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吸血蝙蝠

一行人一路朝上，路面高低起伏，脚下都是一些半裸的岩石。

等过了这片岩石，前方出现了一处略平整的低地，也看到了好几个景曦堂弟子的身影。

“青南堂主。”景曦堂的弟子见他们过来，纷纷向青南雨墨打招呼。

“华阳峰呢？”青南雨墨问道。

景曦堂一弟子答道：“我们堂主往前边去了，吩咐我等在这里查看。”

说着示意青南雨墨等人看向不远处地上凸起的石头，上边有一些零散的血迹，周边的树上和岩壁上还有一些剑痕或大或小的划痕，看着像是剑气造成的。

青南雨墨等人仔细看了，有些不明白，这些都不像是发生激烈打斗造成的。

“青南堂主，那边还发现了一些碎块，看着像是什么东西的翅膀。”刚才答话的景曦堂弟子接着道，一旁有弟子将碎块递过来。

青南雨墨拿在手里一看，果真，看着是什么东西的翅膀的一部分。

“是蝙蝠的翅膀？”青南雨墨道。

“还不能确定，没有发现更多的东西。”

见此，青南雨墨示意众人跟上，前去和华阳峰汇合。

又往前走了一二里路，等华阳峰等人身影渐渐清晰时，第一时间引起众人注视的，却是地上随意躺着的几具尸首，其中赫然有碧霄堂的弟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碧霄堂的弟子都惊呼出声，忙上前查看。

华阳峰视线转向青南雨墨，微微摇了摇头。这些人早就没救了，尸身都凉透了。

青南雨墨脸色十分难看。

地上的五具尸体，其中两人身上的衣服颜色很明显，就是碧霄堂的弟子。还有三人，衣服是黑色，袖口领口却是暗红色，应该是赤峰堂弟子。

看青南雨墨蹲下身，凑近查看几名死者的情况，华阳峰道：“雨墨，确认过了，死于剑伤，有中毒迹象。不过……两位碧霄堂师弟身上大的一处致命伤口，看着像是出自晏师弟之手。”碧霄堂的剑法迅捷冷厉，那伤口的大小和皮肉翻卷程度，一看就是青南晏下的手。

“不可能！怎么会是大师兄？”

“就是，大师兄怎么可能跟本堂师兄弟们动手？”

“是啊，会不会是和赤峰堂的人打斗时误伤？”

听见华阳峰所说，青南雨墨还没说话，碧霄堂的弟子就忍不住了，七嘴八舌低声议论了起来。

青南雨墨眉头拧得死死的，手一高高一扬，一个冷肃的眼神过去，身后众人瞬间闭嘴安静下来。

青南雨墨动作有条不紊，挨个查看倒地的尸身，从头部、口鼻、脖子到腹部四肢等等，全都没放过。

看完后，青南雨墨起身看向华阳峰。

华阳峰摇了摇头：“我也不信，其中或有隐情。我已经吩咐他们去搜查了，这里溶洞很多，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又或许晏师弟他们已经离开这儿了也说不准。”

青南雨墨点点头，又在四周看了看，发现也有一些黑色或褐色，大小不一的碎块。

青南雨墨道：“他们的脖子或者耳后都有咬痕，身上还有一些抓痕，应该是蝙蝠。”

“嗯。”华阳峰应道，“从时间上来看，死了快两天了。被咬的伤口发红发紫，肿的很厉害，多是一对的孔状。再根据发现的碎块，应该错不了。就是不知，赤峰堂的人为什么会在这。”

而且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这些尸首无人收敛，就这样放着，除非是青南晏来不及，否则他不会任由师兄弟们的尸首曝尸荒野。

青南雨墨吩咐本堂弟子找个开阔点的地方将尸体就地火化，而后众人四散开来，以此为中心不断扩大搜索范围。

没过多久，刚才景曦堂去溶洞查看的弟子也陆续回来了，都表示没有发现青南晏等人的踪迹。

“堂主，虽然没有找到青南师兄，但是我们也在几个山洞口发现了一些打斗痕迹。”一景曦堂弟子道。

华阳峰道：“好，你们再去找，尤其是附近有什么地方能藏人的，都不要放过。途中动作小心，尤其是进洞的时候，不要过于深入。”现在已经确定了附近有蝙蝠，而且很大可能是有毒的。

