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开局负债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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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卖房筹款

在街角那家油腻腻的小店里,他快速解决了一份标准的美式早餐:煎蛋、培根、烤得焦硬的面包片,外加一杯寡淡的咖啡。味道平平,但足以提供能量。

随后,他汇入了纽约清晨地铁站汹涌的人潮。巨大的地铁站如同钢铁巨兽的腹腔,充斥着列车进站的轰鸣、人群的嘈杂、混杂着各种体味和食物气味的浑浊空气。刘洋挤进一节还算有空位的车厢,找了个角落靠住。他警惕地留意着周围,但正如他所料,一路平安无事。纽约的治安在白天、尤其是在主要通勤线路上,并没有影视作品里渲染的那么不堪。如果连这种基本的公共安全都无法保障,这个国家早就分崩离析了。

曼哈顿,唐人街站。

走出地铁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与皇后区的冷清破败不同,这里即使在新年的第二天,也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琳琅满目的店铺,悬挂着繁体或简体的中文招牌。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烤鸭的焦香、点心的甜腻、海鲜的腥咸、还有中药材特有的苦辛味。粤语、闽南话、普通话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刘洋凭着记忆,没有直接去老房子,而是先拐进了街角一家规模不小的华人超市。目标明确——白酒货架。货架上品种不多,主要是老外能接受的茅台和几款普通白酒。他扫了一眼,果断拿了两瓶剑南春。在老外超市这酒可能罕见,但在华人超市还算常见。结账时,收银员报出的价格让他眼皮跳了跳——两瓶酒,整整一百美元!这物价,在95年绝对算奢侈了。但为了计划,这钱必须花。

提着酒,刘洋走向记忆中老房子所在的街口。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李爷爷,和留着花白山羊胡、眼神锐利的赵爷爷。他们正坐在街边一家小超市门口支起的简易折叠桌旁,聚精会神地下着象棋。那家小超市,正是李爷爷的产业。这幅画面,仿佛凝固了时光,与刘洋或者说原主记忆深处的场景完美重合。

小时候,原主没少淘气,经常趁二老下棋入神时,偷偷摸走他们一两个棋子,然后跑到旁边的小店换雪糕或汽水。而这两位老人,似乎永远带着慈祥的宽容,从未真正生过气,有时甚至故意“放水”让他得逞。

刘洋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提着酒走了过去。

“李爷爷,赵爷爷!”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带着晚辈应有的恭敬。

两位老人闻声抬起头。李爷爷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赵爷爷则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他。几秒钟后,李爷爷脸上绽开笑容:“哎呦!这不是小洋子吗?!快一年没见你小子了!毕业了?出息了?这次回来……是来收租金的?”赵爷爷没说话,但捋着胡须的手停了下来,眼中也带着询问。

刘洋没直接回答,而是将手里的两瓶剑南春轻轻放到棋盘旁边。“李爷爷,赵爷爷,好久不见。一点心意。”

李爷爷一看那酒,连连摆手:“哎哟!你这孩子!买这么贵的酒干什么?我们两个老头子,平时喝点二锅头就挺好!快拿回去,退了去!”赵爷爷也点头附和:“就是,浪费钱!”

刘洋笑了笑,语气诚恳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买都买了,退不了。我平时也不喝酒。这些年,多亏了二老照应,一点心意,您二位就别推辞了。”他顿了顿,决定直奔主题,语气也低沉下来,“这次回来……是想把房子卖了。这里……总归是伤心地。我想在上班的地方附近买一套,省得两头跑。”

“卖房子?!”李爷爷和赵爷爷几乎是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不赞同。中国人的房子情节根深蒂固,尤其是在异国他乡,一套房子不仅是居所,更是安身立命、落叶归根的象征。

刘洋早就料到二老的反应,所以特意强调了“伤心地”和“方便工作”这两个理由。他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几分黯然和疲惫,加重了说服力。

果然,赵爷爷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率先松口:“唉……换个环境也好。老在这地方待着,睹物思人,心情也好不了。”他看向李爷爷,“老李,小洋那房子的租户,是不是前几天刚搬走?”

