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涌重临
洛京的晨雾尚未散尽，废墟上的瓦砾还带着昨夜激战的余温。沈彻将失去光泽的玉佩贴身收好，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衣料下残留的灼痕——那是与溯时镜共鸣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隐隐发烫，如同某种警示。
“看那边！“阿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向钟楼下方的街道。原本坍塌的商铺正在以诡异的速度复原，砖石自动拼接，梁柱重新挺立，而参与重建的百姓们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宛如被丝线操控的傀儡。谢无咎的竹杖重重敲击地面，声波传回的震颤中夹杂着金属齿轮转动的声响。
“是观测者的后手。“谢无咎脸色凝重，银丝从竹杖顶端探出，缠绕住一名路过的百姓。当银丝触及对方脖颈时，皮肤下竟浮现出细密的观测者图腾，“他们在百姓体内植入了机械核心，洛京表面的平静只是假象。“
沈彻的佩刀已经出鞘，刀身却在晨风中发出悲鸣。他想起溯时镜破碎时看到的画面——云层深处，观测者的巨眼并未消失，反而分裂成无数细小的瞳孔，如星子般散落在洛京上空。“必须找到控制这些傀儡的中枢。“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正在复原的建筑，“裴砚虽然死了，但他的党羽......“
话音未落，一阵悠扬的琴音突然从街头飘来。琴声清越空灵，却让三人同时感到一阵寒意。谢无咎的银丝瞬间绷紧，“这不是普通的乐曲，是经过调制的声波武器，正在干扰人的意识！“他的竹杖快速挥动，声波在空气中形成屏障，堪堪挡住渗入脑内的催眠旋律。
阿蝉的匕首燃起火焰，却在接近声源时突然熄灭。她眯起眼睛，透过薄雾看到街角茶楼的二楼，一名白衣男子正抚琴而坐。那人面容温润如玉，指尖却缠绕着紫色流光，每拨动一根琴弦，就有几缕紫光没入路过百姓的眉心。
“陆离！“沈彻瞳孔骤缩。作为裴砚最信任的谋士，这个曾在药庐现身的神秘人，此刻终于露出真面目。陆离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注视，指尖轻挑，一道声波化作利刃破空而来。谢无咎侧身挥杖，银丝与声波相撞，激起一阵刺耳的尖啸。
“三位好兴致。“陆离放下古琴，优雅地起身行礼，袖口滑落的瞬间，露出腕间与观测者相同的图腾，“不过，你们以为毁掉溯时镜就能阻止'天道'？太天真了。“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整座茶楼突然拔地而起，化作悬浮的堡垒，底部伸出无数金属触须，刺入地面汲取执念之力。
沈彻握紧佩刀冲向堡垒，却被突然升起的屏障弹回。屏障表面流转着与溯时镜相同的紫光，映出他狼狈的倒影。阿蝉和谢无咎同时发动攻击，火焰与声波在屏障上炸开绚丽的火花，却只是让紫光更加耀眼。
“没用的。“陆离的声音带着怜悯，“这屏障由万相楼的碎片铸造，唯有......“他的话被一声清越的笛鸣打断。素娘的笛子残片突然从沈彻怀中飞出，悬浮在空中发出耀眼光芒。曾经黯淡的笛身重新泛起幽蓝，笛声中裹挟着素娘最后的执念，如利剑般劈开屏障。
陆离脸色骤变，袖中飞出无数银针。银针在空中组成音波阵列，与笛声激烈碰撞。谢无咎趁机将竹杖刺入地面，高声喊道：“沈彻！屏障核心在他琴身的第七根弦！阿蝉，用你的火焰扰乱声波频率！“
三人再次默契配合。阿蝉的火焰化作锁链缠住银针阵列，沈彻挥刀斩断阻拦的紫光，谢无咎的声波精准地找到了共鸣点。当素娘的笛声与竹杖的声波叠加，陆离的古琴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第七根琴弦应声而断。
屏障轰然崩塌，陆离却不慌不忙地取出一枚青铜怀表。怀表表面刻满扭曲的符文，打开的瞬间，周围的时间流速骤然改变——沈彻的刀停在半空，阿蝉的火焰凝固成雕塑，谢无咎的声波悬浮在空气中。陆离微笑着走到沈彻面前，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你以为只有溯时镜能操控时间？“
就在这时，沈彻怀中的玉佩突然发出微光。尽管失去了逆时之力，玉佩却与怀表产生共鸣，凝固的时间出现裂痕。沈彻感觉意识一阵清明，奋力挥刀斩向陆离。陆离没想到玉佩还有这样的反应，仓促间用怀表格挡，表盖被斩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不可能......“陆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这枚怀表是观测者亲自赐予的......“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整座洛京开始摇晃，天空中散落的观测者瞳孔突然汇聚，形成巨大的漩涡。陆离脸色大变，收起怀表转身就逃：“你们等着，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漩涡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一只覆盖着镜面的巨手缓缓探出。巨手每根手指都有房屋大小，指尖滴落的紫色液体腐蚀着地面，冒出阵阵白烟。沈彻握紧佩刀，阿蝉的匕首重新燃起火焰，谢无咎的竹杖顶端蓝光大盛。然而，他们的攻击在触及巨手的瞬间，就被镜面反射回来。
“这样下去不行！“谢无咎的银丝在剧烈震颤，“这些镜面能吸收所有能量！我们得找到它的弱点！“他的声波在空气中不断试探，突然脸色一变，“在肘部！那里的镜面有接缝！“
阿蝉率先发难，纵身跃起，匕首划出九道火焰轨迹。沈彻紧随其后，佩刀带着金芒斩向同一位置。谢无咎则用声波封锁巨手的行动。在三人的合力攻击下，巨手肘部的镜面终于出现裂痕。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要得手时，巨手突然握拳，强大的吸力将三人猛地拽向掌心。
千钧一发之际，素娘的笛子残片化作流光，刺入巨手的掌心。笛身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玉佩产生共鸣。沈彻只觉一股熟悉的力量涌来，他想起与溯时镜共鸣时看到的画面——万相楼的核心处，有一个与素娘笛子形状相同的凹槽。
“我明白了！“沈彻大喊，“素娘的笛子是万相楼的钥匙！“他将玉佩按在笛子残片上，两道光芒交织成光柱，直冲云霄。巨手发出痛苦的嘶吼，开始崩解成无数镜面碎片。陆离的身影在碎片中若隐若现，他的脸上终于露出恐惧的神情：“不！观测者不会放过你们的！“
当最后一片镜面消散，洛京重新恢复平静。沈彻三人疲惫地坐在废墟上，素娘的笛子残片和玉佩同时失去光芒，化作普通的玉石。谢无咎抚摸着竹杖上的裂痕，轻声说：“观测者虽然暂时退去，但他们在洛京埋下的傀儡和装置......“
阿蝉望着天边重新亮起的朝阳，握紧匕首：“那就把他们全部找出来。就算没有了神器，我们也能守护这座城。“
沈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战。观测者的窥视仍在继续，而洛京的执念永远不会消失。但只要他们还在，这座城市就永远有反抗的希望。
远处传来百姓们的议论声，他们对刚刚发生的危机浑然不觉。沈彻三人相视而笑，并肩走向洛京的街道。新的挑战在前方等待，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他们坚信，在执念与救赎的迷局中，人类的意志永远不会被轻易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