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准骑士考核
试炼大厅。穹顶高耸，光线略显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冷的、如同金属与岩石混合的奇异气味。大厅中央，矗立着一根通体黝黑、约莫两人合抱粗细的巨大石柱。石柱材质非金非玉，表面光滑如最上等的墨玉，触手冰凉坚硬，看不出任何纹理或能量波动，仿佛只是一块死寂的顽石。唯有在特定激发下，它才会显露出作为灵力测试核心的非凡特质。
纳兰庶站在石柱前，竟也显得不那么庞大了。他伸出那只肥厚短粗的手指，以一种与体型不符的轻柔，小心翼翼地拂过石柱冰凉的表面。随着他掌心柔和而精纯的青色灵力流淌注入——嗡！石柱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无数极其细微、纵横交错的银色纹路，如同活物般从石柱深处缓缓浮现，流淌游走！瞬间构成了一个覆盖整根石柱的、繁复玄奥的立体法阵！淡淡的银色光晕在法阵纹路中流转，整个石柱从沉寂的死物变成了散发着神秘能量的核心！
“星宇大人让你前来，”纳兰庶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大厅中回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敬畏，他那双小眼睛紧紧盯着龙皓晨，“是进行正式的准骑士考核！”他的目光转向白玲，语气稍缓，却依旧郑重：“而你妹妹……则是进行灵力测试。”
站在一旁的李馨，原本还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但当“准骑士考核”几个字清晰地从纳兰庶口中吐出时，她浑身猛地一僵！粉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精致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准骑士？！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漂亮得像个瓷娃娃似的男孩？！他……他竟然已经达到了需要进行准骑士考核的灵力水平？！这怎么可能？！她自己当年达到一百灵力、获得准骑士资格时也已年近十五！这简直是打破了皓月分殿、甚至是整个圣城外围分殿的记录！
龙皓晨深吸了一口气。那口带着试炼大厅特有冰冷气息的空气，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当他的手掌握上悬挂在腰间的那柄精铁长剑剑柄时——唰！剑身出鞘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气场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那个在李馨面前会脸红、会窘迫的羞涩男孩如同幻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目光锐利如鹰隼、身姿挺拔如标枪的少年战士！他双脚微分，稳稳踏在地面，重心落在微微下沉的腰臀之间，没有丝毫多余晃动。双手握剑的姿态，每一个指节的位置，手腕的角度，手臂的高度……都标准得如同骑士教科书的插图！那是一种历经千锤百炼、融入骨血的本能！仿佛这个动作，已在黑暗中、在风雪里、在无数次的跌倒与爬起中，重复了千万次！
“开始吧。”纳兰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紧张，肥胖的身体向后退开几步，让出空间。他那双细小却精光熠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锁定了龙皓晨。
龙皓晨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花哨的预备动作。脚掌猛地蹬地！力量从大地传导至腰背，瞬间爆发！一个最基础、却也是最迅猛直接的——前冲步！同时，握紧剑柄的双臂如同拉满的弓弦，上半身与手臂完美协同，带动着精铁长剑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冰冷银芒！自上而下，以最简洁、最纯粹的力道——轰——！！！势大力沉的劈斩，重重地砍在了黝黑的测试石柱表面！
“砰——！！！”沉闷如巨锤擂鼓的撞击声，在空旷高大的试炼大厅内轰然炸响！余音嗡嗡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颤！下一刻！嗡——！石柱周围那冰冷的墙壁上，瞬间亮起柔和却明亮的蓝色光晕！无数光线如同活化的脉络，朝着石柱顶端汇聚！一个由纯粹蓝色光芒构成的、棱角分明的巨大数字，清晰地浮现在石柱上方半米处的虚空中：
【187】
“一百……八十七？！！！”李馨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锐！她粉蓝色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几乎要脱离眼眶！精致的脸庞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一口气堵在那里，怎么也喘不上来！一百八十七！灵力一百即意味着突破到第二阶职业！而这个看起来如此年幼的男孩……他竟然达到了惊人的187点！这比她当年通过准骑士考核时的灵力，高了足足八十多点！简直是怪物！
纳兰庶那张堆满肥肉的脸庞，此刻每一寸肌肉都在无法抑制地颤抖！细小的眼睛拼命地往外凸，眼珠子几乎要从那狭窄的眼缝中弹射出来！巨大的震撼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以至于他肥胖的身躯都晃了晃，脚下踉跄了半步才勉强站稳！他比李馨更清楚这个数字背后所蕴含的恐怖意义——十岁的二阶准骑士！灵力高达187点！这已经不是皓月分殿的记录问题了！这在整个圣殿联盟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也绝对是屈指可数的存在！足以震动联盟核心高层！
龙皓晨自己也愣住了。他保持着挥剑劈砍后的姿势，微微喘息着，抬头怔怔地望着石柱上方那个巨大的蓝色数字“187”。一年前……在奥丁子殿那个简陋的测试石上，他的灵力只有区区25点……短短一年……那些在奥丁山顶被父亲严厉呵斥、挥剑到手臂失去知觉的日子……那些在冰冷漆黑的枭蚁巢穴中，独自面对无穷无尽虫群、咬牙坚持到身体极限的夜晚……那些被竹剑抽打在皮肉上、留下道道青紫淤痕却依旧不肯倒下的训练……所有的汗水！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石柱上那个闪烁着光芒的数字！化作了涌入四肢百骸的滚烫暖流！握剑的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力量被证明后的澎湃！
“下一个，白玲。”纳兰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转向那个一直安静得如同紫色幽兰的女孩。
白玲平静地走上前，步履轻盈。她甚至没有取出任何武器，只是抬起那只白皙纤细、仿佛只能用来翻书抚琴的小手，极其随意地、轻轻地贴在了那根依旧散发着微光的黝黑石柱表面。动作自然得如同抚摸一片花瓣。