李爷爷一拍脑门:“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搬走有几天了,我正琢磨着帮他再找个靠谱的租户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诶!巧了!就半个多月前,从国内来了对夫妻,看着挺体面,好像姓冯?正在到处找房子落脚呢!我这几天还琢磨着要不要介绍他们去看看小洋的房子!”

赵爷爷闻言,花白的山羊胡微微翘起,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姓冯?那两口子?我瞧着……”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老江湖的洞悉,“不像是正路子来的。男的有点官相,女的气质也不一般,倒像是……出来避风头的。”他看向刘洋,语气变得严肃,“小洋,真要卖给他们,价格可不能便宜!你那房子地段、面积都还行,就是旧点。正常急卖,撑死了20万出头。咱们给他报个实价,22万!而且,税钱他们自己出!老李,你去探探口风?”

李爷爷显然对赵爷爷的判断很信服,立刻点头:“行!小洋,你坐着陪你赵爷爷杀一盘!我去去就回!这酒……”他麻利地拎起那两瓶剑南春,“我先放店里收好,别让外人瞧见了!”说完,把棋盘往刘洋面前一推,转身就钻进了自家的小超市。

刘洋依言坐下,和赵爷爷摆开棋局。赵爷爷一边下棋,一边看似随意地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姓冯的,找房子找了不少日子了。唐人街这地方,老房子多,但真肯卖的少。他们估计也急了。我估摸着,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能成。”他落下一子,“将军!”

刘洋的心思其实并不在棋局上,他一边应付着,一边消化着赵爷爷透露的信息。这对神秘的冯姓夫妇,似乎是天赐的买家?

果然,第二盘棋刚摆开没多久,李爷爷就领着一对中年男女快步走了回来。男的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穿着质地不错的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疲惫。女的看起来年轻些,保养得宜,穿着得体的大衣,气质温婉,但眉宇间也笼着淡淡的愁绪。

“小洋!”李爷爷招呼道,指着中年男人,“这位是冯先生,你叫冯大哥就行。这位是冯太太。你冯大哥对你那房子挺感兴趣,你带他们去看看房子吧?我们老胳膊老腿的,爬楼费劲,就不上去了。”

“好的,李爷爷。”刘洋应声起身,对冯姓夫妇礼貌地点点头,“冯大哥,冯嫂子,这边请。”

去房子的路上,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刘洋主动打破僵局:“冯大哥是从国内哪里过来的?看您二位的样子,是打算在这边长住了?”

冯姓中年人(冯大哥)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回答滴水不漏:“哦,我们从天津卫来的。听说这边机会多,买卖好做,就过来看看。这不,先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才好慢慢考察嘛。”典型的“看看再说”的官方说辞。

刘洋心下了然,也不深究,顺着话头接道:“是啊,安顿下来是第一步。我这房子本来一直出租的,地段还算方便。只是离我上班的地方实在太远了,”他适时地流露出一点无奈和疲惫,“在曼哈顿中城那边,来回通勤太折腾时间。所以想着干脆卖掉,在单位附近买一套。这样省心。”他掏出钥匙打开老房子那扇熟悉的、油漆有些剥落的木门,“二位请进看看。房子是老了点,但结构还行,也一直有人住,维护得还可以。你们要是看中了,买下来基本不用大动,换换家具就能住,省事。”

冯大哥和冯太太走进屋子,仔细地打量起来。从客厅到卧室、厨房、卫生间,看得相当认真。冯太太还特意摸了摸墙壁,检查了水电开关。冯大哥则更关注窗户的朝向和采光。刘洋安静地跟在后面,没有过多推销,只是在他们询问时才简洁地回答。

看了一圈,三人回到略显局促的客厅。冯大哥沉吟片刻,脸上堆起笑容,试探着开口:“刘老弟,这房子……我们看着还行。就是这价格,李老哥说22万?你看……20万怎么样?咱们都是同胞,出门在外不容易……”他开始打感情牌。