想到这几天各个村子陆续传回的消息，华阳峰和青南雨墨都第一时间将其联想到了一起。这些蝙蝠很可能就是赤峰堂还没来得及放出来的，被青南晏等人先碰上了。

吩咐大家小心行事，华阳峰、青南雨墨也都继续往前找。

耽搁了一会儿，时日不早，日头渐渐西沉，还没有找到青南晏和其他碧霄堂弟子的踪迹。

地上有零星的血迹，但是全都不连续，看起来路线杂乱无章，像是胡乱奔跑中洒落的。

华阳峰、青南雨墨等人已经将整个岩区的洞穴、山崖都看了遍，还是没发现一个人影。倒是陆续发现了一些碎布条，像是衣服被撕碎了。还有一些碎块，血肉模糊的，都不完整，通过上边的一些皮毛可以确定是蝙蝠的尸体。就是七零八碎的，好像是被什么啃咬过，没有一只完整的蝙蝠尸体，无法看出具体是什么形貌的蝙蝠。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众人越走越远，大家心里都越发没底。尤其是发现了衣服碎料，更是让人担心，生起不好的猜测。

“堂主，您说大师兄他们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吧……”一碧霄堂弟子沮丧低落地说道。

“住口。无论如何，总要有个结果。”青南雨墨急言令色，冷声说道。

听见青南雨墨的声音，大家都不敢再多说，一边啃干粮一边四处翻看。

华阳峰提醒道：“天色已晚，大家一定注意，蝙蝠习惯晚上出没。”

“雨墨，你也吃口水吧。”见青南雨墨面上不显，但眼底都是凝重，华阳峰将自己的水壶递过去。

青南雨墨今天出门出的急，并没有带上自己的水壶。见此，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还是接了过来：“多谢。”

润了润喉后，青南雨墨也拿出一个饼子慢慢吃了起来。他们出门都习惯了带一些吃的，万一到了饭点还在外面，周边也买不到吃的，就能充充饥，补充一下体力。

这片岩区平日里除了找药材的人，很少有人踏足。再往外走，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

虽然从周边的痕迹来看，青南宴等人应该是从这个方向走的，但天色已晚，不知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几人都意识到不能再往前了，于是又折返，准备明天白天再来看看。

等回到最开始发现尸首的那附近，大家都三三两两坐下休息。

青南雨墨不停地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自从到了这里，猜测伤人的可能是蝙蝠之后，大家就只是进行搜索，很少出声呼唤。

“你说，我大师兄会不会是失去了意识？所以没有听到我们过来的动静。”青南雨墨猜想着道。

华阳峰道：“之前晏师弟带了十五人出来，因为是来探听消息的。所以带的都不是你们堂内功夫的一等一的弟子，但我相信一定是体态轻盈，听力敏捷，轻功上乘的人。这十五人除去已经身亡的两人，加上晏师弟也该还有十多人，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定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忽略了的。”

说罢，两人一时没话讲，各自在思考，都安静了下来。

又坐了会儿，青南雨墨起身道：回水云湖吧。”

“先下去吧。”

没想到华阳峰也一齐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顾忌着同一个事——天色越来越深，这附近又有蝙蝠出没，再待下去万一蝙蝠群出来了，他们会很危险。

话不多说，两人直接吩咐大家往回走。

可就在众人往回走了几步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什么动静，细长的一声长鸣穿破山涧。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殿后的弟子耳朵一动，问道。

“应该是鸟鸣吧？”

青南雨墨和华阳峰耳力过人，显然也听见了。两人俱是心神一紧，同时高声道：“快走！”

然而身后的动静紧随其后，伴随着吱吱吱的声音，连带着一整片的扑腾扑腾。

众人回头看的瞬间，瞬间头皮发麻，瞳孔不自觉放大。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飞过来，翅膀煽动空气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双双暗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所有人加快动作！”华阳峰一声令下，一群人加快脚步往前走。可身后的动静还是如影随形。

“来不及了。”青南雨墨道。

紧接着不知发现了什么，青南雨墨指着他们过来的这条路右后方厉声喊道。

“给我抓住他！”

话音刚落，青影剑出鞘，一剑瞬出，那人影藏身处的树咔嚓被削成两截。

一道暗影惊慌失措地后退，两名碧霄堂弟子迅速赶过去拦住他的退路。

“什么人！”

两人拔剑，一前一后堵住那人的去路，而后才发现衣服颜色很眼熟，正是赤峰堂的弟子。

“好啊，果然是你们！”

