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楼御承住在隔壁
只见信纸上,规整的簪花小楷书写着一行字:孤鸿圣君现已入住叶栖残红居,西苑11号屋舍。
落款处三个字,像是用印章拓印上去的,雕刻的字迹龙章凤姿,独具一格。
——风满楼
楼御承手持刚拿到的房子契约,来到了11号屋舍。
进门第一时间,他就拿出了一沓符纸,手持符笔勾画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一张符篆已形成。
每张符篆的成品线条都有细微的差别,直至画完九张,他才停笔。
下一秒,手腕一转,熟练地掐了一个诀,薄唇轻启,低声喃着晦涩的咒语,那九张符篆如受牵引,快速飘至半空,围绕楼御承缓缓旋转。
变化也是在此时发生的,符篆越转越快,虚空中蕴含的灵气不断抽离,朝着他的身上汇聚而去。
以楼御承为中心的区域,渐渐形成了一个细小的灵气旋涡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缓慢的划过半边天空,高悬于头顶上方。
皎洁莹白的余晖洒向竹林、灌木以及荷塘。
地面上,婆娑的树影随着微风不规则的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突然,床边的幔帐毫无预兆的落下,不偏不倚落在了楼御承的头顶。
楼御承的薄唇不悦的抿了一下,从修炼状态中缓慢抽离。
沙沙……沙沙……
耳边细微的声响渐渐放大,他那双清冷漂亮的凤眸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目光锋利的犹如一柄尖刀,笔直的朝着房门的方向刺去。
此时的花初眠正大大咧咧的坐在门槛上,身后是敞开的房门,以及自己半湿的长发披散着。
浸着水的墨黑长发紧贴着她的侧脸及肩颈,映衬得她白软脸颊上红晕愈发明显,更添三分妖艳。
实际上,花初眠只是泡了个温泉,因为太舒服,把脸熏得红扑扑的。
盛夏的夜晚有些闷热,她用手掌给自己的侧脸扇风,可是送过来的稀薄微风依旧热的燥人。
隐约间,还有一股浅淡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像是某种花的香气,莫名有些好闻。
期间树枝晃动发出的沙哑声响不知不觉慢慢放大,花初眠垂着的眸子聚焦在地面的阴影上,总觉的好像哪里不太对。
似乎……树影长高了一些?
对了,这都没有风,树为什么会响!
几乎是瞬间,花初眠额角的汗渍温度就降至了冰点,刚刚才燥热的躯体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了冰箱中,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冷战。
也是在此时,地面上树枝斑驳的影子延伸晃动的越发放肆了,几息之间就锁定了僵在院落中的人,柔韧的枝条横空袭来,唰的一下勾住了花初眠的脖颈,窒息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花初眠感觉自己好像又要死了,她用力拽住那根越收越紧的枝条。
尽管力量微薄如同蜉蝣撼树,但求生的强烈意志依旧包裹住她,使她奋力挣扎。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之际,一道突兀的破风声从她身侧传来,浅白色的光影在眼前飞速掠过,轻易割断了那截几乎能要了她命的柔软枝条。
花初眠弯下腰,情不自禁的咳嗽了一声,眼眶泛红,看向了来人。
“楼大哥?”
清甜软糯略带沙哑的嗓音打破了寂静。
楼御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视线却一瞬不瞬的望着恢复了平静的柳树,眼中划过不解。
花初眠心里有些诧异。
楼御承住在自己隔壁?!
不过,比起这个,那棵对她暴露杀意的柳树,更让她震惊。
此时,院中静立的柳树看上去尤为无害,柔软的枝条垂落,又回到了之前死水一般无波的状态。
若不是地上那截断掉的柳枝,花初眠都不禁要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了。
所以……
花初眠瞪圆了眼睛,惊讶地脱口而出:“柳树成精了?!”
楼御承没有回应,上前几步走到柳树旁,修长的手指捏住那根被剑锋割断的枝条,眼中疑惑更甚,“没有,只是短暂的妖化了,具体原因不明。”
唰的一声,长剑再度出鞘,银白的剑芒亮起,前一秒还矗立在眼前的挺拔柳树就这么缓慢的向后倒去,树干断开的横切面光滑平整,昭示着它生命力的消逝。
花初眠:???
卧槽!二话不说就开干?
眼见着楼御承收起长剑,打算回屋,花初眠心中一急,像个黏人的小尾巴,硬是挤进了相邻的11号屋舍,嘴角顺势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楼大哥,长夜漫漫,您需要暖被窝的吗?免费哦。”花初眠朝着楼御承俏皮地抛了个媚眼。
楼御承脸上覆着的寒霜再次破冰,语气透着丝丝凉意,“不需要,便宜没好货。”
花初眠一下子愣住了,本来的玩笑话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一脸迷茫地问道:“我这副姿色还不好?”
她对自己这张脸一向有自知之明,虽说比不上眼前这人那令人惊艳到窒息的容貌,但怎么也是个出挑漂亮的女孩子,出道都绰绰有余,怎么就不是好货了?!
这么想着,她的下巴不由自主的昂起,颈部线条因这动作被拉伸得格外优美,白皙细腻的肌肤上,那条被粗糙柳枝勒出的红痕格外显眼。
画面有些莫名的香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空气中都隐隐有暧昧的幽香在浮动。
楼御承贬低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越发觉的花初眠这丫头性子长歪了,一点都不知道自重。
“回你自己屋去!”楼御承伸手去推花初眠,嘴唇紧紧抿起,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花初眠不肯走,死皮赖脸的拔开他那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急切道:“别别别,我害怕自己一个人,我会被吓死的。你就让我留在这儿吧,暖被窝是开玩笑的,我打地铺就行!真的,我打地铺。”
说着说着,小姑娘脸上那抹不正经的表情渐渐消失不见,眼中的惊恐似是能溢出来一般。
或许……这丫头是真的害怕。
楼御承沉默了,恍惚记得花初眠说过自己是个凡人。
许是两人相处时,花初眠表现得自在随意,毫无诚惶诚恐之感,这种自然融洽的相处模式,常常让他忽略了这丫头只是个在修真世界里,轻而易举就能被抹杀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