刘洋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冯大哥,李爷爷应该跟您说清楚了吧?22万,包税的话肯定不行。我这房子虽然旧,但位置在这儿,租出去一个月稳稳700块。要不是离我上班太远,实在不想折腾,我也不会卖。22万这个价,真不算高。您二位要是觉得不合适,也没关系,我回头再找租客就是了。在曼哈顿那边租房,这点租金差价,我还贴得起。”他的语气平和,但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坚决。

冯大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转头和冯太太低声快速交谈起来。刘洋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看冯太太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焦急,轻轻拉了拉冯大哥的衣袖,低声说了几句。冯大哥的表情从犹豫慢慢变得无奈,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自然了些,只是多了点认命的意味:“行!刘老弟是个爽快人!22万就22万!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急切,“今天,就今天下午,咱们得把手续办了!钱款交割清楚!你看行不行?”

今天?!刘洋心中狂喜!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速度!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仿佛在权衡,然后才点点头:“行!只要钱款能今天到账,我没问题!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信誉不错的中介所,咱们现在就去?”

接下来的顺利程度,超乎刘洋最乐观的想象。

三人来到那家中介所——一家门脸不大、但挂满了各种房产信息和执照的华人中介。中介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显然和李爷爷、赵爷爷相熟。猜想李爷爷之前肯定打了招呼,加上买卖双方都异常干脆,冯家夫妇急于定下,刘洋急于拿钱,整个流程快得惊人。

合同是现成的模板,在律师的见证下,双方迅速填好信息。刘洋坚持了“不包税”的条款。冯大哥当场打电话安排转账。刘洋提供了自己的银行账户信息。不到两个小时,刘洋通过提款机查询到一笔22万美元的款项已入账!

剩下的房产过户、缴税等繁琐手续,就全权委托给中介和冯家夫妇去处理了,与刘洋再无直接关系。中介费按规矩由买家承担一部分,冯大哥爽快付了,刘洋只象征性地付了点文件处理费。

走出中介所时,夕阳的金辉洒在唐人街喧嚣的街道上。刘洋想着到手的22万,加上存款近三十万。这笔资金却代表着生的希望!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折返回去找李爷爷和赵爷爷。他再次向二老郑重道谢,陪着他们聊了好一会儿家常,并再三保证以后有空就会回来看望他们。这份承诺发自内心,这两位古道热肠的老人,是他在这冰冷开局中感受到的第一缕暖意。

告别二老,刘洋再次挤上晚高峰的地铁,回到了皇后区那个虽然破旧但已被他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出租屋。疲惫感再次袭来,但他毫无睡意。在楼下快餐店买了份“快乐套餐”——汉堡、薯条、大杯可乐——这就是他的晚餐。

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椅子上,刘洋咬着冰冷的汉堡,味同嚼蜡。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墙壁上,大脑却在超频运转,如同最精密的金融计算机。

卡里的余额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原有的$74,856 +刚入账的$220,000 =$294,856!

接近三十万美元!这比他最初的启动资金翻了近四倍!压在胸口的巨石似乎被撬动了一大块。

然而,目标数字依旧冰冷而庞大:$990,000!

本金近三十万,目标九十九万。这意味着,他需要在一年内,用这三十万,刨除所有税费和成本,净赚至少七十五万美元!相当于本金翻两倍半!

压力确实减轻了,从“不可能”降级为了“极难”。但“极难”依旧是地狱级别的挑战!尤其是在这没有互联网实时交易、信息严重不对称、工具匮乏的1995年!

“七十五万……七十五万……”刘洋无意识地咀嚼着薯条,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时空的迷雾,捕捉到那稍纵即逝的暴富机会。他的思维在浩瀚的金融历史中疯狂检索,在已知的大势和模糊的记忆碎片间艰难地搭建桥梁。

那该死的、催命的系统债务,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无情地鞭策着他,榨取着他全部的智慧和潜力。这场与时间赛跑、与死神对赌的华尔街征途,才刚刚迈出了变卖资产的第一步,真正的金融搏杀,还远未开始!

他放下吃了一半的汉堡,拿起纸笔,就着昏暗的台灯,开始在纸上列出他记忆中1995年可能发生的关键金融事件、有潜力的行业和公司名字……每一个符号,都承载着沉重的希望和致命的危机。窗外的夜色,彻底笼罩了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