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维娜
陆沉站在竹庐外，听着姜明缓缓道出“随我前往天魂帝国”这句话，眉头微皱，眼底浮现出一丝惊讶。
“弟子入宗不过半月，便要出使外域？”他声音低沉，略有迟疑，“会否太过仓促？”
姜明却不以为意，背手踱步，嘴角含笑：“你以为宗门安排你去，是镀金？”
他眼神淡然，望着山门之外那片云海涌动的天际，语气顿了一分郑重：“纸上得来终觉浅，精神一道，讲究感知、讲究实证，若只闭门造车、钻书成魔，那你这一身天赋，怕是也要埋了。”
“这次我也是带队人之一，天魂皇家学院虽属天魂帝国，但与本体宗渊源颇深，每年都有私下交流。只不过，今年情况特殊……”
他略顿，神色微敛：“你出去见见真正的精神天才，也让人见见你。”
陆沉垂眸思索，随即抬头郑重点头：“弟子……明白了。”
姜明笑了笑，又一摆手：“还有你身后那位小跟班。”
“谁是跟班？”雪儿冷哼一声，抱臂靠在门边，却未拒绝。
“你们两个小家伙天天腻歪在一起，我要是真只带走一个，恐怕另一个能把藏书阁给拆了。”姜明摇头轻笑，“你也一块去，省得我还得安抚情绪。”
雪儿翻了个白眼：“哼，我才不是为了陪他，只是正好想见见天魂皇家学院那群所谓的天才。”
“是是是。”姜明敷衍地点头。
——
三日后，本体宗山门之外，一艘特制魂导飞舟升空。
舟内除毒不死、姜明及两位长老外，还有陆沉、雪儿、龙傲天，以及本体宗内甄选的十余位优秀弟子随行。
飞舟穿越重山雷云，抵达天魂帝国边境。
在紫雷山口，一抹鹅黄色身影早已等候于道旁。
少女一头青丝披散在肩，眼眸温婉恬静，肌肤胜雪，神情间却自有从容气度。
劲装包裹的身形虽未张扬，却难掩她那初绽的青春光彩。哪怕只远远一瞥，陆沉心头也轻微一震。
“维娜公主。”毒不死率先上前一步，含笑颔首，“许久不见。”
“见过宗主，见过姜长老！”
维娜面带笑意而来，步伐轻缓却不失仪态，淡紫轻纱随风轻拂，一举一动都透着不容忽视的皇家礼训。“本体宗诸位远道而来，维娜谨代表天魂皇室，恭迎列座——”
毒不死淡然点头，目光扫过她胸前所佩本体宗弟子玉牌，语气不动声色：“你此次归宗？”
“维娜面带笑意而来，步伐轻缓却不失仪态，淡紫轻纱随风轻拂，一举一动都透着不容忽视的皇家礼训。‘本体宗远道而来，维娜谨代表天魂皇室，恭迎列座——’”
“她的目光从毒不死身上微微移开，停在姜明身前一瞬，略低头，语气多了一丝柔和：‘弟子，回来了。’”
毒不死看了一眼维娜，没多说什么。
维娜话音落下，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龙傲天的身上：“未婚夫大人，这次的舟行还算安稳？”
龙傲天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陆沉看了一眼这两个家伙，摇了摇头玩的挺花。
雪儿站在一旁，轻哼一声，似是嫌弃，又似不屑。
维娜也不多言，领众人进入飞舟。飞舟在雷云之中穿梭，再次飞临帝都上空。
沿途维娜简要介绍了天魂皇室的历史与现状，提出了最近他们下面面临的种种情况。
只是他们这些弟子都站在飞船的后半部分听不清他们在商量着什么。
陆沉看着天魂帝国的皇都繁华的街道啧啧称奇。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天魂皇家学院外院的灵舟停泊台。
迎接者已恭候多时，正是维娜公主所率皇室使团。她换上一袭淡紫长裙，气质比初见时更添端庄，只一礼，便让许多弟子心头微动。
毒不死与姜明一前一后步下舟身，陆沉、雪儿、龙傲天等十余位本体宗弟子随行而出。
维娜上前引领，飞舟之旅略作寒暄后，便安排众人各自入驻灵院。
毒不死与姜明等高层，被专门接入皇城内的款待密殿，而陆沉等弟子则被安置在灵院侧院修炼区域。灵院当晚设欢迎宴，为两宗未来的合作铺设交流土壤。
然而——真正的深水，藏在皇宫之中。
当晚，天魂皇家学院内灯火通明，弟子们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而远在皇宫偏殿，另一个密宴悄然展开。
“本体宗若真成我帝国护国宗门，吾等愿献上三州之地为交换。”
开口者正是天魂帝国的宰相，年逾花甲却双眸凌厉，直视毒不死。
毒不死并未立刻应答，只慢悠悠地啜了口茶，眼神深邃如夜。
姜明淡笑接口：“陛下病体如何？吾宗既承邀而来，自也愿效力扶稳国本。”
那一夜的对话，在话语之间，早已博弈千回。
而在另一边。
陆沉与雪儿坐于竹阁前，虽未能参与高层宴席，却也从细节中察觉到气氛微妙。
“我总觉得不太对。”雪儿靠在廊柱边，低声道，“皇室表面恭敬，实则太过急迫。维娜虽然带着笑，可她眼底有藏不住的焦虑。”
陆沉未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天边的皇城灯火。
“你知道吗？”雪儿靠近些，声音更低，
“刚才皇室内有一个贵公子在喝醉了的时候和我说，皇宫内部其实分成了两个派系，一个是太子党，一个是军部保守派。这次若非陛下病重，他们未必愿让本体宗插手。”
陆沉眉心轻皱，思索许久，才缓缓道：“所以，我们这趟，不只是交流，而是……押注。”
“聪明。”雪儿嗤笑。
陆沉伸手在雪儿的脑瓜子上弹了一下：“小妮子也学聪明了!”
雪儿吃痛，小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服道，张牙舞爪的就朝着陆沉扑来。
当夜子时，陆沉未眠。
他独坐于庭院小筑之中，默默运转《灵线操心术》，精神力凝于眉心，宛如一道无形细线缓缓铺展。
他已能精确控制精神力延伸半径数丈，可就在今夜——
“咔。”
一丝异样震颤传入识海，灵眸自发浮现金芒。
陆沉猛然抬首，神念随灵线触及某处虚空，那里——
一片灵息扭曲、阵纹繁复的区域赫然浮现。
皇城深处，居然布有大规模的精神感应法阵，且正处于活跃状态！
“这不是防御，而是清剿……”陆沉低声喃喃，神情愈发凝重。
他意识到，这或许与今日皇室招待本体宗高层后未归、灵院高层多处失联有关。
更诡异的是连他都能感应到这些动静，整座皇城依旧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乱。
远处，皇室区域有淡淡轰鸣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