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的天堂小镇》（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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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完全全一副切小姐的模样。
我捡起那个刚刚由于恐惧而时候掉进桶里的娃娃，重新洗了又洗，眉眼之间惟妙惟肖，连笑的神态都如此相似。
忽然看到一个长相跟你最熟悉的人一模一样的娃娃，你会不会毛骨悚然。
把另外两个娃娃鼓捣干净之后，仔细辨认，却是不认得。
我一定是缺觉，精神有点恍惚了。
多萝西在浴缸里爽翻了天，浴缸里的水漫了出来，我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混合了浴泡泡的水里，动弹不得。
大桶连同着三个娃娃，全部翻在了地上，我坐在三个娃娃中间，恐惧得瑟瑟发抖。
多萝西跳出浴池，几只小蹄子从那几个娃娃身上悉数踩踏碾压过去，一溜烟跑了。
真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刻，它竟然毫不犹豫弃我而去。
试了几次，仍是动弹不得。
“多萝西！多萝西！”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授意多萝西把电话拿过来，它会不会听得懂。
问题就是怎么唤、它也不出来，真是没有想到，养了十一年的狗，竟然如此绝情。
我就这样一个姿势坐在满地的泡泡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法动弹分毫。
“有人吗？”我想起浴室的小窗外偶尔会有人经过，就在前一阵子，小护士和迪子爸还在这里吵了一架。
七窍流血的迪子爸，是受到了什么报应吗？现在小镇开始有“火化”这回事了吗？
会不会是……不能，她平时那么好脾气……可是吵架那天，她真的很凶。迪子爸虽然可恨，却也挺可怜，以为新生活就这样灿烂地铺开新篇章了，谁料想新生活却要了命——就算为了迪子，这件事我也得搞清楚。
想想还是小说里“外面的世界”比较有秩序，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以后，有叫做“警察”的人出现，然后会逐渐水落石出。
小镇没有头领，也没有任何机构会处理这样的事情，我们岁月静好了很多年，人们避讳死亡，也不会有人问起有关死亡的任何事。
因为“死亡”和“幸福”，是不共戴天的。
忽然想起老葛的职业——他原来不是研究尸检的吗？
那个金字塔下面？！
半年多来的所有事情，忽然像串起了线一般。
录音笔不在身边，此刻我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简……简你……你在哪？”
多萝西喘着粗气冲了进来，围着我“呜呜”地叫，这么久，它跑了这么远，原来是去喊琼。
琼出现在浴室门口的时候，我真是连哭的心都有。二十五年来，他总算是感恩了一把，要知道童年和少年时代我为他打过多少架啊。
我曾经用书上读来的一个词——“校园暴力”，去找路老师评理，可路老师说：这是成长的过程，也是弱肉强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琼这样孤单地成长，只有出手相助。
我搂着多萝西，琼托抱起我——这是我十四岁之后第二次被一个男人抱着。
十四岁之前有我爸温暖的怀抱，那时候还以为那个怀抱会永远永远都在。
十四岁之后，一次是那个酒醉夜晚赶来相助的基路老伯，一次，就是此刻。
琼把我放在床上，还细心地拽过来一个垫子，垫在我的身下。
“湿……一会儿……一会儿你自己换一下衣服。”我猜二十二岁的他第一次如此接近一个女子，他的目光是闪躲着的，你越是看他，他就越是闪躲。
反正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也不会直视着我，任何情况——除非，换那一个灵魂存在的时候。
“这……这不是切……”
我忘了手里还抓着个娃娃，“你也觉得像，是吗？那天太黑了，娃娃太脏，来不及细看。浴室还有两个。”
琼返回卧室，一会儿又回来，“有一个……特别……特别像我的邻居。”
“哦？会不会也有像咱们俩的娃娃？可惜了，不能都带回来，否则说不定会见到咱们俩的缩小版呵呵。”
我的调侃并没有起作用，因为我们两个都笑不起来。
也可能是衣服湿得太透了，忽然这么面对面近距离，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
琼转过身去，“你……你的衣服……衣服在哪？”
“我动不了，琼，你要么找人来帮我，要么，只能你帮我，我已经在湿地上坐了一个钟头，估计骨头摔裂了。”
我指了指衣柜，琼胡乱翻出两件，背朝着我递过来。
“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只能不换。”我又重复了一下我的意思。
我看见他背朝着我双手交织在一起用力地搓来搓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在琼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
“我……我会给你明天……送……送……”
“是的，送饭，你还需要替我去医院从商医生那里拿回一些治疗用品，告诉她我没事。”
他奇怪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她照顾我，告诉她，我有你就行了。”
“哦。”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琼，我们无能为力或者特别无奈的时候，撒个慌会让双方都好受一点。”
“哦……是撒谎……撒谎。”他好像有点失望。
接下来的两周里，都是琼送来一日三餐。
商医生总共回来过三次，一次是当晚来送药和理疗仪，一次是回来洗澡、说是顺便看看我，第三次，大概是从医院熬得太久实在扛不住了，进屋倒头便睡。
琼每天都会来，有时候我坐在床上写我的连载，他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我会偶尔偷眼看看他、并且奇怪另外那个灵魂哪里去了。
从东方夫人那里了解到：当两个灵魂共同跻身于一个躯体的时候，如果其中一个灵魂有着很强烈的占有躯体的欲望，另外一个通常会消失一段，直到这个灵魂的欲望减弱为止——特别是“灵魂本体”有这种欲望的时候。
琼的两个灵魂会不会打架呢？这些日子，每每看他背朝着我看书的样子，我经常会这样偷偷联想。
有时候我会倚靠着垫子睡着。醒了的时候，总会发现放在床上的小书桌和电脑都被他挪开了，身上还盖了被子。有时候突然睁眼，也会看到他立刻闪开的目光。
这两周我就这么坐在床上更新了很多的连载内容，外面有多热闹我不知道，小说连载下面的评论区，倒是热火朝天。
少年们讨论着神秘的“角斗场”和恐怖的“小阁楼”，在犹豫了很久之后，我还是决定使用这两个词汇作为“事故发生地”来演绎故事——我知道很冒险，但如果畏畏缩缩，有些秘密怕是要带进棺材里也不会被发掘了。
这样的时光过去大约两周，我就能下地了。琼还是会来，但我越来越感觉别扭和麻烦——可能一个人久了，即便是琼这样的发小，也不愿意整天厮守在一起。
最主要的是，他不会聊天，就只是看书。
我记得从学校看来的知识是这样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我只有两周就好了，看来商医生的预测是对的，她说过：简，最多两周就会好，小镇的人，体质早已超过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她教会我的称呼。
“简！我来了！”熟悉的银铃声。
切小姐终于来了，我趁她还没有走进卧室的功夫，一瘸一拐从柜子里拿出了那个娃娃。
一定要放在最最显眼的地方让她看到，看看她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