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识空间
冰冷，粘稠，无边无际的黑暗。
林小凡像溺水者一样悬浮着。周围是缓慢蠕动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粘液。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感，只有永恒的寂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终于…等到你了…”一个飘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分不清男女，带着奇异的回响。
林小凡猛地“转身”，看到一团比我所在粘液更浓郁、更黑暗的阴影凝聚成型。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像人，时而像扭曲的兽，核心处似乎包裹着一点微弱的光。
“你是谁？”林小凡试图在意识中发问。
“我是上一个失败的‘容器’。”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嘲弄，“也是你未来的模样…如果你找不到那把‘钥匙’的话。”
“容器？钥匙？你到底在说什么？”
阴影：“...那个拿着塔的孩子，他既是引导者也是收割者。他用痛苦喂养你，测量你...小心七宝琉璃的光，它能净化也能扭曲...真正的钥匙，藏在塔的‘心’里，被谎言和伪装的‘光’包裹...找到它，否则当塔顶的紫光圆满，容器终将...归位...回到...混沌的子宫...”
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形态也开始溃散。
“等等！你说清楚！什么归位？归到哪里去？”林小凡急切地想要抓住它。
阴影彻底崩散，只留下一句几乎听不清的呓语在粘稠的黑暗中回荡：
“…回到…混沌的子宫…”
粘液猛地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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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三天后
刺鼻的药草味钻入鼻腔，伴随着全身骨头散架般的酸痛，我艰难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木制的天花板，简陋的房间。我躺在硬板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床边趴着一个人，红色的双马尾垂在床沿——是小舞。她似乎累坏了，睡得很沉。
林小凡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阵虚脱感传来。混沌史莱姆安静地蛰伏在体内，似乎比之前更凝实了一些，核心处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旋转的暗色漩涡。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星斗森林，宁荣荣的黑暗琉璃塔，幽冥豹，吞噬魂环后的暴走，还有那个诡异的梦境…
“你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小凡转过头，看到戴沐白端着水盆倚在门框上。她眼下有些青黑，但银发依旧一丝不苟，只是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关切？
“沐白姐…”林小凡声音嘶哑得厉害。
她走过来，放下水盆，动作自然地扶我坐起，递过一杯温水。“你昏迷了三天。”她言简意赅，“赵老师用魂力帮你稳定了武魂暴走。宁荣荣也脱离危险了，外伤，没伤到根本。”
林小凡喝了口水，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些：“他…怎么样了？”
戴沐白沉默了一下，紫眸深邃：“他醒来后什么也没说。只要求…见你。”
林小凡心头一跳。这时，小舞也被惊醒了，她揉着眼睛，看到我坐起来，立刻惊喜地跳起来：“小凡你醒啦！太好了！你吓死我们了！”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三天的情况：赵老师如何大发神威打跑了幽冥豹，奥斯卡如何拼命制造恢复大香肠，唐三如何…
“唐三怎么了？”林小凡捕捉到她话里的停顿。
小舞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她看了看戴沐白，后者微微点头。小舞才压低声音说：“小三她…有点奇怪。你昏迷的时候，她守了你一天一夜，后来大师来了，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修炼，谁也不见。但昨天…她的蓝银草武魂自己跑出来了，在你房间外面…嗯…像藤蔓一样爬满了墙壁，好像在…保护？还是…监视？”
蓝银草？保护我？监视？林小凡脑中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个苍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后背的位置还隐隐透着血色绷带的轮廓。
是宁荣荣。
他抱着那尊重新变得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九宝琉璃塔模型，脸上没什么血色，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直直地看着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注。
“你醒了。”他的声音很轻，却有种奇异的穿透力，“我有话对你说，单独。”他的目光扫过戴沐白和小舞。
戴沐白微微皱眉，小舞则担忧地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对她们点了点头：“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房间内只剩下我们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宁荣荣走到床边，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病态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谢谢你救了我。”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不客气…应该的。”林小凡谨慎地回答。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却毫无暖意，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应该的？不，你不该救我。你坏了‘计划’。”
林小凡的心猛地一沉：“什么计划？”
宁荣荣没有直接回答，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林小凡的额头上。指尖冰凉刺骨。一股微弱却精纯的魂力探入，引动了林小凡体内混沌史莱姆的共鸣。武魂核心处那个新生的暗色漩涡微微转动。
“你吞噬了幽冥豹的魂环，也触碰到了一点‘真相’，对吗？”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诱惑和危险，“那个声音…那个影子…”
林小凡浑身僵硬，不敢说话。
“别紧张。”宁荣荣收回手指，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天真的好奇，“从今天起，我会帮你控制它。你的武魂…太有趣了。比那个只会挥舞锤子的暴躁丫头有趣得多。”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纯真又邪气的笑容，“毕竟，只有我能帮你找到那把‘钥匙’，也只有我…能让你不会变成上一个‘容器’那种可悲的样子。”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用气声说道：“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林小凡。记住，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指导者。”
说完，他直起身，抱着他的琉璃塔，像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林小凡僵在床上，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的话，他的眼神，还有体内那因他靠近而异常活跃的混沌史莱姆…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
星斗森林的遭遇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更庞大、更黑暗漩涡的开始。而我，似乎已经身不由己地卷入了漩涡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