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子

钱如山已死，却未惊动钱府家丁，这全赖冯牧事先布置的隔音符。当夜，他并未离开钱家，而是席地而坐，直接运转起大周天功。

回想与野狼帮的对战，冯牧收获颇丰。那一战，他虽借符箓之力击杀三流武者黄天霸，但黑虎劈空拳出其不意的爆发力，才是扭转颓势的关键。此刻，冯牧察觉到体内穴窍又有松动迹象，当即运功冲击。江湖传言，打通一百个穴窍可成一流高手，五十个穴窍为二流，二十五个穴窍则踏入三流之境。当日他仅开通九处穴窍，凭借符箓加持，便能对战半三流武者；再加上邢百川、陈彪的配合，甚至能与黄天霸这样的三流武者抗衡。若能跻身三流之境，再辅以符箓，又会是怎样的战力？

随着体内气劲翻涌，真力震荡，冯牧意到气到，片刻间便冲开三道穴窍。欣喜之余，他并未贪功冒进——根基不稳，后患无穷。这般想着，他渐渐进入忘我之境，直到一声鸡鸣，才将他从玄妙感悟中唤醒。

冯牧走出房门，唤来那狗仗人势的二管事，沉声道：“去把钱如山这些年盘剥潭水镇百姓的钱粮，尽数搬到镇中心广场，分给穷苦人家。事若办好，饶你性命。“二管事双腿发颤，今日未见家主，心中早有不祥预感，当下立刻跪地领命。

短短两日，钱家库房、粮仓被搬空。分发完毕后，冯牧盯着二管事：“看在你办事得力，饶你不死。但你平日为虎作伥，从今日起，每年须做三件善事。若敢离开潭水镇，或是敷衍了事，天涯海角我也必杀你。挥刀一斩，眼前案几一分为二。“二管事吓得身体止不住的哆嗦，连连应下。

几日后，冯牧骑着灰驴行至山梁。他一路思索着钱如山之事：钱如山为富不仁，连二管事都有样学样。二管事家财颇丰，多一头牛不多，少一头牛不少，为何非要霸占阿牛家的耕牛？是耳濡目染，还是麻木不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是镜花水月。人之贪念，如附骨之蛆，往往因争小利而失大义。二管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先让他在有生之年做些好事弥补自己的过错吧！他是幸运的，还有机会活在世上，而钱如山则不同，此人利欲熏心，不会甘于听命任何人，如果留着他必将又引来新的幺蛾子。

听闻柳青母亲的娘家在悬庭县，冯牧有意前往打听一二，看看是否存在柳青的信息，在此之前。冯牧打算寻一处幽静之地闭关，将穴窍打通至25处，真正踏入三流武者之列。正思索间，一片盛景闯入眼帘——

只见群山如墨，云雾似纱，缭绕在苍翠峰峦间。山谷中，溪水蜿蜒如银带，时而跃过青石，溅起晶莹水花；时而漫过浅滩，发出悦耳叮咚。溪边生长着大片野生兰草，淡紫色花瓣随风轻颤，将清香揉进湿润的空气里。远处山坡上，粉白的野桃与艳红的杜鹃竞相绽放，蜜蜂穿梭其间，嗡鸣声与山雀的啼叫交织成曲。

更妙的是半山腰处，一挂瀑布从峭壁倾泻而下，在潭中激起万千珠玉。潭水清澈见底，游鱼摆尾时，竟能看清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的金芒。潭边生长着古老的松柏，虬曲的枝干上垂落着藤蔓，藤蔓间点缀着不知名的蓝紫色小花，随风摇曳生姿。

冯牧心中一喜，顺着瀑布旁的小径上行，竟发现一处天然岩洞。洞口被藤蔓遮掩，拨开藤蔓，洞内干燥敞亮，岩壁上天然形成的纹路如同古老符咒。洞外古木参天，形成天然屏障；洞内冬暖夏凉，正是闭关的绝佳之所。

冯牧盘坐在岩洞中自己手工编织的蒲团上，指尖轻抚岩壁上天然形成的符文纹路，忽然意识到这些凹凸起伏的线条竟与大周天功的运转轨迹隐隐相合。山风裹挟着野花香钻进洞来，他轻阖双眼，将意识沉入丹田，体内真气如沉睡的蛟龙，在他的引导下缓缓苏醒。

这处山谷仿佛天地灵气的漩涡。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山间蒸腾的晨雾里浮动着金色光点，每一口呼吸都能尝到草木清甜的气息；午后，瀑布飞泻的轰鸣化作节奏，与他体内真气的流动形成共振，当他运转功法，甚至能听见远处松鼠啃食松果的细微声响；入夜后，漫天星斗倒映在深潭，他在闭目修炼中，竟能感知到北斗七星的斗柄随时间缓慢偏移，就像自己经脉中流转的真气在寻找最契合的轨迹。

绘制符箓的过程成了另一种修行。狼毫蘸着朱砂悬停在黄纸上方，他忽然发现，当笔尖落下的瞬间，山谷间的灵气会循着符文线条凝聚。金刚符的刚劲，竟能让洞外的松柏无风自动；轻身符的飘逸，仿佛将山间云雾的流动凝在了纸上。每完成一张符箓，他都感觉体内的气海更加澄澈，运转大周天功时，真气在经脉中的流速比往日快了三成。

第十三日深夜，冯牧在修炼中突然睁眼。洞外暴雨骤至，闪电照亮了岩壁上的“符纹“，与他体内流转的真气产生奇妙共鸣。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契机，运转全力冲击穴窍。雷鸣声中，他听见体内传来细微的“啵“响，如同冰层裂开的脆响——连续三个穴窍被同时冲开！洞外的雨幕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无比，他甚至能看见雨滴砸在潭面时，激起的每一个细小水珠。

当晨曦再次染红山峦，冯牧走出岩洞。指尖轻触岩壁，竟在粗糙的石面上留下一道浅浅指痕——这是踏入三流武者境的证明。山风卷起他的衣摆，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峰峦，终于明白大周天功的玄妙不仅在于打通穴窍，更在于与天地万物的共鸣。那些绘制符箓时的专注，那些与自然相融的瞬间，都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阶梯。现在冯牧的黑虎劈空拳可以凌空重击三尺外的实物。威力大增，虽赶不上剑修的御剑术杀敌的范围广大，但是确实是战胜武者出其不意的手段。

冯牧心情大好，没想到此次短暂闭关如此顺利，竟然冲开13处穴窍，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没有野狼帮战斗的感悟、没有绘制符箓所积累的精神专注度，没有山间这处天然幽静闭关之所都是做不到的，解开栓着毛驴的绳索，冯牧翻身上驴。行不到半日，一人一驴已经下山，来到山脚下，冯牧瞥见路旁有一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轻人，正一撅一拐地向着悬亭城方向慢慢走着，嘴里还不停嘟囔着，真倒霉，丢了马，还弄伤了脚。

由于此处道路狭窄，冯牧距离那位富家公子身侧不到三尺距离，冯牧骑着毛驴缓慢从那位公子身边越过，阵阵香风卷来，冯牧微微蹙眉，瞬间脑海中脑补了数十种可能，空山野岭，遇见孤身一人富家子弟，此人有些可疑！

这位兄台，能否搭我一程，在下不胜感激？

冯牧一听竟然是个女的，虽然她已经很刻意用着深沉低音掩盖。努力模仿男人的声线。

街头说书的先生说过在山野偏僻之处如果遇见，老人、小孩、女人，僧人一定要格外注意。说不好就被骗的连骨头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