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异变触发
这世上有些东西，一旦触碰，就再也回不了头。
当那片相柳鳞片接触到我手掌的瞬间，我的世界彻底改变了。
一股冰冷的力量从鳞片传入我的体内，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了我的神经。我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响起了九种不同的声音，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诡异的合唱。
在这九种声音中，我听到了相柳生前的记忆。
我看到了远古时代的洪水滔天，看到了共工怒撞不周山的惨烈，看到了相柳在洪水中张开九张巨口，吞噬着一切生灵。但我也看到了相柳内心深处的痛苦——它并不想成为毁灭者，只是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所驱使。
最后，我看到了大禹手持神器，将相柳击杀在这片土地上的场景。相柳临死前发出的九声哀鸣，至今还在这座神墓中回荡。
“你看到了什么？”龙墨渊的声音把我从幻觉中拉了回来。
我发现自己已经在地上蹲了很久，手中的鳞片正散发着微弱的青铜光芒。龙墨渊和祝红叶都在担心地看着我，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紧张。
“我看到了相柳的记忆，”我强迫自己站起来，“它在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
这事我得细说一下。在古代医学中，有一个理论叫做“物有灵性”，认为一些特殊的物品会保留着原主人的记忆和意志。这片相柳鳞片显然就是这样的存在，它不光保存着相柳的力量，还保存着相柳的记忆。
而我之所以能够读取这些记忆，是因为我的弑神血脉与相柳的神性产生了共鸣。
……
就在我们讨论鳞片信息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
墙壁上的甲骨文不再是简单的游动，而是开始疯狂地重组。我看到那些古老的文字像活了过来一样，从墙壁上脱离，在空中飞舞着，重新组合成新的句子。
更可怕的是，这些甲骨文开始发出声音。每个文字都有自己的声音，当它们组合在一起时，就形成了各种不同的话语。
“弑神者...来了...”
“血债...血偿...”
“九日已陨...第十日将至...”
这些声音听起来既古老又现代，既威严又怨毒，让人听了就忍不住发抖。
但更让我惊讶的是，空气中开始出现一些半透明的生物。这些生物看起来像是由声音组成的，有的像鸟，有的像鱼，有的像蛇，它们在空中游动着，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这是言灵的具象化，”祝红叶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神墓已经完全觉醒了，现在我们的每一句话都会变成实体生物。”
果然，她的话刚说完，就有一只由白色光点组成的小鸟从她嘴里飞了出来。这只光鸟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看起来很温顺。
我试着说了一句：“我们要小心。”
一只由金色光芒组成的小兽从我嘴里跳了出来，在地上蹦跳了几下，然后消失不见。看来真话确实会变成相对温和的生物。
但龙墨渊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我能理解他的担心，以他谨慎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确实是保持沉默。
现在我们面临的不光是交流困难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这些由声音化成的生物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活跃。空中飞舞的生物数量在急剧增加，它们的叫声也越来越响亮。
这种情况下，沉默确实是最安全的选择。
……
就在我们努力适应新的环境规则时，意外发生了。
从墙壁的裂缝中突然喷出了一股青绿色的毒雾，这股毒雾散发着腥臭的味道，一接触到空气就开始快速扩散。我立刻意识到这很可能是相柳的毒雾——据《山海经》记载，相柳死后，它的血液有剧毒，能够污染大片土地。
毒雾扩散得很快，眨眼间就笼罩了大半个墓室。我感觉呼吸开始困难，头也开始发晕，这是中毒的初期症状。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祝红叶做了一个让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了毒雾中。
奇迹发生了——她的血液一接触到毒雾，那些青绿色的毒气立刻开始退散，就像遇到了天敌一样。很快，整个墓室的毒雾都被清除干净了。
我和龙墨渊震惊地看着她。普通人的血液怎么可能有这种效果？
祝红叶看到我们的表情，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她苦笑了一下，用手势示意我们暂时不要问。
但这个发现让我对她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测。能够镇压相柳毒雾的血液，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结合她之前展现的占卜能力和血书符咒，我开始怀疑她体内流淌的可能真的是某种特殊的神性血脉。
