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义和团进京
我和莲芜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心中暗喜之余，我不忘遵照她的吩咐把花子洒下，预备着莲花满院的时候，与家人们并肩共赏。
但是，今天我上朝之后，难得的好心情又一次离我而去。
因为被袁世凯大人逐出山东的义和拳，在大师兄张德成等人的带领下，在北京附近转悠。他们改名为“义和团”，基本抛弃了原本强身健体的宗旨，而改练那些神乎其神的功法，更重要的是，义和团打出“扶清灭洋”的旗号，声势日益浩大！
下朝以后，我同徐大人和端王三人走在官道上，无意中得知了端王此刻的真实想法。
载漪因为念着我的举荐之功，对我和徐大人分外友好，他道：“小公爷，听说义和团已经活动到京城附近了，他们的旗号是消灭洋鬼子，这是最好的！我准备跟太后进言，您和徐老可要替我敲敲边鼓！”
我还没开口，徐老大人一口应承，他拍着胸脯道：“别说是端王爷您的吩咐，就是您不开口，老夫也要开口！老夫最恨洋鬼子和二毛子，让义和团把他们统统轰走，老夫我是最称心不过的了！”
我问道：“端王爷，您觉得义和团可靠吗？”
端王想了想，捋了捋白胡子，说道：“听说只要会念咒，洋枪洋炮伤不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笑道：“这必是造假的无疑！要不袁世凯怎么杀得了这么多‘大师兄’？”
徐大人拍着我的背，呵呵一笑，“小公爷莫胡说！那些大师兄一定是刚吃过饭，念咒的时候走了神，义和团的张大师兄说了，念咒一走神就要失灵！”
这时候我的老上司刚枢密从后面走上来，对我们道：“太后预备派几个人跟着张大师兄去城郊义和团驻地看看他们发功，行的话就下旨让他们进京。去的人选还没定下来，我脱不开身，要不诸位大人们去试试？”
徐大人大喜，争着道：“这种好事，老夫一定要亲自去！你们谁也别跟我抢啊！”
载漪看看我，“公爷看来不大相信，肯定不乐意去。本王因为大阿哥的关系不好亲自去，那公爷替本王想想，举荐谁和徐大人一块儿去好呢？”
我道：“那就赵舒翘大人吧，他是军机大臣，又刚刚和刚枢密奉旨去调查义和团的底细，最适宜不过了。”
我想着赵舒翘是个清官，据我在朝上观察，他本来不支持义和团，只是被刚大人拉下了水。这次如果他和徐大人一起去，一定会提出反对意见，这样事情不容易闹大。
刚大人点头，随即又犹豫了，“哎，”他勉强说道：“论资历，也只有老赵了！”
很快，我失算了，很快事情又闹大了。徐大人在太后面前绘声绘色地讲述了拳民肉身破洋枪，徒手断钢刀、口吞青龙剑、空口生火等种种绝技。他说得神乎其神，连我都想看一看了。
太后大喜，命令嘉奖领头大师兄张德成、薛福田等人，并且答应让义和团进京。
义和团进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演武”。
我终于目睹了这场表演，有点类似于我在干奶奶的老家看到的杂耍，那些“发功”假得不能再假！
大臣们都是兴高采烈，仿佛看到了洋人的克星。
唯一反对的只有载湉，他也没说话，只是看到一半，他又以身体不好为由拂袖而去了。
太后这次没责怪“表弟”，只是下旨，再次将他挪回瀛台。
义和团在京城为所欲为，端郡王等几位王爷在自己府里设了坛，大阿哥也凑热闹，自封为“大师兄”。
在“大师兄”领导下的义和团，在京城到处杀洋人，烧教堂、拔电线杆，另外，西药店等凡有西洋字样的商家等一律烧房子，国民家里凡是有洋文藏书，“窝主”都要杀头。这样一来，人们家家拜神、户户烧香，几乎没人敢公开质疑义和团。
祸事到此远未结束！端郡王他们的美梦，看来要醒在这义和团上了！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夏日，这日天下了一场好雨，把空气中的污浊之气扫除干净了。
大清早起牀，我发现养在大瓷缸里的五缸荷花，不知不觉长出了大大的花苞。有几朵早开的，更是幽香扑鼻。
五色莲花，花团锦簇，好不清雅喜人！
我学着花店里阿姨的样子，用平时藏在靴子里改奏折用的极细点眉小笔，在一张小小的窗花纸上写了几个字儿，为免莲芜见怪，我还特意用了繁体字。
我写道：“莲花开放，候卿共赏。靖。”
将小红纸藏在一朵半开不开的莲花心里，我心怀得意地出了门。
一上朝，看着仁寿殿里的御座上只坐着太后一个人，我心里涌上一阵酸楚。我心里问过自己很多遍，“保珍妃”，我能有什么法子吗？
太后心情很是沉重，义和团进京以来，“灭洋”成绩卓著，虽说如此，可是他们杀害的和“洋”字沾边的中国人更多。
更重要的是，现在京城发生了一件大案。
坐上的太后阴沉着脸，凝望众臣，嘴角又不住抽动起来，“拳民闹得太不像话，到处烧杀抢掠，现在杀死了日本人书记生杉山彬，看来留不得了！”
殿下的载漪、刚枢密和徐大人却是气定神闲。
太后接着问道：“董福祥，听说杀死杉山彬的勇士，是你手下的兵？”
殿下的甘军统帅董福祥稍稍看了一下身侧的徐桐，忽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朗声道：“是！老佛爷，微臣认为该名甘勇忠勇可嘉！以往处理案件，我大清总是向洋人道歉，实在不成体统！这次咱们不能再服软了，臣认为，一定要嘉奖才是！”
徐大人清了清嗓子，也高声附和着：“对！老佛爷，咱从甲午年间开始就一直在吃亏，杀他个把洋人根本不解气！现在这位小卒为咱扬了国威，是大大的好事啊！”
太后冷笑一声，怒道：“烧了前门一带这么多商铺，也是好事？！杀了那么多自己人，也叫好事！”
徐大人道：“好事！那些商铺和人都是沾着‘洋’字的！赶跑了洋人，大清就太平啦！”
太后的神色凝重起来，轻叹一声，“让义和团出京吧。别整出大乱子。”
徐大人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这场朝会也宣告结束。
我心想，这是太后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了。当天晚上，我回到家，和莲芜及奶奶一同赏了莲花，心情还算不差。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太后又召集众臣在颐和园议事，态度却与前一天有着天壤之别！
原来这一天太后收到了一份洋人所发的照会，内容中有一条要求太后立即还政给载湉！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在这份照会的影响下，朝中的主战派大臣开始积极主张诛杀有洋化倾向的皇帝及大臣。号曰：“一龙二虎十三羊”。
太后气急败坏的宣布，昨天做出的让义和团卷铺盖的决定作废，义和团继续留京，部分精锐交由刚毅和载漪统领！
我与莲芜真的成亲了。在这个多事的夏日，我真的无法描述此时的心情。我想，此时的莲芜，在她的心里的某个角落，应该有属于我的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