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次换我保护你

林小满的呼吸猛地停滞，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十二岁的午后，蝉鸣聒噪，她蹲在医务室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将创可贴贴在少年渗血的伤口上，掌心被他攥出月牙形的红痕。原来所有笨拙的温柔，都被时光酿成了他腕间永不褪色的印记。

“所以每次疼的时候，”周叙白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言说的哽咽，“我就会想，你还在等我回来。”他突然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滚烫的体温透过衬衫灼烧着皮肤，“你听，它现在也在问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储物间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林小满浑身一震，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周叙白立刻将她护在怀中，用后背抵住摇晃的柜门，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捂住她的耳朵。这个动作让她想起那年暴雨，他也是这样把她挡在自行车雨衣里，任由雨水浸透自己的后背。

“别怕。”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次换我来保护你。”就在这时，储物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刺眼的光线涌入。林小满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只见周叙白已经挡在她身前，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你们在干什么？”教导主任的声音带着怒意。周叙白不慌不忙地整理着校服，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抱歉老师，我在给新同学介绍储物间的备用清洁工具。”说着，他拿起一旁的拖把晃了晃，动作自然得仿佛真的在讲解。

教导主任狐疑地扫视着两人，目光在林小满泛红的眼眶和周叙白凌乱的领口停留片刻，最终冷哼一声：“下次注意。”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周叙白突然轻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林学霸，装不下去了？”

林小满别开眼，耳尖烧得通红，抬手拍开他作乱的手。周叙白却顺势扣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腕骨处轻轻摩挲，储物柜里残留的黑暗仿佛还黏在皮肤上，让她心跳失序。

“放学别走。”他松开手时往她口袋里塞了样东西，冰凉的触感隔着布料渗进来。上课铃骤然响起，林小满低头瞥见校服口袋露出半截银色链条，末端坠着的草莓挂坠在走廊日光下晃出细碎光斑——是她十四岁生日时戴过的项链，链子断了后她找了整整三个月。

整个下午林小满都恍恍惚惚，课本上的公式扭曲成周叙白腕间的疤痕。直到放学铃声撕破教室的寂静，她才惊觉自己在草稿纸上反复写着同一个名字。书包突然被人拽住，周叙白倚在门框上，白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松着，锁骨处隐约映着夕阳的暖光。

“发什么呆？”他夺过她手里的书包甩在肩上，转身时带起一阵雪松混着阳光的气息。林小满跟在他身后穿过喧闹的走廊，看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包带，和记忆里偷塞牛奶时的小动作如出一辙。

两人最终停在学校后巷的老槐树下。周叙白从裤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铁盒，打开时露出半截粉色创可贴——边角已经泛黄，印着卡通小熊的图案。“当年转学太急，”他捏着创可贴的手指微微发颤，“只来得及带走这个。”

林小满的喉咙突然发紧。她记得那天周叙白摔破膝盖，明明疼得脸色发白，却还笑着说“不疼”，任由她笨拙地贴着创可贴。此刻他将创可贴轻轻按在她手背上，抬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现在换我给你贴。”

巷口突然传来嬉闹声，几个低年级学生追逐着跑过。周叙白下意识将她往树后带，后背抵着粗糙的树皮，林小满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老槐树的沙沙声。他垂眸看她的眼神太过炽热，像是要把三年的空缺都补回来。

“其实那天转学，”周叙白的声音被晚风揉碎，“是因为我爸公司破产，连夜搬去了北方。手机卡被收走，连张字条都没来得及留给你。”他的拇指抚过她手背上的创可贴，“这些年我拼命考回来，就是想亲口说句对不起。”

林小满感觉眼眶发烫。她想起那些偷偷抹眼泪的夜晚，想起抽屉里积灰的草莓牛奶包装纸。此刻周叙白腕间的疤痕近在眼前，她鬼使神差地抬手触碰，换来少年浑身一颤。

“所以，”周叙白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现在的林小满，愿意重新认识这个迟到三年的周叙白吗？”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柔地裹住她的身影。老槐树的枝桠间漏下最后一缕光，照亮他眼底跳动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