与此同时，龙墨渊的青铜义肢也发生了异常。
随着神墓的觉醒，他的义肢开始与墓中的机关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我看到义肢上的兽面纹开始发光，而墙壁上的一些机关也开始自动运转，就像是在回应义肢的召唤。
更神奇的是，龙墨渊似乎能够通过义肢控制这些机关。当毒雾出现时，他只是轻轻抬了抬左臂，墙壁上的通风机关就自动开启，加速了毒雾的散去。
而我自己，在接触了相柳鳞片之后，也发现了自己能力的变化。
我的医学知识在这个神性环境中变得异常有用。我能够准确判断毒雾的成分和毒性，能够预测它们对人体的影响，甚至能够找到相应的应对方法。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自己对神骸的结构有了直觉性的理解。看着墙壁上的相柳浮雕，我能够想象出相柳身体的内部构造，知道它的弱点在哪里，知道应该从哪里下刀。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我天生就知道如何解剖神明一样。
……
就在我们为各自展现出的特殊能力感到震惊时，真正的危机降临了。
中央的听音石突然开始剧烈震动，从石头内部传出了九种不同的声音。这些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最后竟然形成了九个半透明的巨大头颅。
那就是相柳九首的虚影！
九个头颅每个都有房屋那么大，它们悬浮在空中，用空洞的眼眶看着我们。每个头颅的嘴巴都在张合着，发出不同的声音，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恐怖的威压。
在这种威压下，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呼吸也变得困难。这不是物理上的压迫，而是精神层面的攻击。相柳九首在用它们的声音攻击我们的意志。
更可怕的是，那些由我们的话语化成的光鸟和光兽，现在都开始变得狂躁起来。它们发出尖锐的叫声，在空中胡乱飞舞，有些甚至开始攻击我们。
“不能再说话了！”我在心中想道，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有一只黑色的乌鸦从我的额头飞了出来。看来在这种环境下，连思想都可能被具象化。
情况变得越来越危险。我们必须找到逃脱的方法，否则很快就会被这些声音生物撕碎。
就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师父曾经教过我的一种特殊技法——“无声针法”。
这是《黄帝外经》中记载的一种高级技术，能够在完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进行精确的操作。我曾经用这种技法在夜深人静时处理过一些特殊的尸体，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我用手势向龙墨渊和祝红叶示意，让他们跟着我的行动。然后我拿出云雷纹青铜手术刀，开始在空中画符。
这不是普通的画符，而是用刀锋的轨迹在空气中刻画《黄帝外经》中记载的“静音符”。这种符文能够创造一个无声的空间，隔绝一切声音的传播。
随着我的刀锋在空中舞动，一个半透明的球形屏障开始在我们周围形成。当屏障完全成型时，外界的所有声音都被隔绝了，相柳九首的威压也被大大减弱。
“现在我们可以说话了，”我轻声说道，“但只有十分钟时间，必须抓紧。”
在这短暂的安全时间里，我们迅速制定了突围计划。龙墨渊用他的义肢控制墙壁机关，打开了通往神墓深处的通道；祝红叶用血书符咒在地上画出指引方向的符文；而我则负责维持静音符的效果。
十分钟后，静音符开始失效，但我们已经冲出了相柳九首虚影的攻击范围，来到了言灵神墓的核心区域。
……
当我们冲进核心区域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震撼了。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十几米的相柳九首雕像。这座雕像完全由青铜铸成，工艺极其精美，九个头颅的表情各不相同，有愤怒的，有痛苦的，有哀伤的，栩栩如生。
但最让人震撼的是雕像的眼睛。
那十八只眼睛原本应该是闭着的，但当我们冲进来的瞬间，它们突然睁开了。
十八道青铜色的光芒从雕像的眼中射出，直直地看着我们三个人。在这种注视下，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看透了，所有的秘密都无处遁形。
更可怕的是，从雕像的嘴中传出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既古老又现代，既威严又悲伤：
“三千年了...终于等到你们了...弑神者、守墓人、献祭者...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话说人生在世，总有一些时刻会让你意识到自己的渺小。面对这座古老的神明雕像，面对这种超越时间的存在，我们就像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命运选择了我们，我们就只能勇敢地走下去，无论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在相柳九首雕像的注视下，我们的真正冒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