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苦修一月
第一日，破晓。
君鹤赤着上身，立于寒潭瀑布之下。
水流如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脊背上，皮肤瞬间泛红，肌肉紧绷如铁。寒气顺着毛孔钻入经脉，冻得他浑身发颤，牙齿咯咯作响。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他咬牙低念，强行运转《玄明心经》，灵力如细流般在体内游走，抵御刺骨寒意。
第五日，暴雨倾盆。
瀑布水流暴涨，冲击力比平日更强。君鹤的双腿已经麻木，膝盖微微颤抖，但他仍死死钉在巨石上，不肯后退半步。
“砰！”
一道巨浪拍来，他身形一晃，险些栽入潭中。
“再来！”
他低吼一声，重新站稳，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全身。
第十日，霜冻。
清晨的寒潭结了薄冰，君鹤踏入水中时，冰层碎裂，锋利的冰碴划过他的小腿，留下数道血痕。
他面不改色，一步步走向瀑布中央。
“哗——”
水流砸下，血痕被冲刷干净，但很快又因寒气凝结成细小的冰晶，附着在皮肤上。
第二十日，风雪交加。
大雪封山，寒潭瀑布的水流变得极寒，几乎凝成冰瀑。君鹤站在瀑下，浑身覆满霜雪，呼吸间白雾缭绕。
他的皮肤已经适应了这种寒冷，不再泛红，而是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坚韧。
“还不够……”
他闭目凝神，灵力在体内奔涌，竟隐隐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灵膜，将寒气隔绝在外。
正午，玄明宗灵压室。
君鹤盘坐于石室中央，四周墙壁刻满繁复的符文，散发着沉重的灵压。
“嗡——”
符文亮起，灵压骤然增强，如无形山岳压在他的肩头。
“咔！”
他的脊背微微弯曲，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撑住！”
他咬牙低喝，伐命剑自腕间浮现，悬于头顶，剑锋震颤，替他分担部分压力。
第三日，灵压倍增。
君鹤的嘴角渗出血丝，但眼神却愈发锐利。他的骨骼在灵压的淬炼下，渐渐变得坚韧如铁，经脉也在一次次极限中拓宽。
第十日，负重修行。
莫清尘在他四肢缠上玄铁重链，每一环都重达百斤。君鹤拖着沉重的锁链，在灵压室内挥剑、腾挪、劈斩，动作虽慢，却稳如磐石。
第二十五日，灵压全开。
符文尽数亮起，灵压达到极致。君鹤浑身肌肉绷紧，青筋暴起，伐命剑在头顶剧烈震颤，几乎要崩碎。
“破！”
他猛然睁眼，体内灵力如洪流爆发，竟硬生生将灵压震开一瞬！
“不错。”
莫清尘的声音从室外传来，带着一丝赞许。
夜幕，药池。
君鹤浸泡在滚烫的药液中，碧绿色的药汁翻涌，渗入他的毛孔。
“嘶——”
灼痛感如万蚁噬咬，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但身体却纹丝不动。
药池旁，莫清尘不断投入灵草，每一株都价值连城。
“此乃‘龙血藤’，可强健筋骨。”
“此为‘寒心莲’，能净化灵力。”
君鹤闭目凝神，感受着药力在体内流转，修复白日修炼留下的暗伤，同时进一步淬炼血肉。
第七日，药力加深。
药液的颜色由碧绿转为赤红，温度更高，君鹤的皮肤被灼得通红，但他仍坚持泡足一个时辰。
第十五日，脱胎换骨。
他的肌肤不再泛红，而是呈现出一种莹润如玉的光泽，经脉中的灵力流动更加顺畅，伐命剑的召唤速度也比以往快了三成。
黄昏，演武场。
君鹤立于木偶阵中，四周十八具玄铁木偶缓缓启动，眼中亮起猩红光芒。
“开始！”
“唰！”
一具木偶率先扑来，铁拳直轰君鹤面门！
君鹤侧身避过，伐命剑横扫，剑锋划过木偶手臂，溅起一串火星。
“铛！铛！铛！”
木偶的攻势如潮水般涌来，君鹤身形如电，在狭小的空间内腾挪闪避，剑锋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命中木偶关节。
第五日，木偶加速。
木偶的动作比之前快了一倍，君鹤一时不察，被一具木偶的铁拳击中肩膀，整个人倒飞出去。
“咳！”
他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却更加凌厉。
“再来！”
他翻身而起，伐命剑化作流光，瞬间斩断三具木偶的头颅。
第十日，阵法全开。
木偶不再单独攻击，而是结成战阵，进退有度，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君鹤陷入苦战，身上很快添了数道伤痕，但他越战越勇，剑锋所过之处，木偶纷纷崩碎。
第二十日，一剑破阵。
君鹤立于阵中，伐命剑悬于身前，剑身血纹微微发亮。
“斩！”
剑光如虹，瞬间贯穿十八具木偶的核心，所有木偶同时僵直，随后轰然倒地。
深夜，弟子居所。
君鹤盘坐榻上，浑身伤痕累累，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运转《玄明心经》，灵力在体内循环往复，一点点修复伤势，同时巩固修为。
腕间的权印圆环微微发烫，十个凹槽中的第一个，已经隐约泛起一丝金光。
“快了……”
他低声自语，目光坚定。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身上，映出一道孤独而坚韧的身影。
一个月的苦修转瞬即逝。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赤峰背后时，君鹤缓缓收剑入鞘。伐命剑归匣的铮鸣在静室中回荡，惊起檐角一只栖息的夜枭。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倾泻而入，在他身上流淌出一道清冷的光痕。
这三十个昼夜的修炼，已让他的剑意凝练如实质。此刻静室内，未散的剑气仍在空中游走，将月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君鹤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纵横交错的剑茧——这些新生的茧痕覆盖了昔日跑堂时留下的旧伤，像是某种无声的蜕变证明。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剑啸声。各峰弟子仍在做最后的冲刺，剑气激荡的破空声在群山间回荡。君鹤闭目凝神，识海中浮现出明日大比的场景：七十二峰演武台上，三千内门弟子将各展所长。而他这半吊子，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证明自己的价值。
伐命剑在剑匣中微微震颤，似在回应主人的心绪。君鹤睁开眼，月光在他眸中凝成两点寒星。他起身推开窗棂，夜风裹挟着松香扑面而来。远处主峰的钟声悠然响起，惊起一群栖息的灵鹤，雪白的羽翼在月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明日...“
低语消散在夜风中。君鹤的身影在窗前站得笔直，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在地上投下一道如剑般锋利的影子。山风渐烈，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周身萦绕的凛冽剑意。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唯有腕间剑镯与匣中长剑的共鸣声，见证着这个少年最后的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