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塞〔一〕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二〕

但使龙城飞将在，〔三〕

不教胡马度阴山。〔四〕

■ 注释

〔一〕出塞：乐府旧题，内容多为边塞生活。

〔二〕这两句说，曾经照过统一中国的秦朝和强盛汉朝的明月，现在依然高悬天空；而建于秦汉时的边关，至今还在，仍是抵御外族入侵的主要依托。那些万里长征来到边塞镇守边关的将士，自秦汉以来，从未间断，长期戍守在此，不能返回家乡。

〔三〕龙城飞将：指汉朝右北平（约今河北东北部）太守李广，英勇善战，被匈奴称为飞将军。龙城，即今河北卢龙县。

〔四〕胡：指北方少数民族。阴山：在今内蒙古北部，西起于河套西北，东接大兴安岭。这里泛指北方有战略意义的地区。这两句说，只要李广这样的将军还活着，就一定不会叫敌人的马队从阴山进入内地。

■ 简析

王昌龄这首《出塞》诗，诗句精练，耐人寻味，向被后人推为压卷之作。诗人以秦汉以来，边塞战争不断，人民不得安宁的史实为背景，用深沉含蓄的诗句，真实地表达了士兵们希望国家委任得力将帅，加强边防，使人民得以平安生活的急切心情。这首诗，首先用“秦时明月汉时关”七字，生动地描绘了一幅关城夜月图。天上是孤零零的明月，地上是静悄悄的关塞。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有成千上万的征戍士兵。望着明月，诗人不禁联想起历史上秦代在北方修筑长城，汉代在边塞建筑城堡抵御外族侵略的种种情形。“秦、汉、关、月”四字，这在修辞上称为“互文见义”，是交错使用。说秦虽说到明月，也包括了关塞。说汉只说关塞，也包括了明月。不可理解为“明月”只是秦时才有，“关塞”也只是汉时修筑。用“秦时明月汉时关”，更为感人，富有诗意。写了“关”、“月”，二句接写“万里征人”。用“未还”二字，极巧妙地写出秦、汉以来，多少征人仰望过这一轮明月，多少征人在关城上洒下了血汗，留下了脚迹。有了一二两句的铺垫，三四两句用“但”字一转，写出了全诗的主旨。如果朝廷能任用有勇有谋、尽忠为国的“龙城飞将”，那敌人是不敢轻举妄动、前来入侵的。诗人采用这样的方法，来表情达意，自是十分新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