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簪劫:盛世王妃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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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宫墙深深

“王妃,该起身了。”

翠儿的声音将苏瑾从浅眠中唤醒。她睁开眼,看到窗外天色尚暗,只有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

“这么早?”苏瑾揉了揉眼睛。

“今日宫宴,梳妆打扮需得两个时辰呢。”小桃已经端着铜盆进来,水面上飘着几片花瓣。

苏瑾这才想起今天是入宫的日子,顿时睡意全无。她起身让丫鬟们伺候洗漱,然后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们摆布。

翠儿为她梳了一个繁复的高髻,插上金凤簪、珠花和步摇。小桃则在她脸上敷粉、描眉、点胭脂。当铜镜中的人影越来越陌生时,苏瑾忍不住说:“淡些就好,不必如此浓重。”

“王妃,宫中宴会,命妇们都是这般打扮。”翠儿解释道,“若是太素净,反倒显得不敬。”

苏瑾只好妥协。梳妆完毕,翠儿取出一套正红色的宫装,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凤凰牡丹图案,华丽得令人窒息。

“这...”苏瑾迟疑地看着那套衣服,“一定要穿这个?”

“这是王妃的朝服,重大场合必须穿的。”小桃帮她一层层穿上里衣、中衣、外袍,最后系上镶玉的腰带。

当苏瑾终于穿戴整齐时,感觉自己像是被裹在一个华丽的茧里,举手投足都受到限制。更糟的是,头上的发饰少说有五六斤重,压得她脖子发酸。

“王爷已在府门外等候了。”一个丫鬟进来通报。

苏瑾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走出房门。穿过几重庭院,她看到萧景煜一身玄色蟒袍站在马车旁,玉冠束发,英挺如松。见她走来,萧景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王爷。”苏瑾福身行礼,头上的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萧景煜微微点头:“上车吧。”

马车内部比外观要宽敞舒适,铺着软垫,中间还有一张固定的小几,上面摆着茶具和点心。苏瑾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弄皱了衣服或碰掉了发饰。

马车缓缓启动,向着皇宫方向驶去。沉默在车厢内蔓延,苏瑾透过纱帘看着外面渐亮的天色,心跳随着马蹄声不断加速。

“紧张?”萧景煜突然开口。

苏瑾收回目光,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有点,我...妾身怕在宫中失仪。”

“记住三点,”萧景煜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第一,除了淑妃,其他嫔妃行礼你只需还半礼;第二,宴席上不要第一个动筷,也不要最后一个停筷;第三,无论谁问你什么,回答前先看我一眼。”

苏瑾将这些要点牢牢记在心里:“多谢王爷提点。”

“还有,”萧景煜补充道,“若有人问起你的‘失忆’,就说太医诊断为离魂症,正在服药调理。”

苏瑾点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王爷,淑妃娘娘...与我的关系如何?”

萧景煜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名义上,她是你姨母。实际上...”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马车穿过高大的宫门,苏瑾忍不住掀开帘子一角向外看。朱红的宫墙一眼望不到头,金色的琉璃瓦在朝阳下闪闪发光,比她在现代见过的任何仿古建筑都要宏伟壮观。

“收起帘子。”萧景煜低声道,“命妇入宫不得东张西望。”

苏瑾连忙放下帘子,心跳得更快了。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距离,终于停下。萧景煜先下车,然后伸手扶她。当苏瑾的手搭上他的掌心时,能感觉到他手指上的茧,粗糙而温暖。

“靖安王到——靖安王妃到——”

尖细的通报声响起,苏瑾跟着萧景煜穿过一道道宫门,沿途太监宫女纷纷行礼。宫内的建筑布局对称严谨,处处彰显着皇权的威严。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的牡丹亭。远远地,苏瑾就听到阵阵笑语和丝竹声。走近后,只见亭内亭外已聚集了不少衣着华丽的贵妇和官员家眷。

“靖安王来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现场顿时安静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苏瑾感到无数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视,有好奇的,有探究的,还有...敌意的。她下意识地往萧景煜身边靠了靠。

“景煜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苏瑾看到一位身着淡紫色宫装的丽人从亭中走出,约莫三十出头,眉目如画,头戴金步摇,行动间环佩叮当。

萧景煜行礼:“见过淑妃娘娘。”

苏瑾连忙跟着行礼,动作有些生硬。

淑妃的目光落在苏瑾身上,笑容不减:“这就是瑾儿吧?听说你落水后失了记忆,可还认得姨母?”