嗡——！一团柔和纯净的白光，如同初生的晨曦，瞬间从她掌心流淌而出！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圣洁与生命气息！就在她掌心触碰到石柱的刹那——石柱周围墙壁上刚刚熄灭的蓝色光晕，如同沸水般猛地再次亮起！但这一次，蓝色瞬间被一种更为纯粹、更为高贵、让人灵魂都感到温暖舒畅的——金色光芒所取代！整个测试石柱连同周围一片区域，都被笼罩在了一片柔和而神圣的金色光辉之中！石柱上方的数字疯狂地跳动起来！ 10……50……100……200……数值飙升的速度快得令人窒息！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跳跃的数字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按住，瞬间定格：
【324】
“三……三……”纳兰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脖子！他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巨锤击中，不受控制地剧烈晃动起来！胖脸上刚刚擦掉的冷汗瞬间再次如瀑布般涌出！他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阶……四级？！！”三阶四级！这个数字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纳兰庶和李馨的灵魂深处！李馨彻底僵在了原地！粉红色的马尾辫无力地垂下，贴在颈侧。她粉蓝色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呆滞与茫然。她十八岁晋升三阶，被誉为皓月分殿百年不遇的天才，是她的骄傲，是她不懈追求的证明！可现在……眼前这个看起来比龙皓晨还要稚嫩、还要年幼的女孩……她……她竟然已经……达到了三阶四级？！这已经不是天才了！这根本就是颠覆认知的……怪物！妖孽！
“十岁……”纳兰庶肥胖的脸颊疯狂抽动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碎成数瓣。他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梦呓般的混乱，“十岁的……三阶……怪物……不……神迹……”巨大的冲击甚至让他的思维都变得混乱。
龙皓晨转向妹妹，那双碧蓝的眼眸中盛满了毫不掩饰的骄傲与激动，甚至比他自己测试时还要兴奋：“玲玲！你什么时候突破到三阶四级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白玲收回贴在石柱上的手，那耀眼的金光瞬间收敛，石柱恢复了黝黑沉寂的模样。她转过身，对着哥哥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紫眸深处掠过一丝孩童恶作剧般的狡黠：“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嘛。”
“你们……你们今年……多大？”纳兰庶终于找回了一丝自己的声音，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对兄妹，如同在看着两块刚刚从神界坠落的瑰宝，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十岁。”龙皓晨和白玲异口同声地回答，清脆的童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
李馨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她的肺部，却无法驱散她心中那巨大的、冰冷的失落和自我怀疑。她引以为傲的“天才”光环，在这对十岁的兄妹面前，简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一个巨大而讽刺的笑话！
“纳兰殿主，”龙皓晨收敛了兴奋，神情重新变得认真而庄重，他将精铁长剑归鞘，站得笔直，“我，是通过准骑士考核了吗？”
纳兰庶脸上的激动和狂热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甚至带着一丝苦涩的神情。他肥胖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封仿佛重若千钧的信件。“按照骑士圣殿的常规程序，”纳兰庶的声音变得异常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灵力数值达标，自然…就算通过”他顿了顿，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需要巨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敬畏：“但是令师星宇大人在信中强调”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刺向龙皓晨清澈的碧眸，“你必须在一名真正的三阶骑士手下，坚持战斗一刻钟（十五分钟）而不败否则”纳兰庶的声音重重一顿，“此次考核不算成功！”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龙皓晨脸上没有丝毫的迟疑或畏惧。他甚至没有再看向纳兰庶寻求确认，也没有被李馨的激烈反对所动摇。“锵！”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他左手闪电般从腰间再次抽出了第二柄一模一样的精铁长剑！双剑！惩戒骑士最经典的姿态！两柄长剑在他手中交叉，稳稳地护在胸前，剑尖斜指前方！阳光透过高处的彩绘琉璃窗斜斜洒落，恰好笼罩在他挺立的身影之上。那耀眼的金色短发在光束中如同流淌的熔金，为他整个挺拔如松的身姿勾勒出一道璀璨神圣的光边！那双碧蓝如圣魔海的眼眸之中，没有恐惧，没有动摇，只有磐石般的坚定和无畏的执着！“那么，”龙皓晨的声音清晰、沉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决绝，他平静地看向纳兰庶，“请指定一位三阶骑士吧。”
纳兰庶看着龙皓晨沐浴在圣光之中、如同少年战神般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份纯粹的、毫无杂质的坚定，突然间，他完全明白了！明白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印骑士大人，为何要提出如此苛刻、如此不近人情的要求！这个孩子……他根本不是为了“通过”一次小小的准骑士考核而存在！他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去触碰那遥不可及的星辰！是为了去肩负常人无法想象的重量！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必须比任何人都坚实，都必须经受常人无法承受的淬炼！他……注定不会平凡！这苛刻到近乎残酷的要求，只是他踏上那条荆棘王座的……第一块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