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说不定是他儿子不行呢
喜堂之上,律时野戴着玄色鲛绡手套,堪堪捏着红绸一端,嫌弃的模样像在拎什么脏东西。
鹿清越在心底翻了第108次白眼。
拜个堂红绸绷的和拔河似的,要不是红绸够长,她怀疑这位能直接退到喜堂外头去。
“送入洞房——”
听到这声唱和,鹿清越明显感受到对面人松了口气,立刻松了手,步履生风匆匆而去,那模样活像有恶鬼在追。
鹿清越简直要气笑了。
不过转念一想,洁癖成这样还能坚持拜堂走流程,这位爷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她可还记得上上次穿书见到了事情:亲卫奏事需隔帘,下人干活要戴手套,就连大夫诊脉时都得悬丝,这人身上就差挂个“莫挨老子”的牌子了。
鹿清越被战战兢兢的喜婆引着到了婚房——律时野私人的寝居,平日里苍蝇都别一只。
系统:【要不是皇帝派礼官盯着,他怕是宁可把这屋子拆了,也不愿别人进。】
鹿清越:【病急乱投医,说不定是他儿子不行呢。】
系统:【……】
在系统被她噎住的沉默中,鹿清越推开门又出去了。
台阶下候着不少王府下人,见到她出来了,纷纷行礼。
鹿清越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连忙让他们都起了身。
“王妃万福。”一个管事模样的嬷嬷带着几个小丫鬟往前走了两步,又行了个半礼,“老奴姓李,是这院里的小管事,王妃出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劳烦嬷嬷着人打盆水来,我自己端进去就成。”鹿清越道。
她知道律时野非必要不喜别人进出他的房间。
“不敢,老奴分内之事,王妃稍等。”
鹿清越终于卸掉了脸上厚厚的脂粉,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饿了一天的她从桌上顺了一把海棠果,整个人直接就瘫在了婚床上。
成婚累死人了!左右这屋子里没人,不用注意什么形象。
“咔嚓。”鹿清越咬下一口酸甜的果肉,咽下后,百无聊赖地开口:系统,你再给我捋一捋这本地摊文学呗。
系统不服气地纠正:【这本《冷血狼王的心尖宠》销量百万呢~】
鹿清越啃着海棠果“哦”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男主封号不是骁王吗?】
【笨蛋!那是民间口口传下来的威名!】系统一提到男主就来了劲,语气都兴奋了几分:【狼吻关这地方,背靠峭壁,面朝大漠草原,咱男主在这儿一守就是十年!既防着匈奴铁骑,又防着饿狼闯关。】
鹿清越一时听入了迷:【还有呢?】
系统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最绝的是,听说他甚至能在“恶狼谷”那种地方来去自如,久而久之,百姓们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威名~】
鹿清越咂舌:【啧,听起来这男主就是个野性难驯的主儿。】
系统嫌弃道:【像男主这种从小惊艳长安的天纵奇才,自然不是随便谁都能理解的,连皇帝对他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鹿清越拖长尾音哦了一声:【哦~宠爱到把人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系统被气到一阵乱码:【那是他自愿的好吗!是他自己跪在殿前三天三夜求来的!】
鹿清越表示难以理解:【……那他画风还挺奇特。】
【你这个庸俗的人!男主自然有男主的苦衷!这十年来皇帝派了多少人来请,男主就是不肯回。现在整个阴山都在他的封地,能自置文武官,盐铁剑戟随便卖,放眼整个皇朝也是独一份了!】
鹿清越咂舌:【啧,你这安利不成当场破防的样子,活像他的迷妹。】
系统:【要不是怕你又要摆烂死一次,我才懒得给你推销!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提前给你选墓地了!你喜欢土葬,海葬还是树葬?】
鹿清越能屈能伸,当即哄了上去:【哎呀,你别气嘛~~我这不是上上辈对他PTSD了嘛。不过……原书女主,我那柔弱的妹妹是怎么拿下的?柏拉图啊?】
系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人家可是有“唯一能触碰男主”的女主光环!】
鹿清越有些幽怨:【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整一个?咱俩不是天下第一最最好了吗?】
系统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你当菜市场买菜呢?女主光环还能搞批发?】
鹿清越咸鱼般翻了个身,躺平了:【……罢了罢了,我就是给女主铺路的炮灰工具人,我不配,我死了蒜了……】
【别别别,宿主你最棒了……】系统连忙顺毛捋,一番好哄。
律时野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他那从未容人染指过的雕花床榻上,此时正大咧咧躺着一个人。
女子洗去了拜堂时故意扮丑的厚重脂粉,在烛火下面庞白净的像刚剥了壳的珍珠。
“咔嚓”一声脆响。鹿清越刚咬下一口海棠果,余光看到人,整个人瞬间僵在榻上。
该死,这杀神走路怎么没声儿的?
律时野看着她紧绷的身子:“现在才知道怕,不觉得晚了吗?”
鹿清越心尖抖了几抖。
能不怕吗?
说到底,她上上辈子还是死在骁王府。
鹿清越喉头一动,慌忙咽下口中果肉,一骨碌爬了起来:“殿、殿下回来了。”
动作间,嫁衣领口微敞,一闪而过的肌肤白的耀眼。
“把衣服穿好,”律时野别开眼,侧身时耳廓泛着可疑的薄红,“成何体统。”
迎亲时没正眼看,此刻才发觉,这姑娘生得实在不端庄,身姿过分的曼妙。
鹿清越:“啊?”
鹿清越左看右看,拽了拽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衣领……不是,他有病吧?找茬也不是这么找的。
“殿下,”鹿清越缓了缓心神,将手中海棠果藏进袖中,眼波一转,缓缓开了口,“我知您心底肯定不痛快,可这婚事……”
律时野冷笑,不耐地打断了她的铺垫:“说重点。”
“您看,”鹿清越掰着手指头数着,语气诚恳,“我睡觉不仅打呼噜,还磨牙,半夜可能还梦游打人……”她眨着眼睛,“实在不堪与殿下共处一室,要不您屈尊移个驾?”
皇帝还派人守着,她若是被赶了出去,骁王那不讲理皇帝爹可不会觉得是自己儿子没用,不如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