苏瑾按照萧景煜的指示,先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回答:“回娘娘,妾身惭愧,记忆尚未完全恢复。”

淑妃叹息一声,伸手握住苏瑾的手:“可怜的孩子。来,坐我身边,让我好好看看你。”

苏瑾感到淑妃的手冰凉滑腻,像蛇一般,让她本能地想要抽回。但她强忍着不适,顺从地跟着淑妃入亭。

亭内已摆好了矮几和坐垫,按身份高低排列。淑妃自然是主位,苏瑾被安排在她右手边第一个位置,这显然是上座,但也意味着她将全程暴露在淑妃的视线下。

其他命妇陆续入座,不时有人向苏瑾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努力保持镇定,暗中观察周围人的举止,模仿她们的动作。

“今日赏花宴,本宫特意命人从南方运来了几株珍稀花卉,与众姐妹共赏。”淑妃轻拍手掌,几名宫女立刻捧上几盆花,摆在亭中央。

“这是金边瑞香,花开时香飘十里;这是绿萼梅,花色如翡翠...”淑妃一一介绍着,命妇们纷纷赞叹。

“瑾儿,”淑妃突然转向苏瑾,“听闻你自幼爱花,可知这是什么品种?”

她指着一盆开着蓝色花朵的植物。苏瑾心头一紧,这分明是个陷阱——若她真是爱花之人,应该认识;但她这个穿越者哪里懂这些?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忽然注意到那花的形态特征——蝶形花冠,羽状复叶...

“回娘娘,此花形似蝶舞,叶如鸟羽,若妾身没猜错,应是蓝花楹,原产岭南,喜温暖湿润。”苏瑾凭着现代植物学知识回答道。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瑾儿果然博学。这确实是蓝花楹,去年才从岭南进贡来的。”

苏瑾暗自松了口气,却听淑妃又道:“来人,上茶。这是陛下新赐的云雾茶,瑾儿尝尝可合口味?”

宫女奉上茶盏,苏瑾接过,见茶汤清亮,香气扑鼻。她正要喝,忽然注意到杯底有些细微的沉淀物。出于现代人的警惕,她假装用茶盖撇沫,实则仔细观察——那些沉淀物微微发黄,不像是茶叶应有的颜色。

“怎么不喝?”淑妃微笑着问,“可是茶不合心意?”

苏瑾余光瞥见萧景煜正在不远处与几位官员交谈,似乎无暇顾及这边。她急中生智,假装手一抖,茶盏倾斜,茶水全洒在了裙摆上。

“哎呀!妾身失仪了!”苏瑾慌忙起身,一旁的宫女立刻上前擦拭。

淑妃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笑容:“无妨,换一套衣服便是。来人,带王妃去更衣。”

苏瑾跟着宫女离开亭子,心中警铃大作。淑妃明显在针对她,那杯茶绝对有问题,她必须小心再小心。

更衣后,苏瑾故意拖延时间,希望宴会早点结束。当她回到牡丹亭时,淑妃正在提议命妇们练诗。

“瑾儿来得正好,”淑妃笑道,“就以‘花’为题,每人一句,接不上来的罚酒三杯。从你开始如何?”

又是一个陷阱。苏瑾手心冒汗,她对古代诗词的了解仅限于中学课本,如何能即兴作诗?

“花...花开堪折直须折...”她勉强想起一句唐诗。

亭内突然安静下来,几位命妇交换着眼色。淑妃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瑾儿,这是李义山的诗句。联诗需得自创,不可用前人成句。”

苏瑾脸颊发烫,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冷峻的声音插了进来:

“淑妃娘娘见谅,王妃病愈不久,太医嘱咐不宜劳神。这杯酒,本王代饮如何?”

萧景煜不知何时已站在亭外,手中折扇轻摇,目光平静地看着淑妃。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笑道:“靖安王果然体贴。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勉强瑾儿了。”

萧景煜走近,向淑妃行礼:“多谢娘娘体谅。时辰不早,臣还需带王妃去给太后请安,先行告退。”

离开牡丹亭,苏瑾长舒一口气,仿佛逃出生天。萧景煜走在她身侧,低声道:“‘花开堪折直须折’?王妃倒是会挑诗。”

苏瑾一愣:“怎么了?”

