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血棺倒悬煞
断面渗出金色血液。林道长终于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贺雪被青铜钉贯穿心脏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待我孩儿呼吸第一口阴气时,便是你道消魂灭之日。“
寅时三刻,林道长手中的罗盘突然炸开一道裂纹。铜制天池里的磁针疯狂旋转,最终笔直指向山涧方向——那里本该是风水学上的死位,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金红色光芒。
“师父,您的脸...“清风举着火把的手不住颤抖。跳动的火光下,林道长左半边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皱纹里渗出细密的血珠,而右脸却诡异地保持着年轻状态。
山风送来甜腻的腐香,林道长抹了把脸上的血珠,发现掌心沾着几缕银白毛发。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贺雪被桃木剑钉在祠堂柱子上时,也是这样笑着吐出带毛发的血沫。
“乾坤借法!“林道长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可本该显形的驱邪咒文却在空中扭曲成狐尾形状。血雾落地竟发出“滋滋“声响,腐蚀出九个排列成狐爪印的土坑。
清风突然指着地面惊叫。月光照耀下,他们的影子多出了第三条——那分明是个梳着高髻的女子轮廓,腰间玉佩随着影子晃动发出并不存在的清脆声响。
山涧深处传来“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动。师徒二人回头时,只见最中央那具描金红棺正在缓缓开启,棺盖与棺身的缝隙里垂下无数血丝,如同活物般在夜风中摇曳。
“退后!“林道长刚把清风推到身后,整片山崖上的悬棺突然同时发出“咚“的闷响。那声音规律得可怕,就像有上百颗心脏在地底同步跳动。
林道长从褡裢中抓出把糯米撒向悬棺,雪白的米粒在半空突然变成漆黑,落地时竟长出细密的绒毛。更骇人的是,这些变异的米粒一接触地面就开始蠕动,很快聚集成数十只没有眼睛的鼠形生物。
“吱——“
为首的黑鼠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撕开自己的腹部,从腔子里扯出张泛黄的人皮。清风看得真切,那张人皮的面容竟与林道长有七分相似,额头上还贴着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符。
“孽障!“林道长掷出三枚五帝钱,铜钱穿透鼠群的瞬间爆出绿色火星。被击中的老鼠非但没死,反而膨胀成黄狗大小,腐烂的皮下隐约可见人类骨骼的形状。
山崖上的悬棺此刻全部呈四十五度角倾斜,棺底渗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林道长突然发现,这些液体流淌形成的图案,正是茅山派秘传的“锁妖阵“阵图——只不过所有符咒都是反向绘制。
清风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他听见地底传来婴儿啼哭,那声音与他自己的心跳完全同步。更可怕的是,每当哭声响起,他右手掌心的胎记就会浮现出狐眼纹路。
“原来如此...“林道长盯着徒弟掌心逐渐清晰的纹路,突然冷笑。他一把扯开清风衣领,少年锁骨下方赫然有道陈年疤痕——那分明是利爪贯穿的伤口,与二十年前他亲手刺穿贺雪心脏的位置分毫不差。
悬棺群发出的“咚咚“声越来越急,崖壁开始簌簌掉落碎石。林道长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在清风额头画符。鲜血触及皮肤的瞬间,少年发出非人的尖啸,十指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尖。
地底传来的婴儿啼哭突然变成咯咯轻笑。最中央的描金红棺轰然洞开,棺中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瀑布般的黑色长发。那些发丝如同活蛇般攀附崖壁生长,转眼就织成张覆盖半个山崖的巨网。
“贺雪!“林道长厉喝一声,袖中飞出十二道黄符。符纸却在接近黑发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无数细小文字——全是二十年来被他献祭给狐冢的童男童女生辰。
清风此刻已蜷缩成团,后背隆起数个拳头大的鼓包。随着布料撕裂声,三条沾着粘液的狐尾破体而出。少年抬头时,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已变成琥珀色的竖瞳,正倒映着林道长惊骇的面容。
黑发巨网中央缓缓隆起人形,嫁衣女子赤足踏着发丝走来。她怀抱着个被金线缠绕的婴儿,每走一步,婴儿身上的金线就断开一根——而林道长的脸上随之增添一道皱纹。
“二十年阳寿...“贺雪的声音像是千百个女子同时在说话,“用我孩儿的命换来的道行,可还够用?“
林道长突然扯开道袍,露出心口处跳动的金色光团。那是二十年前他从贺雪腹中挖出的狐丹,此刻正在他胸腔里发出擂鼓般的轰鸣。
崖壁上所有悬棺同时炸裂,数不清的狐首人骨如雨坠落。这些骸骨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直立起来,将林道长团团围住。每具骸骨的天灵盖上,都钉着枚刻有“林玄清“三字的青铜钉。
贺雪怀中的婴儿突然