两名弟子怒从心起，瞬间意识到蝙蝠为什么这么快就朝他们而来。

带着愤怒，两人动作狠厉，很快就将那赤峰堂的人拿下。

青南雨墨足尖轻轻一扫，顺利借着右边的山岩一跃而起，青影剑随人动，一片寒光划出，正往这边飞的蝙蝠群前排被剑气砍掉一截，黑红的碎块吧嗒吧嗒往下掉了一地。

可等凑近了些，青南雨墨才发现眼前的蝙蝠究竟有多么骇人，瞳孔瞬间放大，眉头死死拧在一起。

看清那些蝙蝠的样子，景曦堂和碧霄堂的一众弟子也傻眼了。

只见这些蝙蝠全部都长了两个脑袋，至少也有成年人的两个拳头合一起那么大，翅膀和身子衔接处的背肌鼓起，爪子锋利如刃，两对尖牙泛着嗜血的寒光，四只红色的眼睛更是凶光毕露，让这场景显得更加诡异。

瞬间蝙蝠群就黑压压地飞过来，一大片的，密密麻麻，犹如一块黑色幕布，颜色甚至盖过了浅墨的天空，眨眼间天色就暗了。飞的近了，还能看到它们的两个脑袋上各顶着一对豆大的红色眼珠，看得人毛骨悚然。两头蝙蝠看到他们就像是鹰见到猎物一样，立刻俯冲过来。

“小心戒备！”青南雨墨只来得及冷声喊出这几个字，就提剑朝蝙蝠群挥去。

华阳峰脚一蹬地，凌空而起跃到蝙蝠群前边，和青南雨墨并肩作战。

青南雨墨出剑迅速，青色的剑光所到之处，一小片黑影就簌簌落下，几十剑划过，瞬间落了一地的蝙蝠碎块。华阳峰的龙逍剑是一柄重剑，更是气势雄厚，一剑压倒一片黑影。

除了被华阳峰和青南雨墨挡住的这些，还有一些从两旁飞过，朝着众人而来。两堂弟子也都不惧，纷纷拿出武器对付蝙蝠。仗着人多，蝙蝠虽然看着迅猛，但在众人攻势下，数量在减少。

就在大家以为很快就能结束战斗的时候，突然变故横生！

“啊！”

一声惨叫传来，只见众弟子中，有一人突然将剑指向了身边的人，毫不留情的一剑砍下。

被同门砍伤的弟子捂着胳膊惊疑不定的看向旁边，语气带着惶惑：“杨师弟，你怎么回事？”

那被叫做杨师弟的弟子，双目无神，握紧手中的剑，又一下刺来。

这下子，不止被砍伤的人，周边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位弟子的异样，下意识都朝他身边退开。

“唔！”另一处人群里，又有一人被身边人莫名刺伤。

紧接着，人群中断断续续响起几声痛鸣，竟是又有三四人被同门背刺。

大家都惊疑不定地看向身边的同门，一时间手上的动作都犹豫了，显然在互相猜忌和提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师兄，你为何伤我？”

“不对，你们看他们的眼睛！”

率先有人发现不对，大家经他提醒，连忙看向刚才出手伤人的几个弟子，发现他们全都双目无神，呈现灰白色，唇色也是一片死白，俨然已经不清醒了。

“该死！”青南雨墨分神往后一看，瞬间意识到了怎么回事。

青南雨墨高声提醒道：“不要被蝙蝠咬伤！他们中毒了，想办法困住他们或者打晕。”

大家纷纷惊讶不已，连忙围住神志不清的几人，有绳子的找绳子，瞬间合力将几个人捆作一团。被捆起来后，这几人还在挣扎不休，嘴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吼声，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是野兽。

然而不等众弟子放下心来，被捆住的这几人，竟然在挣扎间将绳子挣断了一道，接着便是崩裂的声音响起，捆了三道的绳子竟然全都断了！

“快试试打晕他们！”人群中有一弟子喊道。

“哦哦，好。”近旁的弟子下意识点头，凑近后一个手刀劈在一人后脖颈。

本以为那弟子会倒地不起，谁知，他竟然缓缓转过脑袋，盯着动手的那人，对上一双死白的眼睛。

“啊——”那人一声吓叫，猛地退开一大步，显然被吓得不轻。

“没，没用啊……我用了九成的力气！”出手想要打晕那些神志不清弟子的人断断续续的开口，显然对这个结果也难以置信。

说话间，那几个中了蝙蝠毒的弟子，已经重新爬起来，再次朝众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