“那是先帝最爱的诗句,淑妃的生母因吟此诗被先帝赐死。”萧景煜语气平淡,却让苏瑾后背一凉。

“我...我不知道...”

“知道你不会知道。”萧景煜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应对得还算机智。”

这是萧景煜第一次夸她,虽然语气冷淡。苏瑾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太后住在慈宁宫,年过六旬,面容慈祥。见到萧景煜和苏瑾,显得很高兴。

“景煜来了,快坐。”太后拉着萧景煜的手,又看向苏瑾,“这就是你媳妇?果然标致。”

苏瑾恭敬行礼:“孙媳见过太后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

太后笑眯眯地让她起身,问了些家常话,态度和蔼,与淑妃形成鲜明对比。离开时,太后还赐了苏瑾一对玉镯。

回府的马车上,苏瑾终于能放松下来。她取下沉重的头饰,长发如瀑般垂下,长舒一口气。

“宫宴比想象中累人。”她轻声说。

萧景煜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忽然问:“那杯茶,你是故意打翻的?”

苏瑾心头一跳,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茶里有异物,不像是茶叶。”

萧景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观察力不错。淑妃擅长用毒,那杯茶若喝下,虽不致死,但足以让你当众出丑。”

“她为何针对我?”苏瑾不解地问。

“因为你是苏明远的女儿,而苏明远...”萧景煜顿了顿,“是太子党。”

苏瑾恍然大悟。看来这朝堂之上派系林立,而她因为“父亲”的立场,已经被自动归类了。

“王爷属于哪一派?”她忍不住问。

萧景煜冷笑一声:“本王只忠于陛下。”

马车微微颠簸,苏瑾因疲惫而有些昏昏欲睡。朦胧中,她的头不自觉地靠上了萧景煜的肩膀。惊醒后连忙坐直:“抱歉...”

萧景煜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推开她。沉默再次降临,却不再像来时那般紧绷。

回到王府,苏瑾刚换下朝服,翠儿就匆匆进来:“王妃,赵总管又出府了,这次去了城南的一家绸缎庄。”

苏瑾眉头一皱。赵德安身为王府总管,频繁出府确实可疑。“派人跟着了吗?”

翠儿点头:“小厮阿福跟着去了,说赵总管在绸缎庄后院见了一个穿斗篷的人,递过去一个包袱,又接回一封信。”

“信?”苏瑾眼前一亮,“可知道信在何处?”

“阿福说赵总管回府后直接去了书房,信应该还在他身上。”

苏瑾思索片刻,有了主意:“去请赵总管来,就说我要问账本的事。”

当赵德安来到苏瑾的院子时,她故意将茶打翻在他衣服上。

“哎呀,真是抱歉。”苏瑾故作惊慌,“翠儿,快带赵总管去换件干净衣裳。”

赵德安连连摆手:“不敢劳烦王妃,老奴回去自己换就是。”

“那怎么行?”苏瑾坚持道,“是我失手弄脏的。翠儿,带赵总管去偏房更衣。”

赵德安无奈,只好跟着翠儿去了偏房。苏瑾趁机让小桃去翻看他脱下的外袍,果然在内袋里找到一封信。

信上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三日后子时,老地方,带上次说好的东西。”

苏瑾迅速将信放回原处,心中疑云密布。赵德安果然在暗中与人联络,而且似乎在交易什么。这背后是否与萧景煜提到的朝堂派系有关?

夜深人静,苏瑾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的经历。宫廷的险恶、淑妃的敌意、萧景煜出人意料的相助,还有赵德安的可疑行为...这一切都表明,她所处的环境远比想象中复杂。

手腕上的玉簪印记忽然隐隐发热,苏瑾轻轻抚摸着它,思绪万千。这个印记、那支凤凰玉簪,还有她的穿越,是否都与这暗流涌动的朝堂有关?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苏瑾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会遇到什么,但有一点她很确定——从今天起,她必须更加小心,因为在这深宫高墙之内,一步走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