。
麻瓜双眼噙着泪水，委屈极了。
“简！你怎么能打麻瓜！你怎么可以打麻瓜！”被琼这么一声吼，麻瓜更加委屈了，眼泪噼里啪啦地掉落，一个转身、扒开人群不见了。
我被琼吼愣了，望着停在空中的打麻瓜的这只手，不知所措。
是啊，我怎么可以打麻瓜！
“快去追麻瓜！我去换回他的身份卡！”琼双手抓起桌子上麻瓜剩下的筹码。
找到麻瓜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麻瓜？麻瓜是你吗？”
这里过去是小白桥以西的空旷地带，现在好像被圈起来了，麻瓜就坐在那片被圈起来的空场围栏边。
“麻瓜，姐姐找你找得好累，回家吧，好吗？”
麻瓜根本不理我，把头埋在两膝之间，我听到他轻微的“抽搭”声。
麻瓜的眼泪对我是最致命的武器。“麻瓜，姐姐不该打你，姐姐不对！钻出来，我们回家好吗？”
“简姐姐，我没哭。”他还是不肯从双膝之间抬起头，“我没哭”——这三个字，让我的心不由得疼了起来。
“麻瓜，以后你可别……”正要借机告诉麻瓜在那里“赌博”如同“赌命”一样，借着今晚明晃晃的月光，我们被眼前伴随着某种凌厉叫声的一幕吓呆了。
把我和麻瓜吓得目瞪口呆的一幕，正是一些壮汉处理一种特别像是书中看来的叫做“貂”的动物——扒皮的过程。
他们用铁棍重击那些可怜的小动物，然后再电击，如此被简单处理过后再也没有反抗能力的它们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皮毛哭泣、带着那种直到最后一滴眼泪流尽的绝望，等待死亡……我捂住麻瓜的双眼。
这些壮汉应该和赌场的壮汉一样，都是一些机器人。
和上百年前接触过的安相比较，如今这些机器人好像更加粗制滥造，动作和神态几乎都懒得做出一点点变化了——也许这样的工作并不需要更为高级的机器人了罢。
“麻瓜，是貂！那些是貂！”我的腿开始不由自主地抖。
童年时代我爸曾教会我的各种动物知识终于派上用场——
“简，你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动物，都在这里了。”我爸有一本特别厚的《动物大百科》，在幼小的我看来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
“爸爸，我会有一天看到这样的小动物吗？”
“也许会的啊，简，这些动物都是人类的朋友，就连大狮子、大老虎，只要人类不去伤害，只要我们维持这个世界应该有的平衡，它们也都有可爱的一面呢！”
我爸的话，当时幼小的我并不是十分明白，但他猜得真准，我果然有看到动物的这一天——只是我爸可能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一百多年以后，以这样的方式见到。
忽然明白表演那场走秀的女人们身上穿的衣服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奇怪了——貂皮，是有着特殊光泽和幼滑感的貂皮！
琼终于在围栏的一个角落找到了颤抖中的我和麻瓜。
“简！你们让我好找！”
“你……你知道这个地方？”尽管必须要在麻瓜面前表现得坚强而成熟，我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上下牙之间的碰撞。
我们都在金字塔下面见过人间最恐怖的一幕，可现在，仍然对眼前的一切发自内心地恐惧和不安。
“第二次找我爸时就发现这个地方了，怕你们害怕，一直没有说。”琼镇定地看着远处的血腥。
“走吧！离开这里！”
拽起还在用双手捂住眼睛的麻瓜。
麻瓜在金字塔的下面见惯了各种恐怖和血腥，却仍被这场高级动物祸害低级动物的肆虐吓傻了。
“麻瓜，痛吗？”我后悔地摸了摸趴在琼背上的麻瓜的小脸蛋儿。
“不痛了简姐姐……”许是惊吓过度，他很快就在琼的背上睡着了。
“简……嗯这个……”
“怎么还吞吞吐吐的。”我以为琼忽然切换了灵魂，赶忙盯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眼神中看出端倪。
“干脆你掏我的兜，里面有麻瓜的身份卡片，你……看看。”
把麻瓜的身份卡片对着月光仔细看了又看我才发现，那卡片上的“淡红色道道”，就只剩下两道了。
“这些可恶的人！”
“一定有人故意为之的，简，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得加快进度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这些天的每个晚上琼都会在我家整理过去的旧物，他说从这些旧物里说不定会发现什么从前没有注意过的奥秘。
我知道他指的主要是地下室。
在度过每一个疲惫的白天之后，回到家里，我和麻瓜很早就疲惫地睡去了。琼一直就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和地下室到处寻找着线索，毕竟看起来商医生已经离开了多年，蛛丝马迹已经不那么好寻了。
琼昨晚似乎一直待在地下室里，此刻他飞快就去开门，我知道，他又是一夜未眠。
“简，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尤其是我。”
虽然我不懂的“尤其”两个字的含义，但是回来后这二十几天除了发现了易容后的老葛，发现了切小姐在小镇更加举足轻重的位置——可以随意出入“疯人院”的阁楼并且有人暗中操持好一切，做了那家可以“赌命”的赌场老板，还发现了小镇当初的生存规则——所有人必须坚持在学校里“学习”——其目的不过就是进行洗脑从而在药水发挥了作用之后自动站队成两列……再不进一步挖掘的话，可能很快我们就会像在金字塔下面一样，连生命都会被操控了。
更不消说自由。
来人正是切小姐。
一周内三次造访，切小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早啊，简！”
“早，切茜娅。”
我睡眼惺忪地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她手里正拿着一件昨日血腥之下的战利品。
“你……这个……”
“简，这是时下小镇女人们最流行的行头了，你是我的好闺蜜，怎么可以没有一件呢！”说着，她就要把那东西披在我的身上。
鸡皮疙瘩迅速蔓延开来，我跳开了。
“怎么啦？习惯了就好了，你看，穿上很高贵呢！”她指了指身上那件。
“哦……不，是我的睡衣很肥大，不适合套在里面。”
“那我给你挂在衣橱里……”
“我自己来！”我忍住内心里的不舒服，接过来那件泛着皮毛之光的衣服，与此同时迅速和琼交换了一下眼色。
“切小姐，您坐！她起得太晚了，卧室很乱！对不起！”
琼用自己的胳膊拦住了正欲走进卧室的切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对于切小姐接近麻瓜这件事心存疑虑。
切小姐坐下来没有几分钟，琼就端上来了麻瓜爱喝的英式奶茶。
“你们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
琼愣住了，“呃……是……是麻瓜爱喝，我以为您也会喜欢。”
我真担心琼一紧张会忽然切换。
切小姐的忽然发问逼得我脑袋里迅速回忆着除了在阁楼那扇门的镂空里看到过她喝奶茶，还有没有其他的场合也可以解释得通这件事。
“啊我最近也爱上奶茶了呢，浓浓滑滑的，口感棒极了！”我知道自己的理由听上去像是临时起意补充的一样缺乏真诚。
“哈哈，不，我是说，你们怎么知道我爱喝这种奶茶！”她涂着艳丽口红的双唇轻触了一下杯沿，看上去就像根本没有喝到一样。
难道是如今位高权重怕遭人暗害？还是过去目睹各种药水强大的效用造成的后遗症？
她很小心翼翼，却又不失礼貌。
我一时间竟无法判断刚刚她对于奶茶的发问是出于试探，还是随口一说。
如今的切小姐和我似乎都心知肚明，彼此的接近——已非昔日的情份使然。
我们怀揣着各自的目的，若即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