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外有山（3）

回到家，尹莲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一本杂志，是文艺方面的。一见秦云回来了，她就迎出去帮忙拿东西。“反正咱今天也不回山上住，所以这些东西先搁我屋里，哪天走的时候再装车。今天我只把桌子和椅子给你捎上山。”

等把桌椅装上车，秦云将家里的钥匙交给尹莲，说，“莲，如果想去外面随便走走，锁上门就可以了。”

“啥？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尹莲这回有点生气了。说真的，这个陌生的秦云的家，秦云在还好，秦云不在的时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最怕有人敲门进来，见到她这个陌生女人面孔，真的是无法解释得清。

秦云不想带尹莲走是怕她上山之后不再回来，那他的如意算盘可就都白打了。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莲，那你一定要跟着我回来啊？”

“行。”尹莲干脆地答道。

秦云皱着眉，他望着尹莲吃力地上了车，心里很难受。“莲，你这样一天来回在山路上颠簸，身体吃不消的。要不，咱俩今晚还是住在山上吧，明天或者后天再来镇上？”

尹莲本来就不想在这里留宿，碍于秦云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才勉强同意的。既然秦云这样说了，她当然是求之不得。

锁了门，又请对门的老大娘帮忙照顾一下大黑，秦云就开车离开了小镇，沿着盘山公路往山里挺进。

尹莲坐在他身边。他感觉尹莲和自己的关系又亲近了一步。他想的也是要达到这个效果。直到，最后将小牧的影子彻底从尹莲的心里抹去。

吉普车一在半山腰处停下来，牧尹就欢叫着从山顶上飞奔下来，围绕着两个人欢蹦乱跳。秦云大笑着丢给它一块猪排骨。它叨着跑远了。

“大件我来扛，小件你慢慢拿点就可以了。别急啊。”秦云搬着木桌就往山顶走去。他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大件搬完后，小件就好弄多了。再来个三五趟东西就都搬上了山。然后用刀子削了两根木棍将蚊帐吊起来。安好桌子将面粉和大米放上桌，肉和蔬菜也可以塞进屉格子里。因为山上用电不方便，大功耗的冰箱自然不敢用，尹莲那个蓄电池也承担不起。好在秦云买了几个节能灯泡，这样晚上就可以不用那么早睡觉。唯一遗憾的，这次忘了买一台小电视机弄上来。大电视太费电，尹莲有个立体收音机，秦云说先试试能接收到信号不。结果一试仅能收听到卫星广播电台，也不错了。

忙完这一切，秦云也饿了。一看手表，都下午两点了。他随手抓了几个红桔子，尹莲刚好在烧火做饭，是蒸米饭。秦云就剥了个桔子给，“莲想吃啥？我来炒菜。”

“什么都可以。对了，昨晚的鱼汤我留了一大碗，应该还是好的。你看看能往里加点啥菜？”

“哦。对了，我买有新鲜的香菇还有豆腐，和鱼汤可以做一道菜。牛肉有点难弄，晚上再吃吧，中午再弄个红烧排骨就够了。”秦云说着，挽起袖子就洗菜去了。

尹莲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默默地望着秦云的背影出神。和秦云在一起的这两天，让她感觉生活原来可以过得这么充实完满。前几年自己一个人住在山上，简直就是得过且过，甚至和小牧在一起的时候，更多时间是两个人天马行空胡吹乱侃，饿了就随便买个面包要不就是下碗面条充饥。小牧说如果一天二十四小时，六小时睡觉，再搞些小动作浪费六小时，剩下十二小时如果再浪费一些在做饭上，那么，人这一生其实真正利用起来的时间屈指可数。

而事实证明，小牧对时间的精打细算，让他创作出了大量高品质的画。尽管那些画因为某些原因不被人看好。

有时候尹莲也感到迷惑，小牧和自己走得这么近，彼此深爱着对方。为什么小牧的画不被人认可，而自己每次做的广告创意设计却很受客户的欢迎？她有时候也问过同一部门的小玉，小玉看着扫描进电脑里的小牧的油画，想了想说，“你真的想听？”

“当然。”

“这个画，正常的客人会觉得一点也不美，不过呢，如果遇到特殊欣赏角度的人，可能会奉为至宝。就像凡高的画一样，到今天还有人说它像垃圾。”小玉说完就下班回家了，尹莲却是眼珠不措地望着小牧的画，越看越觉得小牧的画其实很有震撼力，比市面上那些畅销的名人的画作强多了。事实上，尹莲的广告设计灵感，很多都来源于小牧的画，是小牧的画在她的脑子里安放了一个个鲜活的爱的精灵，为她孕生出成千上万的奇思妙想。

秦云吃完饭洗碗时，尹莲走到跟前正准备帮他。秦云突然像个犯了错的大男孩似的低声说，“莲，能帮我画张画吗？”

“画画？现在都用相机拍照了，拍出来的效果比画的还好看呢？”尹莲没弄明白秦云想要画的真正意图，向他解释道。

“不是，我是寻思你是从美院毕业出来的，画出来的画肯定比拍的相片更那个，有艺术性。”秦云终于把这个关乎自己心底秘密的事和艺术扯到了一起，他想，尹莲不会拒绝他了吧。

“你真的想要？”尹莲终于作出了让步，尹莲作出让步是为了报答连日来秦云对她的照顾。

秦云嗯了一声，心里乐得跟喝了蜜一样甜。

“可是我有好多年不画画了，画笔和能用的颜料也没有。等下次咱们去镇上，看有没有卖的。”

“我有！”秦云见尹莲答应了他的请求，高兴地说，“我今天在供销社刚买的，画布我也有，只是没有买到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